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探传奇》所罗门之哥

67、露脸

　　夏沫海盯着施鹏程半晌，这才缓缓说起自己的疑惑。

　　“事后你为嘛让那个冯小翠冒充张立雯去银行呢？”

　　施鹏程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一个大男人去银行取款指定是不成。可我要是找别的女人，又担心会被银行的人认出来，毕竟张立雯是常客，那些柜员对她的模样肯定有印象。”

　　夏沫海点了点头，示意施鹏程继续说下去。

　　施鹏程接着道：“可巧那天我在银行附近撞见了冯小翠，一眼就发现她和立雯长得有几分相似。便上前和她搭话，编了个理由，说我媳妇给我戴了绿帽子，还打算把存款转给小白脸。我一时气不过，便想花钱雇人冒充媳妇把存款取走。我故意说得可怜，冯小翠便答应了下来，我帮着她扮成了立雯的模样，还系上她常戴着的那条蓝丝带，又教了她模仿张立雯的举止。到了银行，那些柜员果然没有识破。拿到钱以后，我便匆忙回到公司，把钱入了账……”

　　夏沫海恍然点了点头，暗自思忖这施鹏程还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他这是利用冯小翠做了烟雾弹，即便银行的人有所怀疑，也不会牵涉到他。况且，即便是警方调查，也只会去查假扮张立雯的女人，也不会查到他的头上。整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让何玉玺无意中撞破了此事，再加上唐若白找到的那个记事本，两下一对，这才锁定了施鹏程，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夏沫海忽然心头一动，问道：“那条蓝丝带是什么来历？你送给她的？”

　　施鹏程一怔，摇了摇头，回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系着那条丝带。我无意中问过，她只说是一位朋友送的，具体的我没有问，她也没说。”

　　夏沫海点了点头，又问明了几处细节，施鹏程一一交代清楚。

　　夏沫海冲彭海示意了一下，彭海开始整理起笔录。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彭海翻动纸页的声响。

　　施鹏程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夏沫海略一沉吟，起身走到他的身旁，掏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施鹏程略有些迟疑，还是接在了手里。夏沫海又掏出火柴给他点上。

　　施鹏程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了几声，显然并不擅长吸烟。不过这烟草入喉，似乎是缓解了他的压力，他又吸了几口，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

　　施鹏程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夏探长，不瞒你说，我其实犹豫了很久，直到那天我走在路上，心事重重地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神父，他手里的福音书撒了一地。我赶忙帮他捡起来，嘴里一个劲儿的道歉。那位神父却很和善，他没有责怪我，只说自己是法国教堂的文先生，说着便主动劝我信教，说可以给我带来内心的平静。我当时心里很烦乱，便随口说了句信教也解决不了我的难处。”

　　夏沫海闻言，不由得想起之前自己曾见过这个文先生，想不到这般凑巧，他微微皱眉，问道：“那文先生怎么说？”

　　施鹏程叹了口气，回忆道：“他对我说，‘无论何事，你们愿意人怎样待你们，你们也要怎样待人，因为这就是律法和先知的道理。’我听了，心里更是烦躁，敷衍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夏沫海点了点头，示意施鹏程继续。

　　施鹏程吸了口烟，眼眶更红了：“可回到家中，我脑子里总想起那位神父的话。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认定立雯她这么挤兑我，我不可能放过她……哎！”喃喃道：“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其实我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没想到……”

　　夏沫海闻言摇了摇头，心说那神父本也是好意劝人向善，谁知道这施鹏程却一条道跑到黑，认了死扣，真是世事难料啊。

　　这时，彭海整理完毕，将笔录递给了夏沫海。夏沫海看了一遍，发现并无纰漏，便把笔录放到施鹏程的面前，并递上一支钢笔。

　　施鹏程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他看着笔录，脸上表情忽阴忽阳，突然，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到了地上，伸手接过钢笔，在笔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彭海上前拿走了笔录。夏沫海这才长出了口气，这案子总算是彻底告破了！

　　何玉玺和吕永宽上前将施鹏程从椅子上架起来，押出了审讯室。彭海也跟着出去了，审讯室里只剩下了夏沫海一人。夏沫海感到有些疲惫，他掏出香烟来，也点上了一支。

　　夏沫海忽然想起过年的时候，自己陪着曹延山的那位姨太太逛了花灯后，还去见过张立雯呢。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人鬼殊途了，说起来自己经手的案子也是不少，可受害者多是素未谋过面的，像张立雯这般在自己眼前出现过，却又成了尸体的，还是头一遭。一时间，夏沫海的心里竟有些百感交集……

　　次日清晨，夏沫海一早便来到办公室，将张立雯被害一案的卷宗放在了曹延山面前，恭敬地说道：“曹副厅长，张立雯一案的卷宗我已经整理好了。”

　　曹延山瞥了一眼夏沫海，仔细查看了口供、笔录以及相关的证据材料，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合上卷宗，曹延山露出满意地笑容，颔首说道：“不错，这案子办得扎实，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可以说是铁案如山了。”

　　夏沫海闻言，赶忙站得笔直，等待曹延山的下一步指示。

　　曹延山拍了拍卷宗，说道：“这样吧，我等会就给检察厅挂电话，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接手，准备提起公诉。你先回去忙别的吧。”

　　夏沫海应了一声，转身退出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

　　夏沫海刚一出去，曹延山的表情便沉了下来，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抄起了桌上电话，却拨到了陈东波的府上。

　　电话那头很快便传来陈东波略显交集的声音：“延山老弟，可是小婿的案子有着落了？”

　　曹延山微微一笑，叹了口气：“东波兄，令婿施鹏程的案子，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证据确凿，如果没有意外，就准备移交检察厅了。”

　　电话那段陷入了沉默，曹延山也不催促，只是拿着听筒静静等候着……

　　夏沫海回到办公室，刚一进门，便看到韩雨暄和齐骥正坐在屋内，显然是冲着施鹏程的案子而来。

　　韩雨暄见夏沫海进来，立刻迎上前，微笑着说道：“夏探长，我们是专程来采访您的。”

　　夏沫海如沐春风般地回应道：“对不住，对不住，让韩大小姐久等了，来来来，咱们坐下说，坐下说。”

　　韩雨暄见状也不推辞，坐到了夏沫海的对面，而后拿出钢笔和笔记本，便开始了采访。随着夏沫海的讲述，她不时地提出问题，夏沫海都耐心予以解答。他可是尝到了上次案件报道后的甜头，眼瞅着自己又要出名了，夏沫海心里美滋滋的，一个劲儿地撇嘴……

　　一个时辰以后，采访顺利结束。

　　韩雨暄站起身来，对夏沫海莞尔一笑，说道：“夏探长，麻烦你站在匾额下面，让齐骥给您拍张照片，可以吗？

　　“好说，好说！”夏沫海乐呵呵地站到了“津门神探”的匾额下面，是挺胸抬头、精神抖擞。齐骥拿起相机，调整好角度，按下了快门。

　　拍完了照片，夏沫海突然想起了唐若白，便随口问道：“对了，韩大小姐，唐先生的腰伤怎么样了？”

　　韩雨暄收起笔记本，客气地答道：“夏探长放心，他看过大夫了，没什么大碍，说卧床休息几天就好了。”

　　夏沫海点了点头：“那便好。等案子了结了，我一定去公馆看望唐先生。”

　　韩雨暄微微一笑，便同齐骥告辞了，夏沫海心情大好，一直把二人送出了警察厅，这才回转了办公室。

　　这时，潘超和吕永宽等人纷纷走了进来，向夏沫海道喜，自是一番吹捧。

　　“夏爷，我听大个说了，昨晚上您那审讯真是没治了，几句话就把施鹏程那小子给拿下了！难怪您是‘津门神探’呢，您不是谁是？”潘超满脸堆笑，语气中满是奉承。

　　吕永宽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是该着咱夏爷露脸啊！”

　　闻听此言，夏沫海心里十分受用，面上却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道：“这案子能如此顺利告破，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大家伙都有功劳……不过，你们可别翘尾巴，多跟人家何玉玺学学，真论起功劳来，这案子最大的功臣可是和老三这小子……”

　　吕永宽闻言，顺口说道：“谁说不是呢，人家老三就是命好，嫖个娼还能顺手把案子破了，真是没谁了……”

　　此言一出，众人忍俊不禁。

　　潘超眨了眨眼睛，故意低声说道：“今天一早，老三还跑去监牢安慰那个小娘们呢，讪着脸说什么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有任务在身，让那小娘们别怨他，还说什么等案子了结了，他一定想办法帮她脱身。”

　　吕永宽好奇地问道：“那冯小翠说嘛了？”

　　潘超笑道：“嘛也没说，啐了老三一脸唾沫星子。”

　　众人闻言是哄堂大笑。

　　夏沫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潘超笑骂道：“潘子，你这嘴可太损了，这是你编得吧？”

　　潘超坏笑着辩解道：“天地良心，我是去给施鹏程送牢饭，正好撞见的。”

　　夏沫海点了点头，随口说道：“等施鹏程送了检，就把冯小翠放了吧，别为难她。”

　　众人正说笑着，何玉玺却神色不安地跑了进来。

　　吕永宽见状，出言打趣道：“怎么了老三？这就来给冯小翠求情来了？放心吧，夏爷刚发话了，等施鹏程送了检，就把她放了，你甭着急。”

　　众人闻言是纷纷偷笑。何玉玺却脸色一沉，瞪了吕永宽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一边去，我这真有急事！”

　　说着，何玉玺凑到夏沫海跟前，说道：“夏爷，出事了，这事八成要崴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