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轮回》棘轮回

2、第 2 章

　　启禀帝君，散仙斯清元求见。”天兵毕恭毕敬地禀报道。

　　天帝正襟危坐于九霄云殿之上，审阅着各界呈上的奏折。闻言，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淡然道：“宣。”

　　话音刚落，殿门缓缓打开，一道清瘦的身影渐渐清晰，身着青衫、仙风道骨的散仙疾步走了进来。

　　一双丹凤眼，宛如秋水澄明，眼角微挑，勾勒出清冷与锋芒。眼尾上扬，似月牙轻挂夜空，顾盼之际，英气勃发，生动震撼。

　　细长有力的眉弓下，双眸深邃如星河，闪烁着令人敬仰的锐利光芒。它们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既神秘又遥不可及，散发出不可抗拒的魅力。

　　肌肤如雪，白皙透亮，与精致立体的五官相得益彰，更显其不凡气质。

　　三千青丝，宛若夜色瀑布，高高束起，仅留几缕碎发随风飘扬，飒爽英姿自然不造作。

　　一枝桃木发簪，简约精致，斜插云髻，既为英气增添清雅之韵，又为挺拔气质添上飘逸风情。

　　正是斯清元。

　　斯清元向天帝行礼道：“拜见帝君。”

　　天帝微微颔首，示意她起身。

　　“斯清元，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天帝问道。

　　“启禀帝君，因心魔之困，臣之修为长久停滞，难以有所突破。恳请帝君允准，让臣下凡走一遭，了结那些尘世纠缠，以期破除心魔之缚。”斯清元直挺挺的跪于殿下，一向冷淡的语调中满是诚恳与哀求。

　　斯清元深知即便为仙也得遵守规矩，只有得到帝君的允许，才能有机会重返人界。否则擅自下凡必将被天道严惩。

　　天帝愣了愣，不明所以道：“朕记得你前身是人间奇石，你怎会有前尘往事？”

　　天帝的目光带着探寻，言语中带着几分质疑。

　　斯清元早已预料到，随即恭敬回答：“回帝君，臣的前身虽为奇石，但自受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智后，便有了独立意识。

　　虽然不同于凡人的情感纠葛，但臣在成长过程中，也感受到了诸多天地间的变迁与生灵心声，这些体验或许可称之为‘前尘往事’。”

　　“奇石有灵，虽不涉红尘，却也承载着天地间的精华与记忆。臣之所以请求下凡，是欲借人间之行，体悟人心之复杂，以期从中领悟破除心魔的关键。”

　　天帝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斯清元的这番话可信度。他知道，即使是非人之物，一旦开启了灵智，也会有自己的修行之路，也会面临心魔的考验。更何况是仙界沉迷修炼，根本不关注外界的斯清元。

　　“既然你有此决心，那朕便允你一次机会。”天帝最终开口，“但你要谨记，人间世事无常，情感更是复杂多变。你的这次历练，或许会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你必须严守天规，在投胎转世之后，绝不可于凡间施展任何法力。待你归来后，天界边陲正缺一名法力高强者以镇守，你是否愿意前往？”随即顿了顿，补充道。

　　斯清元毫不犹豫，一拱手到底，声音铿锵有力：“臣自当领命，甘为帝君鞍前马后，将恪尽职守，不负所托。”

　　天帝微微颔首，随即一挥手，一道神光将斯清元笼罩，随着光芒的消散，斯清元的身影也逐渐模糊，直至消失在天庭之中。

　　临行前，斯清元特意前往太上老君的宫殿，寻找当时发广告骚扰自己的小童。感受到他投来视线，斯清元故意拿出红尘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忽地开口：“我手头有一件仙神镜，能够显现出自身的天赋资质，我看你挺适合测测，试一试？”

　　小童原本想拒绝，但眼见斯清元似笑非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感到一阵莫名的憋屈不情愿地挤出一句：“自然愿意。”

　　好奇的拿起镜子，凝视了许久，甚至悄悄引入了一缕自己的法力。

　　然而，镜子依旧静默如初，没有任何异样发生，镜面仅仅映出了他自身稚嫩的面容。

　　仙君！”小童哀嚎一声，“莫非您在戏弄我，镜子都没变啊。”

　　斯清元自然看见镜中折射出小童的样貌，从小童手中接过红尘镜，施以净尘术，注入灵力：“你可看见我的资质？”

　　小童急忙凑了过去，看着镜子照射出斯清元容貌，雀跃道：“仙君，您也这样啊。”

　　斯清元心下了然这红尘镜确实无法映射自己，但在旁人看来并无异常，故意冷着脸，长叹一口气后，径直离去，声音渺渺：“你已无药可救。”

　　小童气急败坏地留在原地，愤愤不平地嘟囔着：“穿得人模狗样，洞府破败不堪，真是我倒了大霉。”

　　忽然，他直愣愣的摔倒在原地，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毫无预兆地倒下。

　　某仙君表示与我无关哦，自己被空气绊倒，真是倒了大霉呢。

　　斯清元这边已至奈何桥，环顾四周，只见桥的两岸，绚烂的彼岸花如火如荼般怒放，宛如一条条火红的流苏，在黄泉之路上绘制出一道道令人心驰神往的轨迹，仿佛它们正试图指引着亡魂们通向那片神秘而又未知的彼岸。

　　在这桥头，黑白无常肃穆而立，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石碑，它们的存在或许就是一种无言的警示，告诫所有生人这是一条不可逆转的旅途。

　　斯清元默默地跟在这两位幽冥使者的身后，心中波澜比桥下的忘川河水还要汹涌澎湃。

　　尽管自己对外表现习惯冷脸掩藏情绪，但袖子下交叠纠缠的手指暴露了她的忐忑不安，对于即将面临的未知，她既有一探究竟的勇气，也有难以抑制的恐惧。

　　孟婆抬头，目光轻轻一扫斯清元，其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淡漠，好似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早已习以为常。她的声音平静无波，问道：“可有帝君的旨意？”

　　斯清元迅速从袍袖中取出一卷金色的旨意，态度从容地答道：“自然有，烦请指引，让我找到这个人。”

　　说罢拿出红尘镜，催动法力，镜面缓缓显现出前世之人的面貌。

　　孟婆接过旨意，仔细地审视每一笔墨迹，确认帝君的印记无疑之后，方才缓缓点头表示认可。

　　她沉稳地开口道：“帝君的旨意，我等自当遵从。然则，红尘镜虽能窥见前世影像，但若那人已转世投胎，其容貌必有差异。轮回转世，每一世皆可能带来面貌之变。我自会利用因果线促成相遇，当然及笄后你才能恢复记忆”

　　斯清元方欲开口，无情却被孟婆打断：“饮汤。”

　　仰头饮下孟婆汤，那苦涩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似乎要将她所有的记忆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站在忘川河畔，那些绚烂的彼岸花依旧盛开着，却似乎与自己再无关联。转身离去，踏上通往人间的道路。

　　奈何桥上，孟婆依然端坐在那里，目送着一个个亡魂饮下孟婆汤，踏上忘川河的渡船，忘却了前世今生。

　　“我已引渡亡灵数量已足。”少年身着湛蓝衣袍，立于奈何桥畔，信手摘下一朵彼岸红花，指尖轻捻，花瓣瑟瑟落下，朗声说道。

　　孟婆被少年故意施法扩大的音量震得耳膜发麻。这祖宗来到这不过百余年，独自完成所有能指派的活，甚至抢了黑白无常的差事，导致他们终日无所事事，只能呆立原地发呆。

　　见孟婆默不应声，少年径直来到她身边，一把推开她，自己坐下，饶有兴致地开口：“孟婆汤要不让我熬几天？”

　　孟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黑白无常两人。为打发时间，他们正在尝试将长长的舌头打结。白无常感受到了孟婆的视线，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黑无常却因为白无常的动作而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这一幕要是放在工作时间，黑白无常的行为定让引渡灵魂瞠目结舌。

　　少年一瞧，立刻招呼道：“小白，小黑，我给你们添点缀。”他随手一挥，狂风骤起，将大片的彼岸花连根拔起，一股脑压在黑白无常身上。

　　“真让这小子去干，我怕是得提前退休养老了。”孟婆秉承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转过身暗自思忖道。

　　少年洞察孟婆心事，恹恹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实在是无趣至极。”他随手搅动着面前的孟婆汤，将火力调至最旺，汤面开始泛起沸腾的泡沫。

　　孟婆真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安排能让这位小祖宗稍微消停一些。

　　刚才还在自娱自乐的黑白无常，突然一骨碌滚到孟婆身边，手里紧握着断裂的因果线，见此情形孟婆脸色骤变。

　　因果线天道授予地府圣物，象征轮回者的命运轨迹。因果纠缠生生不息，凡人才可轮回。千百年来只有持有者魂飞魄散，天道判定绝无生还可能，因果线才会断裂！

　　如今斯清元的因果线骤然断裂，岂不是已遭遇不测？仙君无故陨落于此，地府须得给仙界一个交代。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恐将引起两界纠纷。

　　孟婆越想越心惊，却见少年捧着斯清元的生息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这不还活着嘛。”

　　“泓澈，此事极为诡异，我需要你去凡间查明真相。”孟婆语气严肃，深知事关重大。“行事小心，切莫被人发现。”到底是自家孩子，临别前絮絮叨叨嘱托了许久。

　　少年只顾埋头记录：江泓澈入凡间历劫(想要当富贵人家小少爷)，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纸上。

　　耐心等孟婆交代完毕，江泓澈抬头，眉眼含笑，笃定道：“放心。”

　　江泓澈唇角微扬，勾勒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熠熠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