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尔柏

18、第 18 章

　　　　没出一个月，陈余就把本拿了，兴高采烈地跑到季怀冰眼前炫耀，“怎么样，我厉害吧。”

　　陈余都没想到自己本能拿得这么顺利，他练车的时候总开不好来着，没想到到了考场的时候就欧气十足，陈余一向考运很好，他当年的高考成绩真就比平时还要多四十来分，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本来是要和季怀冰一起读淮大的，可以读他喜欢的航空机械专业。只是失忆后他连脑子里那些知识也丢掉了，最后读了个不需要什么门槛的管理类专业。

　　“嗯，明天你开车送我去上班。”

　　“啊？”陈余想着明天就约面试来着。

　　“等我验收过了才准你上路。”

　　“行吧。”陈余不欲和他争。

　　早上，李叔坐在后排，季怀冰坐在副驾驶，两双眼睛都这么紧紧的盯着陈余，陈余压力山大，“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紧张。”

　　季怀冰偏过去便不看陈余，陈余的车技很烂，但他开车稳当，习惯性踩刹车，安全意识很强，就是速度有点慢，到了公司楼下，陈余手心都热热的，他转头看季怀冰，忐忑道：“还可以吗？季总。”

　　“再多开两天试试。”

　　陈余不悦，他觉得自己的开车开得很稳：“你干脆雇我当司机得了。”

　　李叔被陈余一走一停的车技掂得有点犯恶心，他撑着前座椅背缓了缓，连忙道：“那可不行，陈余，那是你李叔的活儿。”

　　陈余马上就乖觉了，“哦，不好意思李叔。”

　　一连送季怀冰上了半个月的班，陈余的工作总算是敲定下来了，得了，也不是靠他自己，季怀冰把他塞到方群的公司了，工资一个月八千，双休。

　　虽然对比季总的收入，陈余这点工资就当蚊子肉了，但陈余还是很开心，当天下午就刷季总的卡给自己配了个二十万的车作为上班的代步工具。

　　季怀冰回来的时候陈余就给他炫耀他这辆小破车。

　　季怀冰笑：“你上个班，钱还没赚，倒是先花出去了，家里不是有车吗？”

　　陈余一脸高深地说教：“我就是个普通上班族，哪能开跟老板一个档次的车，职场大忌，你懂不懂。”

　　季怀冰宠溺地看着陈余，故意拆台：“不懂。”

　　陈余不高兴了，“不就是花你二十万嘛，等回头我涨工资了还你就是。”自小没缺过钱又没经过社会毒打的陈余很是天真，在他看来升职加薪不过是很轻松的事。

　　季怀冰：“那我可给你记账了。”

　　陈余：“...”

　　他干脆不理季怀冰了，一路走得飞快。

　　入职后不久，陈余就发现了，因为老板故意关照，所以陈余的活儿是最轻松的，可他不想例外，便渐渐地抢着活儿做，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了一团。

　　方群每次路过员工办公区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看向陈余，目光深不见底。

　　他还是一样爱笑，笑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甜的，读书的时候，他觉得一个男的怎么可能身上会有可爱这种特质，但几年过去了，方群确信了，陈余他就是甜的，可爱的，娇气的，能让人念念不忘的。

　　同事小玲抬头看到方群往这边看，刚想叫一声方总，方群就转身走了，小玲狐疑，自从陈余来了以后，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方总路过他们部门的时候变多了。

　　她猜测陈余和老板关系不一般，于是道：“陈余，你有女朋友了吗？”

　　陈余摇头，大方道：“我有男朋友了。”

　　小玲猜到了，但这会儿故意惊讶：“男朋友？陈余，你男朋友不会是方总吧。”

　　陈余摆手：“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男朋友跟我是高中同学。”陈余说完这话，突然想起，方群和他也是高中同学，于是补充道：“他不姓方。”

　　小玲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挖出什么公司里的桃色绯闻，也就作罢了。

　　而方群的办公室里，他正戴着耳机，听着陈余方才的那番言论，原来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会嫉妒，陈余的男朋友为什么就不能姓方，这根本不合理。

　　过了一会儿，他叫了秘书把陈余叫了进来。

　　虽然方群是他的高中同学，但是陈余见过他在公司发脾气的样子，根本没办法把他将同学的身份和自己挂钩，更多的是老板。

　　陈余敲开门，一脸认真的表情走进去，“方总，您找我。”

　　陈余又不笑了，明明方才他在外面还是在笑的，方群突然有些烦躁，“这段时间在公司还习惯吗？”

　　“很习惯，谢谢方总关心。”陈余本以为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结果还好不是，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方群皱眉地看着陈余，他对自己一向吝啬，就连失忆了也一样如此，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会乖一点，“习惯就行，你出去吧。”

　　“是，方总。”

　　陈余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偶尔会有加班，但总的来说，工作还算清闲，所以他下了班会自己去超市买菜回去做饭，以前在F国的时候国外的保姆做饭难吃极了，陈余受不了，季怀冰也受不了，于是就变成季怀冰亲自给他做饭，到后面他身体好了，也知道季怀冰对他好，总想着自己也能为季怀冰做点什么，后面他就把做饭这活揽了，习惯了，也不觉得累。

　　做一份番茄炖牛腩，再烧个茄子，再弄一个凉拌西蓝花，陈余一边推车，一边寻找食材。

　　张小虎站在原地愣神，以为自己是产生错觉了，方才那个推着车穿着卡其色风衣，从两排置物架间走过去的青年不是陈余是谁？张小虎火急火燎地追上去，陈余却不见了。

　　他慌忙四处张望，却没再看到陈余的身影

　　可陈余不能不见，七年了，陈余已经消失七年了，如果这一次没能抓住他，那么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张小虎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超市里乱逛。

　　陈余买好了食材，就往结账区走去，总计花费840元，从前陈余没觉得买菜贵，这会儿他算了算自己8000块的工资，按照这个消费水平，这是连饭都吃不起的程度啊，其实他想，养活自己也没这么困难，关键是他老婆太能造了，吃的住的穿的全部都要最好了，陈余咋舌，如果换成他来养季怀冰他是无论如何都养不起的，不过还好他老婆自己就能养活自己。

　　张小虎没找到陈余，一下子冲到超市的广播室，门砰的一声，把广播员吓得一抖。

　　张小虎气喘吁吁道：“帮我找个人。”

　　女人看着他，“先生，你别着急，多大的小孩儿，叫什么名字，外貌特征您描述一下。”

　　张小虎：“叫陈余，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外套，长得特别好看，跟明星似的，年龄在25岁。”

　　“啊？25岁。”女人由慌乱变为平静。

　　张小虎：“帮我播报啊。”

　　女人虽然困惑25岁的人还会走丢，但还是按照张小虎的要求报了。

　　陈余结完账，超市的广播这时候响起，“现在插播一条寻人启事，陈余先生，陈余先生，您的朋友张小虎正在找您，您的朋友张小虎正在找您，请您听到广播后在一楼大厅等候。”

　　陈余错愕了一下，自己不就是陈余吗？可谁是张小虎啊，他并不认识啊，难道是同名同姓的人，陈余本想走，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等一会儿，他坐到一楼大厅的金属长椅上。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便一路跑着过来，几乎是冲到了他面前，“陈余。”

　　男人蹲下身，双手撑在两边的金属座椅上，把陈余框住。

　　陈余看着这个皮肤小麦色的，身材有些健硕的男人，伸直了手臂，给自己撑出一个距离，站起身，侧身移动了一下，警惕道：“你好，我是陈余。”

　　张小虎太激动了，猛地一下子就把陈余抱进怀里，他声音有些抖，“陈余，你去哪儿了？”

　　陈余想推开他，可是男人似乎认识自己，还抱得特别用力，过了一会儿，陈余拍了拍张小虎的背，“你认识我吗？”

　　张小虎放开陈余，见陈余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陈余，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张小虎啊。”

　　陈余尴尬地笑笑：“对不起啊，我出了场车祸，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陈余突然跟蒸发一样消失了。

　　“很严重的车祸吗？痛不痛啊？”张小虎怜惜道。

　　张小虎过度的关心让陈余有些不适应，不过他能感受到张小虎对他释放的强烈的善意，“当时有点痛来着，不过现在都好了。”

　　张小虎自责，“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

　　陈余不想提车祸的事情，主要是张小虎太煽情了，让他觉得自己在看什么狗血连续剧，“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是，很好的朋友。”张小虎肯定道。

　　陈余想了想，既然是朋友，好容易再见面，应该要拉人叙旧吧，然后说：“那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吃晚饭。”

　　张小虎没有拒绝。

　　晚上，季怀冰回来的时候，门口多了一双陌生的鞋子，他瞳孔一下变得深邃，进了屋，就见陈余屁股后面跟着一只苍蝇在厨房嗡嗡叫，真是阴魂不散，七年了，这只苍蝇又找上门了。

　　张小虎把菜端上桌，然后笑着看向季怀冰：“好久不见，季总。”

　　季怀冰无视了张小虎伸过来的手，冲着陈余道：“哪里来的。”

　　陈余从厨房钻出来，冒着热气的饭菜也无法冲热这寒凉的气氛。

　　“什么哪里来的，这是张小虎，我朋友。”

　　张小虎也不在意，像季怀冰这样的人会看不起他太正常了，只要他对陈余好那就够了，他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儿，季总大忙人，记不得也很正常。”

　　陈余不想让气氛再度尴尬，他上前想把季怀冰拉到卧室。

　　季怀冰站得像个木桩，陈余简直是费了好大力才把人拉走。

　　“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他是我的客人。”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敢往家里带？”

　　“他说他是我朋友，而且我们以前还一起拍过照片，我看他好像也认识你，你不认识他吗？”

　　季怀冰偏过头：“不认识。”

　　陈余上前环住季怀冰的腰，“撒谎，你明明就认识，走了出去吃饭。”

　　季怀冰生气：“不想吃。”

　　陈余踮脚啄他的唇，“吃不吃？”

　　“不吃。”

　　陈余也生气了，“不吃算了，你不吃我今天晚上不跟你睡了。”

　　陈余转身，季怀冰把人勾住，反身压在了床上，狠狠亲了陈余，直到陈余呼吸都不畅快了才放开。

　　陈余的胸膛慢慢平复下来，热意慢慢消散，然后他从床上起来，拉住季怀冰的手一起出去。

　　张小虎看到陈余的嘴唇比先前红了不少，莹亮润泽，就知道两人在房间里做了什么，这醋坛子都打翻了吧。

　　陈余坐上桌：“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张小虎：“没事儿。”

　　饭桌上，张小虎聊了一些自己的近况，然后话题逐渐往旧引，张小虎说话很有意思，陈余自觉就被他代入，跟着乐，在张小虎口中，他仿佛又得知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而这个自己似乎更加真实。

　　虽然季怀冰看起来不高兴，但陈余一直牵着季怀冰的手，不让他发作。

　　送走了张小虎。

　　陈余当天晚上承受了季怀冰滔天的醋意，第二天更是不得已给自己请了半天的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