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西里斯2080》如月长恒

2、第 2 章

　　那个雇佣兵虽然被打了麻药，但并非完全没有知觉，他听到了白逸和咖啡店老板的对话，等老板离开后，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瞄百逸。

　　“哼，”他冷笑，嘴角的伤口裂开，往外流血，但这也阻止不了他情绪高涨地讽刺白逸，“亏你还是世界顶尖的雇佣兵，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你都信，真是愚蠢透顶，你信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咖啡厅老板，还不如相信我是耶稣在世。”

　　“闭嘴吧你，”奇可说，“如果不是你死活不说实话，我们用得着大费周章跑来这种地方？”

　　雇佣兵擦了一把进了血的机器左眼，讥笑道：“你们自己也是佣兵，应该知道佣兵都会和雇主签生死协议，一旦我们泄露了雇主的消息，轻则再也接不到委托，重则没命。”

　　他看向白逸，“你自己用脑子想想，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是谁要杀你妈。啊！！操！你！”

　　奇可在他受伤的那条腿上踢了一脚，并看着他滑到凳子下面抱腿哀嚎。

　　奇可：“行了，你现在就省省力气少说几句，等会儿咖啡一来你想不说话都不行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佣兵，转头看白逸，说：“我觉得这个店的咖啡应该是真有特殊效果，你看那个老板一眼就能看出你说谎。”

　　白逸没有说话，他目光扫视着整间咖啡厅店，他身上的肌肉始终紧绷，神情戒备。

　　奇可小声问他：“怎么了，你是觉得那个老板不可信吗？”

　　白逸：“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比如，他为什么把店开在这种地方？这里是重污染地带，外面到处是基因改造失败而被丢弃的生物，方圆三百公里内都没有其他居民。一般人对这种地方都是退避三舍，他却偏偏要在这里开一家咖啡店。其次，他那些咖啡到底是如何制作出来的，为什么喝了就可以获得特殊能力？”

　　奇可：“谁知道呢，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人多得是，不是吗？或许那个老板就是不喜欢和人扎堆，反而喜欢在这种荒芜的地方生活呢。至于那些咖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肯定会有些东西是你和我都不了解的，我们总不能因为自己不懂就认为别人也不懂，你说是吧？”

　　他突然看到对面的白逸豁然起身，奇可心中一跳，马上转身。

　　他身后，那个本来躺在地上的雇佣兵跳起了身，伸手抓向他腿上的枪套，试图抢里面的枪。

　　奇可刚回身，白逸已跃至雇佣兵面前，一掌劈向对方脑上，雇佣兵急忙弯腰躲避，但他速度远不及白逸，那一掌结结实实劈在他头上，他“哐”一声摔到地上，鼻血立刻涌出鼻腔。白逸跳到他身上，右手掐住他脖子，将他掼到地上紧紧压住，然后膝盖压上他腹部，左手攥住他手腕，把他捏得手掌痉挛，雇佣兵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奇可马上把枪捡起，抵住他脑袋。

　　“你说你，”奇可无奈地说，“耍这种心眼有意思吗？你这一路上被我逸哥揍了多少回了，还没学乖？”

　　然后他又朝白逸嘟囔：“这家伙身体素质真不是一般强，麻药才刚打了一个小时就没效了。用不用我再给他来一针？”

　　白逸：“不用，等下要问他话，不能让他睡着。”他拿出手铐，利落地拷住雇佣兵右手，然后把他拷在高脚凳上。

　　“你们打架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弄坏我店里的东西。”咖啡厅老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这次走下来的不只他一人，还有一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金发男人，那男人穿的衣服样式很奇特，整体非常繁复，内衬是一件浅灰色丝绸模样的衬衣，领子有荷叶边，袖口上有花边。衬衣外面是一件深蓝色马甲，马甲的前襟、袖口上面都绣着复杂的金色花纹。他像一个刚从歌剧舞台上走下来的人，表演的还是现在已经不会有人看的十八世纪的歌剧。

　　那男人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

　　白逸冷淡地说：“如果砸坏了，我会赔偿。”

　　老板：“有些东西是你赔不起的。”

　　他们来到吧台，金发男子把木盒放在桌上，然后退到吧台后方的咖啡机那里去，他按开咖啡机顶部的过滤篮，把一包咖啡粉倒了进去。

　　老板站在盒子前。那是一个很精致的盒子，上面雕刻着虫鸟花纹。

　　奇可睁大眼，盯着那个木盒看：“这是……木头做的吗？”

　　因为树木稀缺，在这个世界木制品很罕见，像这样做工精美的木盒更是有市无价，普通人想买都买不到。

　　奇可：“老板，你一定很有钱吧？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要生活在这种地方，你为什么不去光耀之城？那里到处是有钱人，有着世界上最奢华的生活方式、最顶级的居住环境。有钱人就该去那种地方享受人生。”

　　老板轻笑：“我没钱，这个盒子是我的父亲留下的。”

　　奇可：“哈哈，那看来你的父亲很有钱～”

　　老板没有回答，他用钥匙拧开盒子上的锁，然后掀开盒盖。

　　盒子里面有几十个薄薄的方形小纸包，每一个纸包都竖着放在一个独立的小隔层里。

　　老板伸出手：“请挑选你想要的产品。”

　　这些有超凡功效的东西，就这样简单地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而不是放在有重重安保措施的保险盒中，很让人意外，也很不合常理。

　　白逸抬头看了老板一眼。

　　老板微笑：“不信任我呀？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不买。”

　　他扶着盒盖往下推，准备把盒子盖上。

　　白逸抓住盒盖。

　　老板停下了动作，笑着看他。

　　白逸注视他：“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这样随便安放，不怕被人偷吗？”

　　老板笑了：“哈哈，谁来偷？我这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人。而且偷走了也没关系，少了我的指引，擅自服用这些咖啡，后果会很严重。”

　　白逸：“会有什么后果？”

　　老板：“严重的副作用。”

　　白逸皱眉：“你这些咖啡粉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让使用者有特殊能力？”

　　老板：“反正不是什么巫术也不是什么邪门歪道，它当然是有它的原理的，但恕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产品的机密，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吧，但不是现在。”

　　他继续说：“你现在需要做的事不是问我这些，而是请决定你是否要购买咖啡？”

　　白逸看着盒里的咖啡粉，眉头深锁。

　　他沉思片刻，问道：“那么，你这里是否有让人必须说真话的咖啡？”

　　“有。”老板回答。

　　白逸：“副作用是什么？”

　　老板：“在一段时间内会保持极其强烈的情绪，比如极度严重的悲伤、愤怒、嫉妒，等等，具体情况因人而异，但无论是哪种情绪，当事人都将无法控制自己，会一直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

　　他眼睛瞟向蜷缩在地上的雇佣兵，说：“你是想给这个人喝下咖啡，是吧？”

　　白逸：“是。”

　　“那你要考虑清楚，”老板说，“他虽然一定会说真话，但失控的情绪会导致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有问有答地和别人交流，并且他很有可能会出现自杀、或者不顾一切地攻击你们等情况。”

　　奇可：“这……听上去好像挺棘手，”他看向白逸，说，“我们先把他绑到完全动弹不得，然后再给他喝咖啡？”

　　白逸没有回话——他此刻在考虑的不是这些。

　　他朝老板说：“还有其它副作用吗？”

　　老板：“没有。”

　　白逸盯着他，像在用目光往他身上挖孔，试图看穿他整个人。

　　老板耸肩：“你不信也没办法，我无法自证真假。”

　　白逸抿嘴，又问：“有可能致死吗？”

　　老板：“看你给他喝多少，超过安全用量的话，会死。”

　　白逸看一会儿老板，又低下头看那个雇佣兵。

　　雇佣兵躺在地上，脸上全都是半干不干的血，鼻子里呼出的气很细很微弱。抓住他后，白逸已经尝过用一些刑罚来逼问他，但他意志力非常顽强，经历了几番拷打都不开口，但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快撑不住了，刚才的反击是他最后的垂死挣扎，现在他已经彻底没有行动能力，身体也承受不了更多伤害。

　　而这些咖啡，来路不明，是好是坏无从验证，雇佣兵是否能承受得了它的副作用实在难以预料。万一喝完咖啡后，真相没问出来，人却死了，那可怎么办？

　　白逸心中十分挣扎。

　　大家安静地看着他，咖啡机“嗡嗡”响着，褐色咖啡从喷嘴上像小溪流一样流出来。

　　突然，地上的雇佣兵身体扭了扭，嘴张开，发出痛苦地呻//吟，没有被拷住的左手捂住脑袋，似乎头很疼。

　　“你怎么了？”奇可赶快朝他走过去。

　　雇佣兵发出模糊地“啊啊”声，四肢出现不正常的痉挛。奇可蹲下身查看，雇佣兵突然身体一弓，大张着嘴呕吐了出来。

　　奇可惊了，他赶快把雇佣兵翻过来平躺，并把他的头偏向一边，防止呕吐物进入呼吸道。

　　雇佣兵呼吸记急促，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一样。

　　奇可急忙解开他的衣领，让他呼吸更顺畅一点。然后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两指宽的血压测量条，他快速把测量条绑在雇佣兵手臂上，按下开关。

　　测量条上面的血压显示屏亮起灯，上面的数字快速上升，很快定格在200mmHg/130mmHg，远远超过了正常血压。

　　奇可看着这个数字，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