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域中之大

15、第 15 章

　　十五、

　　“我问你们，你们两个会搞这个吗？”
　　徐叔叔手里抓着几把水稻秧苗，指着眼前的这片水田，问他们。
　　幽奎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也对，身为二公主，之前可能从来没有来过农村吧，何况是要让她种水稻。
　　相比二公主的疑惑，星幻倒是显得游刃有余。
　　“我会。”星幻看着徐叔叔，没等他说完话，就拿起了眼前的一把水稻。
　　“你确定你会吗？”徐叔叔有些疑惑。
　　“以前就种过，放心吧。反正你都在这边，我如果怎么样，你也可以纠正我嘛。”
　　徐叔叔有些将信将疑，不过看星幻那么笃定的表情，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转头他看向了幽奎，见幽奎愣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徐叔叔点了点头。
　　想必这才是徐叔叔的脑海中，大城市里的孩子所应该有的样子吧。
　　徐叔叔转头对星幻说。
　　“既然你会，要么你带带她，我看看你们能整成什么样。”
　　星幻转头抓起一把稻秧子。
　　“来，把手伸开。”
　　幽奎不知道干什么，只能听着星幻的话照做，伸开了手。
　　星幻把一把稻秧子放在了她手上。
　　“不用怕，跟我做就是了，是做农活，又不是去捕猎，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一听这话，徐叔叔笑了出来，但他看见幽奎好像瞥了自己一眼，便又憋住没有笑。
　　“行了，既然你那么懂，那我应该可以放心了。等一下我会过来看的，你们就先自己干吧。”
　　说完徐叔叔自顾自往山上走了。
　　这时，就只剩下星幻和幽奎两个人，在这片田里。
　　星幻看了一眼幽奎的裤子，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把幽奎的裤脚又往上提了提。
　　“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先把预备工作准备好，起码裤管子要提一提吧，不然到时候忙着忙着，裤子直接湿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星幻像是个老练的农民一样，对着眼前这个无所措手足的新手，不停安慰。
　　“你就看我做就行了，然后你也试着自己种一种，反正也就这么点地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错的。”
　　星幻有些犹豫，但没有说。幽奎看出来了，但没敢提出来，只是跟在星幻后面。
　　星幻握住手里的稻秧子，每次种的时候都拿出两三根来，猛地插进土里，随后，又接着拿出几根来，直到种成一排。
　　“种的时候就这样，拿出几根来，插进土里，隔个大约一拳头的距离，再种下一株，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幽奎尝试着照做，结果溅起一身的泥水。
　　星幻看着身后，幽奎被自己挥手甩起来的泥土，溅得满脸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幽奎看到星幻那么放肆，有些委屈。
　　星幻也知道，自己好像有些做过火了，于是便转过头来继续种自己的，一边种一边还经常提醒她。
　　“种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把根子插到土里，不然的话会白种的。”
　　“有时候水里会有一些小鱼，要注意哦，不用怕，它不会咬人的。”
　　“种的时候千万不要直腰，不然的话会很累的。一直弯腰，种完再直，就不会很累了。”
　　两个人一边种着，星幻一边嘴上说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两个终于一起把这片水田给种完了。
　　幽奎感到脑袋有些发晕，可能是弯腰太久的缘故吧，再加上她又没有干过农活，对这些都不适应。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太阳都快下山了。
　　这时，远处响起了徐叔叔的声音。
　　他从山上慢慢走下来，过来看星幻他们。
　　“不错嘛，还有模有样的。本来我还以为，我还要在这边重新种一遍，结果你们种的都还挺不错。”
　　“那可是，我可从来不撒谎。”
　　星幻很得意，用手擦着头上的汗。
　　幽奎直喘着气。
　　“怎么样？累坏了吗？这还只是一片田呢。像我们，一天就要种好几片，还不止，有时候天不好的话，还要抢时间。行了，走吧。”
　　徐叔叔朝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跟在他后面。
　　他们出了水田，走到了路旁边的小木屋里，换上了衣服裤子，在小溪边简单地洗了洗手，就下山去了。
　　一路上，徐叔叔依然在和我们讲，城里人和农村人的事情。
　　他向来不满意城里人给农村的偏见，而且他也经常会嘲笑，城里人不懂五谷杂粮，认不出庄稼来。
　　听着这些话，星幻和幽奎感觉有些受伤，但他们也不好反驳，因为对于他们而言，事实确实如此。
　　徐叔叔还讲，这几天雨没有那么大，倒还是有挺久时间给他们种田的。
　　这时，幽奎有些疑惑，她问徐叔叔，为什么种田非要抢时间？
　　徐叔叔一听到这话，感到有些惊讶，随后又想了想幽奎和星幻的身份，就又不觉得怎么样了。
　　他看向山下，脑子里仿佛在想着别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着。
　　“你们读书人不是经常讲，我们这些庄稼汉，是靠天吃饭的吗？秧苗刚种下去，如果下了大雨，很快就被冲垮了，所以我们只能等天晴的时候再种。”
　　“可是这样，时间就都被耽误了，所以这几天没怎么下雨，是件好事情，可以让大家赶紧抢种完，这样起码今年能有收成。”
　　星幻看幽奎这么疑惑，赶紧补充说道。
　　“不错嘛，你小子还真知道点东西。当然，对我们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但对你们这些城里人，那可是难得的知识哟。”
　　徐叔叔像是有些讽刺地说着，但星幻知道，像他这种人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讲的性子，他倒还觉得挺自在的。
　　山路的旁边，偶尔会有一处溪流。
　　在溪流流经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
　　幽奎经常会踩在这些溪水上，偶尔还会滑一跤。
　　星幻虽然比较讨厌幽奎这样做，但他仍然没有阻止她，只是在边上扶住她，防止摔倒。
　　一边的徐叔叔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打头向前走。
　　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终于走到了家里。
　　他们刚走进门，老太太便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见是他们回来了，赶忙放下碗，满脸欢笑地迎了上来，着急忙慌地询问他们这一下午的感受。
　　幽奎倒是觉得，这一下午挺充实的。
　　可是，星幻却觉得，虽然自己好像干了很多事情，回过头来想，感觉也没干多少。
　　老太太倒不觉得怎么样，只是一直在夸他们两个。
　　老爷爷站在厨房里，听着外面的谈话，吃着馒头，没有说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太太问起了他们两个的学校。
　　一听说是明渊大学的，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直说他们家来了两位高材生。
　　星幻和幽奎一听这话，连忙摇头，可是老太太却不顾他们，一直在那边夸他们的好。
　　说着说着，老太太竟然开始聊起了，给星幻和幽奎张罗对象的事情。
　　一旁的徐叔叔听了有些着急，赶忙跟老太太说。
　　“妈，人家才是大学生，着急找对象吗？”
　　“哪像你呀，一辈子都娶不到姑娘，现在只能和我们待在一起，他们那可是高材生，大学生嘞，和你哪一样啊？”
　　“行吧，行吧。”
　　徐叔叔像是应付了很多遍一样，又一次应和着他老母亲的话。
　　这时，老爷爷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他们，说着。
　　“刚才下午，你们出去的时候，那边有人过来讲了，说你们后天下午就走了？今天既然已经忙活过了，明天你们就歇着吧。”
　　星幻有些疑惑。
　　“可我们就只干了一下午啊。”
　　“一下午就够了。明天你们可以去山上玩玩，说实话，也没什么好玩的，但毕竟你们不常见，可能能看到点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老爷爷自顾自的说着，拿起两个馒头走进了房间里。
　　晚上，幽奎和星幻两个人，睡在一间小房间。
　　幽奎在床上，星幻在地铺。
　　今天一天对他们而言，其实挺累的了，他们本来还想晚上说会儿话，可还没聊几句就都睡着了。
　　第二天，徐叔叔把他们领到了一处小池塘，旁边就是一个瀑布。
　　星幻和幽奎把要换的衣服，放在了旁边的石头上，自己则穿着昨天的衣服，下水去了。
　　这种天然的水池子，底下如果是石头的话，必然会长很多青苔。
　　青苔还是很滑溜的。
　　幽奎本来想着，能够游会儿泳。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脚底下一滑。
　　但她缓过神来站稳了，也就没太在意。
　　等走到差不多池子中央的时候，那时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肩膀，她整个人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泡在了水里。
　　就在这时，幽奎脚底下忽然一滑，整个人扑倒在了水里头。
　　星幻听见有动静，立马回头看，发现幽奎不见了。
　　仔细一看，他发现，水里有个影子。
　　他知道，幽奎摔进了水里。
　　星幻赶忙游过去，把幽奎抱起来。
　　刚一露出水面，幽奎便开始咳嗽、干呕。
　　星幻把幽奎抱到水边上，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同时扶住她的肩膀。
　　等到幽奎缓过口气来，星幻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块毛巾。
　　幽奎抓起毛巾就往自己脸上擦，最后将毛巾裹住脸，用力地呼吸着。
　　等到舒服了以后，她把毛巾拿下，说了声谢谢，把毛巾放进了水里洗着。
　　星幻伸手拿回了毛巾，拧了拧，放回包里，随后坐在幽奎边上，摸了摸她那湿透了的头发。
　　幽奎的脸上，有两团红晕，对比周边，因溺水而显出的苍白的皮肤，幽奎的脸显得比以往更加可爱。
　　星幻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竟然向幽奎开口说着。
　　“小奎。你说，如果我现在亲你一口，你会怪我吗？”
　　幽奎本来头有些晕，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
　　她回过头来看向星幻，脸一下子更红了。
　　她看向右边，试图躲开星幻的眼神。
　　这时，星幻摸到了她的手。
　　先是用食指勾住幽奎的一根手指，见幽奎没有拒绝，他便整只手握了上去。
　　星幻握得很轻，像是并没有用什么力，只是把幽奎的手，搁在了自己的手上。
　　星幻用大拇指，轻轻地摸着幽奎的手背，一边还慢慢地，拍着幽奎的背。
　　这时，幽奎转过脸来，看向星幻。
　　“小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么在今年年考以后，再说吧。”
　　星幻有些疑惑，但看到幽奎脸上的笑容，他转而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等到今年年考结束，你就……”
　　幽奎点了点头。
　　星幻想抱抱幽奎，但被幽奎拒绝了。
　　“别高兴得那么早，有前提。”
　　“什么前提？”
　　星幻像是什么都不怕了一样，准备随时迎接幽奎赐予他的考验。
　　“如果，我今年年考不能安稳度过的话，那我们就明年再说；如果能安稳度过的话，我或许能接受吧。不过前提是，到时候你要主动提出。”
　　星幻像是被幽奎喂了颗糖，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甜化了。
　　他抚摸着幽奎的脸颊，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尝试着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幽奎并没有拒绝。
　　星幻便抬头看看她。
　　看着她红彤彤的脸，星幻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幽奎问着。
　　“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因为，我刚才救了你一下，才这么说的。”
　　“也有这层原因吧。”
　　“可我想你是真的爱我，才这么说……”
　　星幻像是小孩子一样，撅着嘴，闹着脾气。
　　“即使你刚才不救我，或者说哪怕刚才没有这件事，我也已经这么想了。”
　　“那你可不能骗我，到时候说话要算数。”
　　“当然。不过那还有好久呢，而且我的标准不是到了联考就行了，而是要联考通过了以后，我才会接受……你的……表白。”
　　最后几个字，幽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星幻一听这话，忍不住地将幽奎抱紧在自己怀里。
　　“还要继续玩吗？”
　　星幻低头看着她。
　　幽奎摇摇头。
　　“那我们走吧。”
　　幽奎轻轻嗯了一声。
　　星幻把它扶起来，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山下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