《周而复始》尔柏

17、第 17 章

　　　　陈余去逛了江城一中，学校很大，也很漂亮，陈余看着那两个高大茂密的香樟树试着找寻一下记忆，但是课间的时候陈余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风波，陈余从小就好看，25岁的陈余脸上褪去了青涩，变得更加俊俏了，好多学生从教室里走廊上探出头来看他，这让他有些拘谨，不得已，没多逛，就出了校门。

　　从学校回家里的路上，陈余没让李叔跟，说是要自己走。

　　沿着导航，陈余走在路福康路上，虽然想不起来，可是看着那些旧墙碎瓦，渐渐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走到一个巷子口，看到里面有几个貌似学生的孩子正躲在里面抽烟，他不喜，便把视线移开了。

　　回到七年前的老屋，钥匙孔有些生锈了，用了些力气才打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灰尘，陈余的洁癖症有些犯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客厅里有关自己的东西不多，倒是走到卧室，衣柜里的衣服和校服，床上的卡通图案的床单，还有桌子上摆满的书本，才有了一种原来自己以前真住这里的实感。

　　卷子上的字迹跟现在一样，不过更加规矩，陈余随意翻了翻几本书，却翻到了好东西。

　　一个草稿本上，写满了季怀冰，混蛋，王八蛋的字眼儿，看来是吵架了啊，他把这本子拿起来，掸了掸灰，回去要好好问一下季怀冰为什么惹他生气了。

　　书架上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陈余拿了下来，里面一颗橙黄发亮的钻石项链就躺在里面,陈余点点头，“啊，这就是季怀冰说的高中的时候送我的生日礼物吧。”陈余仔细看，咋舌，这是好像是真的黄钻，他可真败家，高中的时候就这么大手笔。

　　陈余找到镜子，对着镜子把项链戴上，心里赞许地点点头。

　　陈余逛得差不多了，就让李叔来接他了。

　　车子驶过福康路，方才巷子里抽烟的少年们不见了，反而是一个梳着背头，皮肤是小麦色的一个男人坐在巷子口的石墩上，手里吃着炸串。

　　陈余突然有一种这个男人是方才巷子里那些少年的长大版本的想法。

　　赵小虎吃了手里的串，粗糙地擦了一下嘴，感叹这串怎么一年比一年难吃，一抬头，就见眼前开过一辆百万级别的豪车。

　　福康路很少会出现这种级别的车子，突然地赵小虎就想到了陈余，2010年临近高考的那个月，那人每天都会让人开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来接陈余上下学，自己只能偷偷在小区门口看陈余。

　　那时候张小虎心里情怯了，这么多年了，陈余不知道哪儿去了，是不是被那人带走了，过得好不好，那人对他还好吗，有没有让他受委屈，怎么也不回来看看，赵小虎把签子扔掉，拍了拍手，md，又有点想他了。

　　赵小虎转身，开上停在路边的自己的大众走了。

　　*

　　今天晚上，季怀冰给陈余攒了个局，说是见见以前高中的同学，季怀冰是觉得没什么见的必要，可陈余想见，丢失了过去十八年的记忆难免让陈余感受到有些焦虑，他的生命似乎太空白了，空白到只写了一笔季怀冰。

　　陈余的衣服大多比较休闲，为了和季怀冰看起来搭配一点，他特地在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条纹西装，但下身配的是一条及膝的短裤，整个人看着精致得像明星爱豆一样。

　　两个人一起站在镜子面前，季怀冰看起来沉稳得多，确实有一股子总裁的精英气质，陈余突发奇想，两人看着不像情侣，倒像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

　　季怀冰：“好了没？男明星。”

　　陈余笑：“好了，走吧。”

　　晚上到了餐厅，包间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见季怀冰来了，都站起来打招呼，大家都知道陈余的情况，热情地招呼陈余，然后就听季怀冰给自己介绍。

　　陈余想大概是这些人都褪去了少年的青葱感，所以他看着这些人完全没有一点熟悉感，只觉得他们跟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形形色色的路人没什么两样。

　　过了一会儿，又有推门而入的声音，陈余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休闲的运动服，打扮得像个学生，模样也长得帅气，只是眼睛狭长，看着有一点凶，不过因为衣服的关系，让人忽视掉了他眉眼中透出来的凶意。

　　“季哥，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事儿坐吧。”

　　李金川笑道：“方群，今儿怎么穿得这么年轻。”

　　方群目光挪到了陈余身上，七年了，陈余似乎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漂亮温和，他本来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见陈余，可当他再次看到陈余的时候那种久违地挠心挠肺的感觉又出现了。

　　方群笑：“不是陈余忘了嘛，想着穿成这样说不定陈余看到我还能勾起点学生时代的回忆。”

　　陈余看着方群，也许是因为方群说的话的引导，陈余真觉得有一点熟悉感，但那种熟悉感似乎又不是那么让人舒服，“方群，你好。”

　　方群上前握住陈余的手：“陈余，欢迎回国。”

　　人都落座后，陈余凑到季怀冰耳边，“我之前跟方群很熟吗？”

　　季怀冰回道：“不熟。”

　　陈余有些失望，“哦。”他又问：“那我之前跟谁比较熟啊？”

　　季怀冰：“都不怎么熟。”

　　陈余撇嘴，都不熟那就只跟你熟好了。

　　陈余本来期待了很久的聚会，最后却有些失望，也许是期望太高，也许是自己忘得太彻底，在他们提到的很多旧事里，陈余觉得他们讲的是别人的故事，只是笑着跟着附和。

　　到最后陈余觉得这不像是同学聚会，倒变成了应酬，所幸季怀冰会帮他挡了这些应酬。

　　季怀冰在顾着应付高中同学，顺带会有意无意看着陈余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陈余吃饭是有些挑的，饭不好吃他是不吃的，情绪不好他也是不吃的，果然这会儿陈余霜打的茄子一样，菜也没吃几口。

　　季怀冰在桌子底下牵了牵陈余的手，“给你加份蟹黄面行不行。”

　　季怀冰在哄他，陈余心里暗戳戳的愉悦，“那加吧。”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就给陈余端了上来，陈余就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季怀冰身边吃面。

　　方群想，季怀冰真是像养小孩儿一样在养陈余，让人不爽的是，陈余似乎被他养得很好。

　　因为陈余没加入聊天，后面大家的话题就聊到了生意场上，那些就是陈余听不懂的了，这些年他几乎是被季怀冰关在了象牙塔了，别人都在长大，只有陈余还同学生时代一样，无忧无虑，保有着少年人的天真。

　　吃完面，陈余扯了一下季怀冰的衣角，季怀冰了然，“今天就到这儿吧，”

　　季怀冰带着陈余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陈余将手放到了季怀冰的手里，两人就这样牵着手离开了。

　　席间有人说：“陈余真是越长越好看了，跟男明星似的。”

　　“季哥这是真给自己养了个媳妇儿啊。”

　　主角都走了，大家也纷纷也准备走，李金川站起来看方群还坐在位置上，问：“方群，不走吗？”

　　方群从包里拿出一支烟，“你们先走，我抽根烟。”

　　他点燃了烟，用力吸了一口，烟头冒着红光，他看着窗户上自己的面容，面无表情，然后方群笑了，他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放肆，最后拿手捂住了嘴巴，眼神变得狠厉，陈余，终于回来了，还丢失了记忆回来了。

　　回了家，季怀冰问陈余：“怎么样，有印象没？”

　　陈余摇头，“不过我倒是感觉方群有点熟。”

　　季怀冰讶异，不过想来，陈余本来性格就有些记仇，没想到失忆了还记得方群从前和他不对付，真是小气鬼。

　　“嗯，他以前坐你斜后桌。”

　　“哦。”

　　过往的地方看了，人也见了，想不起来，陈余也就不勉强了，不过今晚听到以前的同学们上班的上班，开公司的开公司，好像只有自己成天到晚无所事事，他不能总让季怀冰养着，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被养成废人了。

　　“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

　　“我打算过两天出去找工作。”

　　季怀冰不以为意，“找工作干嘛？又不是养不起你。”

　　季怀冰并不希望陈余出去上班，他就希望陈余待在家里，待在他眼皮子底下，每天下班回来都能看到陈余，这样他的心才会被安放得妥帖。

　　自从陈余出过车祸，季怀冰便有了阴影，他怕自己一个没照看好，陈余又哪里出意外了，当年要是他坚持送陈余去医院，陈余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后来遭这么多罪。

　　季怀冰也不是没想过把陈余放到自家公司去，可是季家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呢，当初他非要出国留学，是跟肖婧妍保证过的，等到回国后就回公司好好学习管理企业，他上头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都在公司扎好了根，他好不容易长大了，必须给肖婧妍争口气，要在这季家争一争。

　　再加上肖婧妍也没把陈余当回事儿，只当是儿子年轻，在外面玩儿的一个男孩儿，所以也没怎么管季怀冰，如果季怀冰真把人放到公司，让肖婧妍看出他对陈余的感情不一般，那他跟陈余的事儿说不准就完了。

　　陈余：“可是我不想总是被你养，那岂不是被养成废人了，再说了哪有人不工作的，反正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之后是要去找工作的。”

　　陈余想出去上班，季怀冰也不能真不让人出去，但是季怀冰实在想象不到，陈余去上班，挨领导骂的样子。

　　“不然我出钱给你办个小公司，你当个小老板玩玩儿。”

　　陈余白了季怀冰一眼：“显得你有钱是吧。”

　　陈余一天班都没上过，大学又是上的一个水得不能再水的大学，让他去开公司，那不是白给人发工资玩儿吗？他算是看出来了，季怀冰这是瞧不起他呢。

　　两人晚上开了会，季怀冰又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说的是等陈余拿了驾照就让他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