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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拜访 ...


  •   ——苏总,您怎么啦?

      ——苏总,您快擦擦,别着凉。

      伴着叽叽喳喳的声音,房门被豁然踹开。

      “秋瑾!”

      只见苏芸浑身滴着水,比落汤鸡还要窘迫,假睫毛掉了一半,只剩内眼角连着一点,头发绺绺贴在侧脸,刘海像呛茬儿的鸡毛,湿漉的白色衬衣透出bra纹路,此时正被她单手遮住。

      “苏芸,你、这是怎么啦?”

      秋瑾瘪嘴看着眼前人,控制不住地哂笑出声。

      “少装蒜,水是你放得,阿嚏。”

      “你、你这是人身伤害,我要告诉Aron,我要报警!”

      苏芸一字比一字语气加重,像只愤怒的鸵鸟。

      秋瑾不慌不忙的干拿起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问她需不需要自己把照片发到网上,帮她寻找真凶。

      “什么?”

      苏芸脸色一僵。

      “没听懂?”秋瑾蹙了下眉,“你看啊,厕所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直接证据,你这样跑到我办公室公开污蔑,我是有权追究你责任的,但我没那么小气,我不但不会怪你,还会帮你,谁让你是我的手下呢,我把照片发到公司总群帮你寻找真凶,这可是连法国都会看到的。”

      随着秋瑾的话,苏芸的脸色由白转青,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这种形象在公司传开,没人会去关心谁是真凶,只会把这只被整的小鸡当下酒菜,在茶余饭后找个乐子。

      她嘴唇颤了颤,挤出发涩的话。

      “秋瑾,你给我等着!”

      又是这种老桥段的废话,秋瑾满脸无奈地摇头,因为从她工作到现在,这话的出现频率比单身男人的手速还快,耳朵上的茧子都不耐烦了。

      她没搭话,摇摇手机,表示尽管放马过来,姐最不怕的就是‘等着’。

      看着苏芸气呼呼地甩门离开,她才想起还在水深火热里的莫非,神色微沉地走到镜前收拾两下妆容,准备亲自去会会嫉恶如仇的林董。

      “您好,我是赛福克总监秋瑾,想见一下林董。”

      古德这几年扩展极快,人员数量翻了三倍不止,站在前台望去,入眼的她好像都不认识。

      “不好意思秋总监,我们林董还在开会。”

      意料之中的回答,能让她轻易进去就不会让莫非喝着咖啡去了五六趟厕所,但等人她擅长,为此还特意学过禅宗,坐七八个小时不成问题。

      她把莫言打发回去,自己坐到前厅沙发,边盯着时间,边在手机上打报告,眼看快到中午,打开订餐软件。

      这种快节奏的工作模式,职员中午大多一个三明治解决,在听到秋瑾定了整层人的午饭后,大家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只是……不知合不合大家口味。”

      在如花似玉的脸上,没人解读出那点狡黠,直到半小时后,250份外卖送到——

      长沙臭豆腐、徽州臭鳜鱼、绍兴霉苋菜梗、桂林螺狮粉、安徽毛豆腐、北京豆汁、泰国榴莲、瑞典鲱鱼罐头……

      天南海北的顶级味道汇聚于此,几个女生当场吐在办公桌上,从而引发连锁呕吐反应,一时间整个楼层臭气熏天,秋瑾却还能在退避三舍后喜眉笑眼,抱臂做回沙发,欣赏眼前混乱。

      “真是抱歉,不知道大家不喜欢,”她瞄向内堂,语气放缓地提高音量,“下次请你们吃意大利有名的活蛆奶酪。”

      员工听到这话,吐得愈发厉害,而她还在不停报名字,蟑螂汤、青蛙汁、炸蜘蛛……

      直到几分钟后,一个男人掩鼻跑出,跟前台姑娘耳语几句来到秋瑾面前。

      “是秋总监吧,这边请。”

      看样子应该是助理。

      他殷勤引领,秋瑾却丝毫未动,“怎么?林董开完会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秋瑾全然不顾已有作呕之势的男人,坐得稳如泰山,助理无奈,只得单膝跪在跟前,谦逊又卑微地说林董比较忙,还望她见谅。

      秋瑾擦着眼角撇过去,觉得差不多了,默了几秒淡然起身,掸下微褶裙摆,随男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董,秋总监来了。”

      秋瑾在到达门前时,收了作精气质,仔细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提步迈入,在助理引导下站在一条十厘米宽的红线之后,她垂头看着,蓦然脑补出几个字,

      ——请止步。

      ???

      这是要安检吗?

      要交出随身佩剑吗?

      林宴琛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秋瑾拧眉站着,怎么看都会觉得这线是刚画的,又抬眼望向助理,满眼‘这他妈什么意思’,而身边人漠视了她的疑问,点下头,像个太监似的退出去。

      她回过头,看着棒球场大的办公室懵了几秒,这个距离,扯着嗓子喊都不一定能听清吧,林宴琛这是要打场比赛吗?

      秋瑾驻在原地,像跟摇晃的牙签,默默提了几次气才轻喊出口。

      “林董,很高兴见到您!”

      “林董,很高兴见到。”

      “林董,很高兴。”

      “林董,很。”

      “林。”

      “……”

      这他妈怎么还有回声!

      她吓得一哆嗦,以为自己幻听了,而眼前男人在最后一丝空荡回音消散后,没有丝毫反应,诺大的办公室只能听见中央空调微弱风声,她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像只受惊的兔子僵在那,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莫名想起从前许多事。

      -

      秋瑾在来古德之前,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连续工作72小时依旧神采奕奕,而给她上这一课的人就是林宴琛。

      她入职第一周就跟着林宴琛飞了三个国家,从北城到法国,从法国到悉尼,从悉尼到新加坡,她一个跑全马拿过北城十佳运动员的女人愣是熬吐三次,发烧一周。

      “好了?”

      秋瑾发烧刚好,就马不停蹄到公司报道。

      “嗯,好了,谢谢林总关心。”

      林宴琛缓缓转过椅子,神色闲淡,“玩过拼图吗?”

      秋瑾一怔,脑袋飞速运转,问这话什么意思?邀她一起玩拼图?

      “玩过,挺好玩的,我原来拼过——”

      没说完的话被林宴琛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截断。

      “那你应该知道,缺了一块儿会怎样,”男人不耐烦得撩起眼皮,“以后只要活着就不要请假,否则,你可以当自己死了。”

      “……”

      秋瑾站在他跟前,不受控制得打了个寒颤,从此便开启‘我不是人,我是神奇女侠’的非人生活。

      “姜姜,我要死了,”秋瑾半夜两点猫在公司厕所给姜林欢打电话诉苦,“我们老板不是人。”

      背后说老板坏话难免心虚,她用手捂着话筒,声音异常小心。

      “我去,你大半夜打电话给我讲鬼故事啊,”电话那头升腾起另一种恐惧,“你们老板是、是什么啊?”

      大概是抱着听鬼故事的心情,姜林欢的声音也变得诡异,而此时蹲在厕所的秋瑾身下马桶自动冲水,带起一阵凉风,直接冷到大腿根,两人打太极似的讨论起林宴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姜林欢:“你们老板这么帅,有没有可能是狐仙?”

      秋瑾:“你小说看多了吧,他最多是个豺狼。”

      姜林欢:“银行存着几十亿,怎么着也得是个金钱豹啊。”

      秋瑾:“拉倒吧,他就是个滚粪球的屎壳郎,一个球就能让他一劳永逸。”

      姜林欢:“那你泡他那事儿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秋瑾:“你可放过我吧,我还泡他?他就是条毒蛇,泡出来的都得是毒酒。”

      姜林欢:“话不能这么说,你是他员工,他虐你,你要是他老婆,那就另当别论啦,不高兴咱就离婚,分他一半财产周游世界,这是对工作狂最好的报复,窃取他的劳动果实。”

      秋瑾:“行,到时我带着你,咱先去埃及看金字塔,再去西班牙看热气球,最后躺在迪拜的黄金沙滩上钓小鲜肉。”

      秋瑾说着起身,按过冲水键后从旁边小铁板上拿起手机关了免提,“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还得跟豺狼一起写报告,要是这周死不了,周末一起吃饭。”

      她推门出去,将电话放在干爽的地方后开始冲手,由于熬了三天,大脑已经混沌的如天地初开,所以顺便洗了把脸,而在她不断往脸上撩水的时候,一直觉得身后有束目光,闭着眼摸到擦手纸糊在脸上,待水分吸干才缓缓睁开,抬头瞬间怔在原地。

      “林、林、林——”

      话卡在喉咙怎么也出不来,脸上残余的水珠跟着她的身体一并颤抖,这是女厕,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见鬼了,立刻闭了眼。

      “幻觉,三天没睡过觉导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秋瑾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强制性镇定下来,却在睁眼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

      活的,

      还往前走了两步,

      此时距离她只有一米。

      秋瑾脸蛋在林宴琛微眯的眼中逐渐失去血色,白的像石膏,僵得像雕塑,整个身体能动的只有眼球,像弹珠一样在眼眶内来回震动。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她木然看着眼前男人,想起刚才跟闺蜜的对话,瞬间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跨进阎王殿,但在小鬼将她抻进去之前,多少还要挣扎一下。

      “林、林董,您怎么进女、女洗手间?”

      她觉得自己占理,话说的算有底气,却仍在身高一米九的男人面前莫名发虚,说完,颈间已有细密汗珠。

      林宴琛扯下嘴角没有应话,只是又进了半步,逼得秋瑾靠在洗手台上,他身上的雪松味道像棉被一样盖上去。

      “他、他想干嘛?难道要耍流氓?办公室霸凌?”

      秋瑾想着,两只胳膊护在胸前,做出自我保护的姿势,滋生的恐惧让怯懦变成愤怒。

      “林宴琛,我、我告诉你,我练过散打,你如果不想自讨没趣,最好立刻出去。”

      秋瑾侧迈一步,举起双臂,做出进攻姿势,脚下也条件反射的开始快速移动。

      男人歪头扫她,从上倒下快速打了个来回,鼻腔呲出一丝嗤笑,想说什么,却在张张嘴后,转身离开。

      “……”

      什么意思?这就走了?

      秋瑾拔着脑袋往出口看,大门正缓缓挡住男人背影,咣当一声后,她才放下手臂。

      “到底什么情况。”

      秋瑾嘟囔一句靠回洗手台,半夜两点的卫生间只能听见管道里水流涌动的咕噜声。

      她用上学时跳过两次级的聪明脑瓜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闷闷地撇了下眼。

      “臭变态。”

      “狗男人。”

      “神经病。”

      秋瑾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往外溜达,快到门口时,被撞进眼帘的蓝色小人震了下心尖,随即脑袋一懵驻在原地。

      “没可能。”

      “不能够。”

      “怎么会。”

      她端着极其复杂的心理活动,惴惴不安地凑上去,束手束脚的动作像极了要偷鱼的猫,直到蓝色小人与她脑中某些低级常识成功挂钩,她才瞳孔放大地屏住呼吸。

      男厕。

      这竟然是男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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