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尔柏

16、第 16 章

　　回去的路上，罗宇宁问了陈余：“你大学考哪所学校？”

　　陈余：“还没想好，等成绩下来再说。”

　　罗宇宁：“那等你想好报哪所大学跟我说，说不定我们报同一所大学。”

　　“嗯。”陈余闷声道。

　　回家，陈余脱了鞋子，坐在沙发上想今天季怀冰的所作所为，又摸了摸自己的唇。

　　陈余突然想，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季怀冰是喜欢自己但他却不知道，所以他明明说了讨厌同性恋，却仍然会对自己的身体起反应。

　　算了，明天给季怀冰打电话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承认喜欢自己，那他就不怪他了，如果他只是想要玩弄自己，那他就逃得远远的。

　　陈余坐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黑，家里跳闸了。

　　他心烦意乱，摸着黑出去开电闸，他没注意到，在转角的安全通道门背后，藏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黝黑的人影。

　　陈余还没碰到电闸，身后的人影就冲了出来，一下把陈余按到了墙上，他没来得急喊救命，就吸入了一种奇怪的味道，没一会儿，身体就发软，意识也变得朦朦胧胧。

　　陈余被那人抗到肩上抱回了床上。

　　“宝贝儿，心肝儿.....”到后面陈余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感觉有人在他的身体上胡作非为。

　　陈余昏了过去。

　　那人仔细擦拭着陈余身上的痕迹，“宝贝儿真的好漂亮。”

　　接着又狠狠亲了陈余，才找来衣服给陈余穿上，最后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季怀冰第二日给陈余打电话也不接，直接一脚油门刹到家门口。

　　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季怀冰皱眉，怎么这么大意，门也不关，要是遇到小偷坏人怎么办。

　　他进去后，找到陈余的房间，陈宇安静地躺在床上，柔然的头发埋在枕头上，睡着的样子格外柔和。

　　季怀冰走到陈余的边上，蹲下身来，摸了他耳边的碎发，“中午了，还不起？”

　　突然的，季怀冰觉得陈余的脸怎么这么红，呼吸也热得很，一摸额头，滚烫的，发烧了，他就要去抱起陈余。

　　这时陈余突然睁开眼睛，恍惚的眼睛霎时间变得锐利，他全身痛到不行，这个混蛋，昨晚的遭遇让他恨得眼睛都红了，他看着季怀冰，简直想扑上去咬他的脖子，这个坏人。

　　陈余推他，“你滚。”

　　季怀冰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他忧心陈余的身体，顾不得生气，耐心道：“还因为昨天的事生气？别闹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发烧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理直气壮，恬不知耻，陈余气得手攥紧了被子，放声道：“我说让你滚，你tm耳朵聋了？”

　　陈余怒意这么大，季怀冰的自尊被伤到，他几乎把自己这十几年的生命里最炙热的情感都给了陈余，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可是陈余呢，却从来不肯珍惜他的喜欢。

　　“陈余，你就这么讨厌我？”

　　陈余拿起枕头就砸向季怀冰，情绪特别激动，“我讨厌死你，恨死你了，王八蛋，畜生。”

　　枕头软绵绵的，可一下又一下砸在季怀冰身上，他却感觉到痛，原来自己是亲手将刺向自己的利剑递给了陈余，现在只要陈余想，他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一遍又一遍捅穿。

　　季怀冰鼻尖一酸，抢过枕头扔到地上，强硬道：“不看医生就吃药，在家里等着，我给你买药回来。”

　　陈余还是瞪他，全身都气得发抖。

　　季怀冰不忍看看陈余的眼神，他的胸口剧烈地收缩，然后故作平静地出了屋子，怕陈余等会儿不给他开门，顺便拿走了家里的钥匙。

　　陈余从床上下来，找来跌落在地上的手机拨打了110，良久，电话那边接通，传来一个亲和的女声，“您好!我这里是110,怎么能帮到您。”

　　“您好，110请讲。”连续两声问询。

　　陈余，你说啊，陈余，季怀冰是个qj犯，你要报警抓他，陈余不断做心里建设，可最终他还是没能讲出自己的遭遇，是害怕了还是什么陈余自己也说不清。

　　挂断电话，陈余无力地瘫倒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他拿起被子盖到脸上，狠狠按住自己的脸。

　　季怀冰他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自己多珍视他啊，就算他在学校传谣自己喜欢同性恋，自己可以原谅他，就算他构陷自己的朋友去坐牢自己也原谅他了，就算他不准自己交朋友，生活只能围着他转，自己也认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痛。

　　陈余从床上下来，他不想吃季怀冰买的药，也不想看见他，他出了门，走出小区门口。

　　六月份的阳光正灿，穿过排列得整齐的街树，形成点点光斑。

　　少年看起来精神恍惚，他现在能去哪儿，他遇到伤害后能想到第一个人就是季怀冰，可现在他第一个能想到帮助他的人变成了伤害他的人，他甚至连报警抓他的能力都没有。

　　阳光好刺眼，陈余看不清路了。

　　“陈余。”

　　一声巨响，一辆大货车急刹，少年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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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夏从F国飞往江城的国际航班上。

　　一个模样俊朗到甚至有些漂亮的男人趴在窗边，兴奋地看向飞机外面的大洋彼岸，这里好像是一个全新的但是在他骨子里有很熟悉的世界，在F国看病和留学的这几年，他觉得无聊又孤独，特别这两年，季怀冰总是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住在F国，感觉自己要可怜死了。

　　身旁带着眼罩的男人把眼罩摘了下来，手一勾，就把陈余拽回了怀里，“还有两三个小时呢？你不困啊？”

　　陈余趴到季怀冰身上，“我不困，你摸我的胸口，跳的好快。”陈余把季怀冰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确实比以往跳得更快一些，“感受到没，祖国母亲在呼唤我。”

　　季怀冰把陈余按下来，“你男朋友也在呼唤你，你听到没？”

　　陈余：“季怀冰这是飞机上，你这是耍流氓。”

　　季怀冰不管他，按住他的脑袋就开始亲，像小鸡啄米似的，亲得陈余很不舒服，陈余把手拦在自己嘴上，“你别啃了，嘴巴被你啃秃噜皮了。”

　　季怀冰：“那我轻点亲。”然后陈余的手就被拿开，迎来了一个纠缠的吻。

　　二十五岁，陈余才本科毕业，刚到F国的头两年陈余都在治病，那个时候也许是陈余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他谁也不认识，只有一个跟他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少年自称是自己的男朋友陪在自己身边，他那会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那时候的季怀冰也不过才十九岁罢了，他就像自己的监护人一样照顾自己，再加上那个时候因为生病，自己情绪很不稳定，但是无论自己怎么闹，季怀冰都守着自己。

　　几个月后，为了方便照顾自己季怀冰申请了F国的大学，再到后来，两年后他完全康复，再到申请学校，上大学，这七年一直都在F国，他也顺理成章地和季怀冰在一起了。

　　而关于自己的爸妈，他们很早就离婚了，似乎关系不是很好，偶尔电话联络过几次，话语间很是生疏。

　　从机场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陈余踏上江城的土地，胸口前所未有的宁静。

　　来接两人的是李叔，李叔看到陈余，主动打了招呼：“陈余，回国了。”

　　“嗯，回国了。”陈余礼貌道，然后用眼神询问季怀冰，“这是李叔。”

　　李叔：“李叔忘了，以前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陈余：“没事儿，我现在重新认识就好了。”

　　车开到市中心，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内，陈余跟着季怀冰上了十二楼，是一个面积宽阔的大平层，屋子里的装修风格简约，但用了很多颜色跳脱的色块来做点缀，很有艺术气息。

　　陈余从厨房逛到卧室，再从卧室逛到阳台，站在阳台眺望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然后回过头，“原来这房子实物长这样，比视频好看多了。”

　　“喜欢吗？”季怀冰问。

　　陈余：“我可太喜欢了，不过我感觉跟在国外的时候不一样？”

　　季怀冰：“怎么不一样。”

　　陈余笑：“我觉得这房子像婚房，我们像两口子。”

　　季怀冰神色暗了暗：“我原本想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了，不过现在看来你一点都不累。”

　　陈余退，从阳台退回客厅，被沙发阻了脚步，“我累了，我快累死了，哥，咱有话好好说能动口咱不动手。”

　　他双手做投降状，季怀冰把就着这双手把陈余推到沙发上，“既然是婚房，那当然少不了入洞房。”

　　陈余腰还酸着呢，这会有些怕了，“季怀冰，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季怀冰，呜，呜。”

　　说什么也没用，最后陈余还是被吃干抹净。

　　回国后，陈余先见了江莲莲，提到季怀冰，蒋莲莲倒是挺认可的，这么些年来，她也没怎么管过陈余，早些年的时候她怨恨陈余是她的负担，到了生活变好以后，干脆漠视这个孩子，她做的还没有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做得好，所以她不好干涉陈余的未来，只是有些担心，像季家那样的家庭，真的会接受一个男人做儿媳妇吗？她对此不置可否，不过这也是陈余的路，该怎么选都是他人生。

　　倒是陈军对此拐弯抹角地表示不赞同：“虽然说当初要是没有小季安排你去F国救治可能今天你就不能站在这里，但是恩情是恩情，男人之间怎么能产生爱情呢，这不是传出去让人笑话嘛，再加上这七年，你跟着他，也算是还了这份恩情了，你是陈家的儿子，将来肯定是要成家立业的。”

　　陈余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以后让陈旭陈阳成家立业吧，爸，您又不缺儿子，又不差我这一个。”

　　一句话把陈军堵住，一时也不好反驳。

　　陈余例行公事一般上午见了蒋莲莲，下午见了陈军，顺便逛了超市，晚上回来把饭做了。

　　季怀冰一进屋子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好香啊。”

　　陈余夹了一块排骨到季怀冰碗里：“你试试看成不成功。”

　　季怀冰吃了一口，“很成功，可以去外面出摊了。”

　　陈余笑，“好吃就行，不过我们季总怎么这么忙啊，每天都让我独守空房。”

　　季怀冰揉了揉陈余的脑袋，“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等忙过了这阵我再带你出去玩儿。”

　　季家的关系比陈家可复杂多了，季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季当家的纵横清场多年，留下的情债也不少，情债多了，底下的孩子就多，孩子多了，那不就得争嘛，所以这季家的孩子都卯足了劲儿要在老爹手底下挣表现。

　　季怀冰是季权娶的第三个老婆生的孩子，说是老婆，其实连证也没有领，他妈妈就生了他和季卓雅，头上前妻那还有三个儿子，前前妻那儿还有两儿一女。

　　陈余摇头：“没事儿，你给我做个攻略吧，我以前在哪读书，住哪儿，你跟我讲讲呗，回头做自己去逛就成。”

　　季怀冰：“成，我让李叔跟着你，过段时间我给你攒个局，让你见见以前的同学。”

　　季怀冰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翻了一下柜子，找到一把年代久远的钥匙，“这是你家的钥匙，你可以回去看看。”

　　陈余拿了钥匙掂了掂，“你还有我家的钥匙啊。”

　　季怀冰从后面抱住陈余，“谁让你那时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家里的钥匙都要给我一把。”

　　陈余觉得不可思议，他不认为自己会是那种在爱情上很热情的性格，相反，他觉得自己挺被动的，他倚在季怀冰身上：“真想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喜欢你的，国内不是不允许小孩儿谈恋爱吗？”

　　季怀冰偏头：“你非要说喜欢我，不让谈都不行？”

　　陈余狐疑：“真的，你不会在骗我吧。”

　　季怀冰深情款款地看着陈余：“你觉得呢？”

　　陈余摸了摸季怀冰帅气的脸庞，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季怀冰帅气又多金，性格又好，肯定当时好多人往他身上扑，自己说不定是突破重重突围才站到了他身边，“想不到我以前这么不乖，胆子这么大，看来还是我季总太好看了，美色当前，不得不从。”

　　季怀冰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当初在F国为了取得陈余的信任，才编了他们高中就谈恋爱的故事，很多随口说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他怕陈余问得多了，穿帮。

　　“好了，宝贝儿，该睡了，不然明天你老公起不来了。”

　　“好吧，老婆。”陈余纠正道。

　　季怀冰笑笑，没说什么。

　　陈余上了床，不一会儿季怀冰就关了灯爬上床，挨着陈余一起，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情侣睡衣，陈余背对着季怀冰被搂在怀里，仿佛天生一对儿。

　　睡到半夜，陈余睡得不舒服，就把搂着自己的这个砖头推开，季怀冰翻了个背对着陈余，又过了一会儿，陈余又会追上来，抱住季怀冰，两人一晚上要变换好几种睡姿，但不管怎么翻来覆去，两人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