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plus》尔岂陆

8、第 8 章

　　说出来了！

　　许昭昭大大地松了口气，此时此刻心里无比轻松和痛快，感觉今天回家学习都更有干劲了。

　　与此相对，谈献完完全全震惊了。

　　过了许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有所回应，毕竟他已经答应了费思远。

　　“抱歉……”

　　她轻快地“嗯”了一声，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后退两步，摆摆手同他告别，整个人仿佛融入白亮的阳光中。

　　一晃神的功夫，谈献抓住了许昭昭的手腕，两个人齐齐愣住。

　　谈献心想自己的脑子大约是被太阳晒得有些热。

　　“抱歉，”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调，心脏的跳动却是振聋发聩。“我们可以私下交往吗？”

　　她一脸茫然，好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因为……钟俊楠知道了会闹别扭。”大脑白茫茫的灼意未褪，后至的逻辑却十分清晰，他的眼神泛起柔柔的涟漪，带着一丝蛊惑般的清澈笑意，“可以吗？”

　　**

　　【他答应我了。】

　　许昭昭丢开手机，左右翻滚，猛地坐起来，直挺挺地倒回去，用被子蒙住脸。

　　过了一会儿被子钻出一只手，精准摸到手机，屏幕亮开，蔡晓薇还没有回复，谈献的消息先到了。

　　【晚安，昭昭，明天见。】

　　她的耳朵轰隆隆地放烟花。

　　……

　　许昭昭在图书馆里做作业。

　　来自对面的目光难以忽视，她忍无可忍：“你不做作业吗？”

　　谈献单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凝视：“以前没这么看过你，感觉很有意思。”

　　“之前不也是这样坐。”

　　“同学角度和男友角度不一样，我女朋友真可爱。”

　　她的脸一下子爆红，标准的杏眼瞪他一眼，略微粗暴地把他垫在手肘下面的侦探小说抽出来，“没收，专心学习。”

　　“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谁让你乱看。”

　　谈献百无聊赖地翻书，偶尔瞥她一眼，她的专注力很高，很快进入忘我的境界，看着她课内的作业做得很快，复习、预习，然后开始做奥数，小脸一下子皱巴起来。

　　他的眸色深沉下来。

　　费思远回到奥数班。

　　许昭昭打招呼，他冷淡回应。

　　“你那个，没事吧？”

　　她查过黑暗恐惧症，长时间处在黑暗密闭的环境下很可能出现严重问题，现在费思远的情况看着还好，瞧瞧瞅她的眼神依旧锋利刻薄。

　　她好好学生地交叠手臂，稍稍靠近三八线，低声说：“是你跟学校告状了吧，怎么不找我作证？”

　　他斜睨她，喉咙滚出一丝冷笑：“一个连老师都不敢找的人？”

　　她嘿嘿笑，“谢谢你相信我，那个王八蛋找我一起报复你，我没理他，居然甩锅给我。”

　　“他怎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

　　“坏人的思维我们正常人不理解，我们都是好人。”

　　事情了结，她一边做题一边小声哼歌，费思远伸手在她桌面上敲了敲，她转头赔了个大大的笑脸，拉上嘴巴拉链。

　　上完奥数班回家，许昭昭经过校门外的巷子口，突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来人身形修长，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半个身子被隔绝在路灯的树影中。

　　她捂住受惊的小心脏，“你怎么来了？”

　　“送你回家。”微微抬高帽檐，露出俊秀的下巴，谈献微笑：“学习累不累？”

　　“对了，我有个朋友也上奥数班，费思远，年段第一，认识吗？”

　　“我知道，上次我去医院看你的时候就见过他，他是我同桌。”

　　“这么巧，他平时跟你聊我的事情？”

　　“……也没有。”就是经常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眼神看她。“能感觉到你们关系不错。”

　　谈献自然而然地接过她书包，换到另一边肩上挂着，边走边说：“他人不坏，有时候说话刻薄一些，别和他生气，不理他就行。”

　　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正好赶上公交车，她匆匆拿过书包跳上车，一回头发现谈献也跟了上来，拉着她到后面的座位坐下来。

　　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

　　“减肥吗？”他问。

　　她茫然摇头，低头看向肚子，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块巧克力。

　　“谢谢。”

　　没吃过的巧克力，甜度刚刚好，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她小口小口地吃，听旁边谈献打电话，背景声音很嘈杂，像是钟俊楠又像是乔景山的声音问他在干什么。

　　“约会。”

　　“哦，妹子何方神圣，叫她喊声哥哥来听听。”

　　谈献笑骂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问：“不是说偷偷谈吗？”

　　“没关系，他们都不相信。”他收起手机，偏头看着她，眼眸如水一般温和润泽，一直看着，看着她耳朵发烫也不移开。

　　“干嘛？”

　　“说了你不要生气。”

　　“不生气。”

　　“叫一声哥哥？”

　　“……”

　　他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开玩笑的，我没有那种癖好。”

　　公交车经过路障的时候猛地一震，她的下巴撞到他肩膀，他伸手扶她，忽然听到一声极小的“哥哥”，含着口水似的模糊不清，隐隐约约娇俏，稍纵即逝，车稳下来后自然拉开距离，她转头观赏窗外黑漆漆的夜景。

　　车停到站。

　　“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嗯，拜拜。”

　　谈献目送许昭昭离开，招手打车，往反方向驶离。

　　“怎么才来。”

　　乔景山抱怨着把谈献拉进来，房间里没有开灯，靠墙一排闪闪发亮的显示屏和音响，游戏里调试装备的声音不绝于耳。

　　钟俊楠重重哼了一声。

　　这个人消极怠工、开黑迟到，还有什么比这更过分的事？

　　钟俊楠马上就见识到了。

　　游戏开局不久，谈献火速送上一血，钟俊楠皱眉瞥了眼一脸平静的谈献，嘀咕两句，拿起一根烧烤塞进嘴里，一抬头，己方再送一血，还是谈献。

　　队友们怒了，在队伍频道里破口大骂。

　　谈献神色不变，摘了耳机，脱离指挥沟通之后，他要么游离在团战之外，要么被埋伏围殴，人头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送。

　　钟俊楠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怒吼：“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段位开玩笑。”

　　谈献戴上耳机，刚刚那个嗓门粗犷国骂的队友突然发出萌萌的萝莉音，却是阴阳怪气：“能不能别送了呀，哥哥~”

　　谈献一个捆绑技能把队友扔进敌人埋伏圈，一阵五光十色的技能轰击后队友被送回老家。

　　“太假了，吓我一跳。”

　　乔景山从惊讶中回神，“我觉得这个变音器调得还不错……不是，你什么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被更假的萝莉音恶心过。

　　这句游戏毫不意外被对手平推了，钟俊楠一脸绝望地嚎叫，谈献被队友举报，信誉分大残，不能玩了。

　　乔景山还是觉得很稀奇，问谈献：“我去找个刷信誉分的，再给你借个号？哎呀，月末不好借。”

　　“你们玩吧，我看书。”

　　当然了，不是课本，是一本连载侦探悬疑小说，谈献追这个系列很久，乔景山注意到谈献翻开前面薄薄几页，这是半个月前从书店买的最新一册。“怎么看这么慢，最近也不大见你，到底在忙什么？”

　　谈献从书中露出半个头，“约会。”

　　钟俊楠扔开鼠标，“不是，你真找女朋友了？所以不肯追那女的？那有什么关系，你一起追呗，大不了我们给你打掩护，把你女朋友叫过来，我跟她聊聊。”

　　其实他们都不信谈献真找了女朋友，不过最近的行踪确实有些可疑。

　　经过他们一段时间的仔细观察，跟谈献走得最近的女生似乎还是班长，有多位目击证人疑似见过他们在一起。

　　钟俊楠恍然大悟。

　　“之前不是一直没追到嘛，丢人了，想私底下偷偷追到给我惊喜。”

　　于是钟俊楠对谈献一次又一次的放鸽子表示了极大的宽容，这天晚上菜点太多，硬是把费思远叫过来，跟大学霸分享自己的得意发现。

　　费思远不置一词，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学校。

　　奥数班里学习氛围浓厚，大多数人会提前过来，低声讨论题目。

　　许昭昭踩着点匆匆跑进来，放下书包，跟费思远打招呼。

　　“嘴没擦干净。”

　　她用手指搓下一小片辣椒，不好意思：“吃火锅。”

　　“鸳鸯锅吧。”

　　“你怎么知道？”

　　“谈献不吃辣。”

　　她从书包里掏书的动作一顿，慢慢在桌面上摆好，“干嘛扯上他，我一个人不能吃吗？”

　　下课前她突然收到谈献的信息，说今天晚上有事不能来接她。

　　许昭昭离开后，费思远一个人往外走，在学校附近遇上谈献，谈献冲他挥挥手。

　　“难得你请我吃夜宵，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我提前五分钟发消息，你这就到了。”

　　谈献面不改色，“刚好在附近。”

　　费思远问：“吃火锅？”

　　谈献抬起头，神色变得微妙，然后笑了起来：“看你一直没有动作，以为你不在意呢，这么含蓄可追不到女孩子。”

　　“你不含蓄，追到了吗？”

　　谈献耸肩，“你总要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突然断绝来往让人家女生怎么想，钟俊楠还因为这事气得要跟我闹绝交呢。”

　　费思远的神色有所松动。

　　谈献问：“还请不请我吃宵夜了？”

　　“你吃得下？”

　　“请了再说。”

　　谈献的手机“嘀嘀”两声，是许昭昭发来信息，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他的眼睛微眯，迟疑了一下把手机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