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余秋泠

3、意外

　　晚自习下课超市的人会很多，四人一下课便跑了过去。

　　谢竹站在货架前微微喘气。

　　左眠在不远处兴奋地拉着叶知春挑零食。而邀请她来的本尊人影都看不见。

　　她们都是狗吗，跑这么快！！！

　　还一点都不带喘气的！

　　谢竹扶着腰暗骂。

　　超市的零食货架前挤满了三五成群的男生和挽着胳膊的女生。欢声笑语充斥在超市上空。在这枯燥的高中生活里，零食对他们也是一种慰籍。

　　谢竹缓了一会儿，懒懒抬眼扫视着零食，终于看见了她最爱的趣多多。

　　“好久不见趣多多宝宝，想不想被姐姐吃呀…”谢竹贱嗖嗖地笑着，伸手去拿趣多多。

　　怎奈人实在太多，她刚拿好就被挤的身形一歪。

　　本以为要丢脸倒地的谢竹惊喜地发现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她赶忙想站起来跟好心人道谢，却发现那人死死箍着她的肩膀。

　　……？这是闹哪出？

　　谢竹正准备扭头看看是何许人也，就听见一道略显油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哟！这不是文科班的谢大学霸吗？这么巧！”

　　妈的怎么是林志航。谢竹真想原地去世。

　　旁边的人流似乎看出来了林志航，推推嚷嚷地少了很多。

　　“哈哈确实巧”她尴尬地笑两声，“让我站起来跟你道个谢？”

　　左眠你死哪儿去了！！谢竹在心里无声怒吼。

　　林志航装作惊讶地“哎哟”一声，松开她道：“真是不好意思，你这小肩膀真软，我都忘了还握着。”

　　“也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他贱笑两声，还准备上前戳谢竹的肩膀。

　　谢竹一阵恶寒，立马后退几步，连道谢的话都忘了说。

　　林志航“啧”了一声收起贱笑，一脸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意思？嘴呢？不会说谢谢？”

　　谢竹压下心里的烦躁，正准备说个谢谢赶紧跑，旁边却伸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耳畔传来许清衍淡淡的声音：“有事快走。”说罢便拽着她往外走。

　　还有人知道来找她。谢竹抬眼看着许清衍。

　　林志航破口大骂：“你他妈敢管老子事？”他边骂边伸手想拽谢竹，许清衍却松开谢竹的手腕，揽住了她的肩膀。

　　谢竹顺势往许清衍的怀里躲了躲，避开了林志航的手。

　　许清衍淡淡撇了一眼林志航：“不好意思，有事。”

　　说着便握着谢竹的肩膀加快了速度。

　　“？你他妈的！”

　　林志航骂骂咧咧地还想继续拦，好在他旁边的“小弟”苦口婆心地劝道再惹事银行卡就又停了，他才罢休。

　　林志航恨恨地咬了下牙，朝许清衍骂到：“你们他妈的给老子等着！”

　　许清衍似乎无视了他的存在，等谢竹快速付完钱，继续揽着她朝前走。

　　虽说许清衍邀请自己来超市却跑的跟狗一样快还不见踪影，但她毕竟帮自己解了围。谢竹正想道个谢，却见许清衍微微低头，看着她轻声说：“谢学霸，读书读傻了？傻愣在他面前是做什么？”

　　读书读傻。

　　谢竹听见此话没忍住笑了一声。

　　她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哪是傻愣，明明是不耐烦！”

　　“我本来想说个谢谢就赶紧跑，懒得跟他扯上关系……”谢竹微微抬头看向许清衍，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她还保持着缩在许清衍怀里的姿势，一抬头便看见许清衍消瘦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谢大学霸终于意识到一直赖在许清衍怀里不太好，她轻轻挣脱许清衍的手，捏住许清衍的衣袖一角，微微晃了晃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解围！

　　许清衍垂眼看了一眼被揪住的衣袖，微微勾唇笑道：“没事，你以后遇到他躲着点。”

　　谢竹没松手，她点点头又道：“不过你好牛啊，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停了一瞬，谢竹又略带担心地问道：“不怕因为我被报复嘛？”

　　许清衍笑了起来。她转头看向谢竹：“别担心，他那种有钱没脑子的人做不了什么。况且他上周刚打架，再惹事恐怕没钱花。”

　　谢竹默默竖起大拇指：“那就好。”

　　许清衍说的不错，林志航是个暴发户二代，他们家靠着那些钱在这小县城混的倒也风生水起。

　　怎奈他人实在是有些蠢，又不爱学习，成绩简直一塌糊涂。只能凭借那点钱在学校呼朋唤友，满足他该死的虚荣心。

　　这人仗着有点小钱盛气凌人，总爱打架和骚扰女生，老师又不好罚得太重，以至他在学校声名狼籍。

　　谢竹可不想和这位扯上任何关系，只希望这傻大个儿赶紧忘了这件事。

　　“对了，左眠和叶知春呢？”谢竹突然想起来。

　　那小子，刚刚被林志航堵的时候不过来，现在也不见人影……

　　谢竹恨恨磨牙。

　　“哦，她俩买的零食有点多，没袋子抱着太狼狈，就让我等你，她们先回去。”

　　许清衍看着被拽得紧紧的衣袖，有些发笑。

　　“好吧。”谢竹翻了个白眼。看着许清衍空荡荡的双手，她奇怪地问：“刚刚也没见你结账，你没买东西吗？”

　　那喊她来干什么！

　　许清衍解释：“我比较快，就买了一袋笔芯，所以先结账了。”说着还用空闲的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给谢竹看。

　　谢竹：……

　　听听。

　　一袋笔芯。

　　为了一袋笔芯大晚上要死要活地跑到超市。虽说她只拿了一盒趣多多，可是笔芯能跟零食比吗！！

　　谢竹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说道：“许同学，除了学习你还有别的爱好吗？”

　　可能是谢竹那张脸太具有迷惑性，许清衍没听出话里的讽刺，倒认真思考起来。她沉默一会儿，看着谢竹的眼睛问道：“八卦算吗？”

　　谢竹：？是我知道的那种八卦吗？

　　这人还真是一次次打破自己的认知。

　　许清衍又道：“我之前有个同桌对这种事知道很多，我便顺道知道了。”

　　“还挺有意思的。”

　　谢竹：“哦～”

　　她对八卦没兴趣，但许清衍好像真挺有兴趣的。

　　她微微低头看向谢竹：“你知道七夕林吧？”

　　谢竹点点头：“听说过，小情侣的圣地嘛。”

　　许清衍有些揶揄地笑道：“是，你去看过吗？”

　　谢竹：。倒没那种癖好。

　　她摇摇头。

　　于是便换作许清衍拽着她的衣袖，带她走到了七夕林。

　　谢竹感觉许清衍长错了脸。

　　反正许清衍拉着谢竹偷偷摸摸走在林子里时，她感觉很不真切。

　　“许清衍。”

　　“嗯？”

　　“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谢竹感觉好像自己也干坏事了一样。

　　“偷看，当然要偷偷摸摸的了！”许清衍一本正经地说。

　　许清衍拉着她,“看到左前方那对搂搂抱抱的情侣了吗？”

　　“那是咱们隔壁班班长和他女朋友。”

　　？！是那个看着只会学习的书呆子班长吗？

　　“右边那对，是学播音的学妹和8班体委。”

　　哦，那个一次谈八个的体委。

　　“还有前面………”

　　许清衍拉着她说了好多。

　　谢竹……谢竹惊的不会说话了。

　　“哎呀”许清衍摇摇头，“公共场合，干啥呢这。”

　　边说边伸手捂着谢竹的眼。

　　“你还是小孩，不许看。”

　　谢竹：“。”

　　慢了。

　　那俩人，啃啥呢！

　　再说，你难道不是吗！

　　带着谢竹走出小林子，许清衍放下手，“小……竹子？我能这样喊吗？”

　　许清衍的体温好像还留在谢竹眼上，她眨眨眼：“你想喊就喊啦。”

　　许清衍笑笑：“小竹子，你谈过恋爱吗？”

　　谢竹摇摇头：“我才16，拒绝早恋。”

　　谢竹只有158，许清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毛绒绒的头顶。

　　许清衍忍不住揉揉谢竹脑袋：“我就说你看着这么小，挺好。好好学习，你这么可爱可不能被猪拱了！”

　　谢竹有些害羞地笑笑，抬头看她，“你呢？”

　　“我也没。”许清衍看着谢竹，她鼻子被冻得有点红，眼睛依旧亮亮地看着自己。

　　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之前喜欢过一个人。”

　　谢竹愣了愣，随即笑道：“是吗？是我们学校的吗？帅吗？”

　　许清衍淡淡一笑：“初中的，挺帅的。”

　　“还喜欢吗？”谢竹背着手踢石子，有些好奇。

　　“不知道，都五年了。”许清衍淡淡地说。

　　谢竹有些惊讶，但她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于是“噢”了一声，继续踢石子。

　　初冬的夜晚风已经开始凛冽了起来，谢竹的手有点冰。

　　她搓搓手，随口抱怨了一句：“今天晚上风好大哦。”

　　许清衍似乎看到了她搓手的动作，伸过一只手碰碰她的手，有些惊讶：“你手这么凉。”

　　谢竹半开玩笑地说：“因为我虚。”

　　谢竹长得乖巧，整天挂着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微笑，凭这副模样不知迷惑多少人。

　　许清衍本不是多热情的人，可看着这样的谢竹，她突然母爱泛滥。

　　她靠近谢竹，伸出手捂住她冰凉的手：“我给你暖暖。”

　　谢竹一怔，她一向不喜欢和不太熟的人有肢体接触，可这次她却没推脱。

　　可能是她的手实在太冷了，而许清衍的手刚好很热。

　　明明这人长得这么冷，手怎么这么热呢？

　　谢竹眉眼弯弯地说了句谢谢。

　　谢竹一双桃花眼生得漂亮，好像一直带着光，笑起来像洒了星星。

　　许清衍看着小小的女生——

　　好可爱，想一口吞了。

　　“你看起来好香。”

　　许清衍轻轻咽了一下口水。

　　谢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