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plus》尔岂陆

7、第 7 章

　　体育仓库里有一些老旧的器材还没有处理掉，许昭昭拖过来一个架子，又搬来沙包垒在上面，扶费思远过去靠着。

　　看他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很怕他一不小心就咽气了，于是蹲在他旁边想方设法跟他说话，看他眉头一皱一皱，心里稍有安慰。

　　“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

　　“你说你怎么傻乎乎的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还不带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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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像和谈献他们很熟，平时没怎么见你们一起。”

　　费思远终于有所反应，他撇开头，不睁开眼睛，但肉眼可见的烦。

　　她抱着膝盖挪近一些，“你那么防着女生接近谈献是不是因为你对他……”

　　费思远太阳穴的青筋微微抽动，费劲把头撇远，好似远离病原体。这时一个纸条从他口袋里滚出来，在地上像花朵一样绽开，上面写着约费思远在仓库见，落款……许昭昭！？

　　她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

　　“不是我！是余鸣，那个王八蛋，我出去绝不放过他，我可以作证，我亲眼看见他推你进来的！”

　　“真的不是我，我没必要贼喊捉贼，我干嘛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再讨厌你也不会干这种事。”

　　见费思远没什么反应，她沮丧地坐下来，心里把余鸣那个王八蛋臭骂八百遍。

　　一大片乌云飘过，室内的月光更加暗淡，费思远颤了一下。

　　许昭昭看着窗外小声嘀咕：“我妈发现我不见了估计要过一天，明天又是周末，你家人什么时候能发现，听说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我晚上还没吃饭……”

　　突然外面传来拍门的声音。

　　“费思远？你在不在里面？”

　　是谈献的声音。

　　许昭昭激动地站起来，被费思远一把推到架子后面。

　　“哐啷”一声巨响，外面的老锁被砸开，一道刺眼的光线划破仓库的黑暗，转了几圈，最后落在费思远身上，费思远眯起眼睛。

　　谈献提着手电筒走进来，一路踢开零碎的障碍，加快脚步，声音却是从容：“不要命了，黑暗恐惧症的人还敢跑来这个地方，还行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费思远微微摇头。

　　谈献打量了他几眼，看没什么事就在旁边坐下，打开手机看视频，视频里生离死别的对话搭配伤感的音乐，将仓库的阴冷氛围一扫而空，谈献看得津津有味，从口袋里掏出零食，问费思远要不要。

　　“看的什么东西。”费思远皱起眉头，声音恹恹的。

　　谈献笑了一下，“最近很火的一部网剧，女生们都在讨论，我了解一下，回头跟许昭昭有的聊。”

　　费思远闻言看了一眼架子后面，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他慢慢坐直身子，“你怎么想的？”

　　谈献看得格外专注，在男主角嘶吼表白的时候忍不住笑出来，“弹幕都在哭，说很感动，你说我要不要也试试。”

　　“不喜欢试什么。”

　　谈献转头，神色惊讶，“你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吧，我还没问你今天怎么回事，知道谁干的吗？”

　　“你不认识。”

　　“要帮忙？”

　　“不用。”

　　谈献调侃说：“从小到大属你最会拉仇恨，我们不在你身边最好悠着点。”

　　过了一会儿，谈献把费思远带出仓库，确认费思远没事了不需要自己护送，去买了一把新锁回到体育仓库，正好看见一道身影鬼鬼祟祟从仓库里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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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思远请假在家休养，他这种病症在黑屋子里待太久或多或少会对精神造成创伤。

　　朋友们来看望他。

　　钟俊楠拄着拐杖，激动地嚷嚷要为费思远报仇，欺负他兄弟就是跟他过不去，跟他过不去的谁也别想好过。

　　“行了，病人需要静养，你也给我回去静养。”乔景山拉走钟俊楠，“不走吗谈献？”

　　“你们先走，我有点事跟费思远说。”

　　费思远睁开眼睛。

　　等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谈献走到费思远对面坐下，语气平和地开口：“我昨天回去正好看到许昭昭从仓库里面出来，她一直跟你在一起？”

　　“嗯。”

　　“为什么？”

　　费思远没说话。

　　“我仔细回忆了昨天说的话，还好没有露马脚。”谈献歪头，笑了笑，“不过你这样是不是不够仗义，枉我特意赶过去救你。”

　　“抱歉。”

　　谈献从果盘里拿起一个小橘子，用刚刚伤愈的手慢条斯理剥皮，皮剥完继续将白色的橘络撕干净，最后将黄橙橙的小灯笼摆在费思远面前。

　　“以你的性格，从来不会多管闲事，我思考了一天，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你该不会是——喜欢许昭昭？”

　　谈献说完打量费思远的神色，只见他的眉头皱起来，却什么也没说。

　　谈献也不着急，他给了费思远充分的思考时间，久到差不多等于费思远默认了这个答案。

　　“ok，难得你对一个女生有想法，作为兄弟不能不支持，我答应你以后跟许昭昭保持距离，至于钟俊楠那边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谈献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

　　**

　　仓库事件之后，费思远和余鸣都没来上奥数班，老师什么也没说，任凭下面人抓耳挠腮地猜测。

　　许昭昭做好了心理准备，等费思远一来就跟他一起去举报余鸣，但费思远还没回来，先等到了余鸣的处分消息，是个非常严重的处分，余鸣退出奥数竞赛班并转学。

　　出于学生隐私考虑，校方没有公布具体的处分原因。

　　许昭昭坐在床上和聊八卦，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她有一肚子话不吐不快，又不能跟现在的同学说，蔡晓薇是她初中三年的同桌，虽然不在一个高中了，依然是她为数不多保持联系的好朋友。

　　终于把一肚子话倾吐干净，她才想起来问：“晓薇，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蔡晓薇嘿嘿笑，“我谈恋爱了。”

　　“……”

　　“确定关系后第一个来告诉你，有没有很感动？”

　　谢谢，刚刚清空的肚子转眼被狗粮塞满。

　　蔡晓薇兴高采烈地分享完自己的恋情，迫不及待问：“你呢你呢，昭昭，有没有消息呀，不许瞒着我。”

　　许昭昭感到压力山大，沉默的一小会儿就被蔡晓薇嗅出端倪，激动大叫：“快说说说说说……”

　　“你小声点，你旁边没人吧？”

　　“我男票在，他玩游戏呢，不要紧，听不到，我们偷偷说。”

　　许昭昭不由脸色发烫，酝酿了一会儿，小声开口：“有点喜欢。”

　　“谁呀？”

　　“你不认识。”

　　“那快去告白呀，我跟你说这年头女生不能矜持，不然好男生都被抢光了，你知不知道我妹妹那根小豆芽菜，才幼儿园就把小男生拐回家了。”

　　可是许昭昭依然别扭，“人家很受欢迎，又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影响学习，学习最重要。”

　　蔡晓薇一拍桌子，“那就更要告白了，既然没有希望，那就当断则断，不然胡思乱想更影响学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们一个班的，被拒绝了多尴尬。”

　　“这倒是，那他是那种很臭屁的男生，喜欢宣扬炫耀自己吗？”

　　“不会，他人挺好的。”

　　“那就私底下偷偷告白，完了大家一起装傻。”蔡晓薇很有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我跟你说，一个班的同学谈恋爱很正常，这个谈完了跟那个谈，像我们后桌胡红，她跟陈铭和王明松都谈过，王明松又跟于倩谈过，于倩跟□□和隔壁班一男的谈过……”

　　许昭昭听着听着，想起来谈献似乎好几天没有主动联系她了，平时在班里碰面也是点头之交，他的态度似乎没有变化，可他们的距离一下变得遥远。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钟俊楠。

　　钟俊楠一直期待谈献搞定许昭昭，没什么进展后又寄希望于费思远，费思远不搭理他，他只好重新期待回谈献。

　　然而谈献突然消极怠工了。

　　气得钟俊楠摔了一跤，刚出院就火速住回去，高高吊着一条腿，躺在床上骂骂咧咧。

　　谈献一边削苹果一边说：“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滚。”

　　“照片发你了。”

　　乔景山凑过去看，“哇，跟秦颜有几分相像啊，哪儿找来的？”

　　钟俊楠冷哼，“别把我当做跟你一样的渣男，我不找替身。”

　　谈献似笑非笑：“渣男也不找替身，找原身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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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场上，谈献没打两场就下来休息，挥挥手拒绝场上的队友，坐在长凳上，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铁丝网后面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顿了一下，拿起一瓶水往外走。

　　“班长。”他笑着把水递过去，“喝吗？”

　　许昭昭摇头，她的神色略微凝重，看了他一眼又飞快避开，“有时间吗？我有事情跟你说。”

　　“不好意思，暂时走不开。”他回头指了指球场。

　　“五分钟……三分钟就够了。”

　　谈献想应该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她转身走了，他下意识抬脚跟上去。

　　前方的她背脊挺直，两手插进校服口袋，走得飞快，不知不觉小跑起来，扬起的衣角像蝴蝶振翅，仿佛一个眨眼就会翩飞不见。

　　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说：“谈献，我喜欢你。”

　　语气流畅自然，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忘带了课本能借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