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57、第五十七章

　　最近杉父总是早出晚归，甚至连家里人一块吃饭的时间都赶不上了，杉菜找不到机会与父亲好好聊聊关于第八号当铺的事。

　　与此同时，杉菜后知后觉地发现，家里一件件配齐的各类崭新家具也在一件件被搬走，杉父和杉母开始常常争吵，最后竟气得杉母带着弟弟回了老家。

　　又是和弟弟有关？

　　杉菜赶回家中，恰好看到失魂落魄的杉父。她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将原本质问的话语咽下。

　　杉父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连杉菜来了都没发现，他喃喃着“怎么不管用”“他们骗我”之类的话，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一时怪异极了。

　　“爸爸？”杉菜走上前轻声呼喊着。

　　这声呼唤确实让杉父注意力回笼，他抬抬眼皮，这个简单的动作也像是耗费了他为数不多的心力。

　　杉菜眼中带着关切：“爸爸，你怎么了？我很担心你。”见杉父不答，她继续问：“是……和八号当铺有关吗？”

　　“八号当铺”一词像是打开了记忆的开关，杉父骤然回想起当时自己在那神秘女人阿精的引诱下做出的决定，再看看眼前的一片狼藉，他顿时捂住脸，无助地哭泣起来。

　　“八号当铺的人都是骗子！他们说好典当弟弟的前途就会给我好运……可是今天，好运消失了……”
　　“我把所有钱都投进去了，结果输得血本无归啊！！”
　　“我是为了让弟弟能上学的……我后悔啊！我怎么能拿弟弟的前途做典当啊……”

　　在杉父充满泄愤意味的只言片语中，杉菜终于明白了如今发生的一切。

　　杉父为了还钱，来到第八号当铺典当了弟弟的前途，来换取牌桌上的运气。这确实给杉父带来了很多财富，可就在他为弟弟入学的巨额捐款再上赌桌时，好运奇怪地消失了。
　　他不相信，还以为这只是一时失误。结果在后续的赌局中杉父不仅输光了所有的积蓄，反而还欠了庄家许多钱。

　　杉家再次背上了债款，杉母劝不了只能离开，杉父又成了因好赌而拖累全家的根源所在。
　　只有始终无法入学的弟弟向这些知晓内情的人展示着他无辜、无力的，不可预见的未来。

　　看着面前追悔莫及的杉父，杉菜一时忍不住怀疑起，这一切真的是八号当铺的错吗？
　　一心好赌的杉父为了这个家，又或者说是为了自己，他典当了弟弟的前途，换来赌场上的“运筹帷幄”“逢赌必赢”？

　　虽然杉菜心里已有猜测，但听到杉父亲口说出这些话，还是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我要去找他们问个清楚！”
　　杉父不知何时停住了哭泣，他忽然站起来，又在下一秒被杉菜拽回。

　　杉菜极力劝阻：“爸爸，不要再去了！你在八号当铺面前还能典当什么？难道要把我和妈妈也典当了吗？！”

　　这话似乎唤回了杉父的一点理智，他没再试着挣脱杉菜的束缚，一屁股坐回低矮的木椅上。

　　……

　　阴云重重，在紫蓝色天空下形同鬼魅的枯树正张牙舞爪地伸展着身体，坐落于荒山野岭的幽暗古宅前，几只暗红灯笼轻轻摆动。

　　来人脚步略有退缩，但念及心中所想，依旧顶着森冷的风步步走入古宅。

　　这次的客人并没有出现在石壁上，或许是交易的决心还不够坚定，又或是来人足够特殊。
　　但阿精还是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外人的进入，她向前跨步，转眼就到了门口。

　　“没想到是你，杉菜。”

　　阿精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新奇。
　　她见杉父好几天没有动静，也没有进入当铺；再加上这几天白律师天天跟在杉菜身边，阻碍阿精的探查，还以为计划失算了。

　　杉菜抿着唇，眼中的踌躇一闪而过。她没有做好典当的决心，但还是道：“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现在我来了，所以放过我的家人。”

　　阿精笑了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我们之间或许有误会。老板在里面等你，请随我进来吧。”

　　相比于上次莽撞地冲进当铺，此次杉菜倒能耐住性子跟在阿精身后，一路来到会客厅，见到了端坐长桌后的高寒。

　　杉菜又把先前的话重申了一遍：“不要再对我的家人下手了，你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高寒嘴角微勾：“我们八号当铺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等价交换。你的父亲也是欠了巨债走投无路了才来到当铺典当，这一点希望你心里有数。”

　　杉菜早已从杉父口中听过这一内容，她不懂赌场的规矩，却也明白连赢多天的杉父总会成为庄家的眼中钉。这么看来，杉父最初进入当铺确实与他们无关？

　　她暂时还没把最开始给杉父送钱的工厂经理与高寒联系起来。

　　沉默片刻后，杉菜明白了自身的处境。用是非对错的道德观念无法限制当铺，即使心里有诸多怀疑，但她没有证据也无处申诉。

　　白先生虽告诉过她要远离当铺，但眼下父母分离、家中巨债、弟弟颓废，这些事是无法仅仅通过语言安慰就能缓和弥补的，且通通压在这个没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杉菜身上。

　　看出杉菜脸上动摇之色，阿精适时开口：“杉菜，很多事情是你一个人难以解决的，你总是排斥当铺、排斥外界的助力，这对你没有好处。”

　　杉菜心有所感阿精接下来的话。

　　果然，阿精语气温和，继续道：“就比如你家人现在的情形，我们当铺可以帮你解决，让你父母和好、家中外债皆消……这一切，只需你付出一点代价。”

　　杉菜无端生出阿精话说得有理、是在为自己考虑的错觉。

　　“那我弟弟呢？”她下意识问：“我弟弟的前途也典当给你们当铺了，就没办法拿回来了吗？”

　　阿精道：“八号当铺，只有典进，没有赎出。你弟弟的前途是被你父亲典当的，自他签下契书的那一刻起，所有权已经归于当铺了。”

　　听到阿精不容辩驳的话语，杉菜沉默良久，最后试探问道：“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我的家庭恢复正常？”

　　阿精不假思索，说出了计划已久的答案：“你的灵魂。”

　　杉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迟疑道：“我的灵魂？这也能典当吗？那我如果典当了灵魂，我还活着吗？”

　　现下，黑影迫切需要灵魂，像杉菜这样被白家人看重的圣洁灵魂自然是第一时间拿到手才是最好的，而且阿精也想用杉菜的灵魂换回高峰和Amy。

　　她看着杉菜茫然的目光，脸上笑容不变：“你的灵魂很有价值，若你典当灵魂，先前我说的条件都可应允，至于你的弟弟……也能赎回前途。”

　　杉菜从阿精的话中听出几分危险的意思，就连先前拒绝的弟弟的前途也能赎回，那她的灵魂究竟有多重要？

　　阿精知道自己这回莽撞了，但她迫切地想要杉菜的灵魂。

　　可能是阿精的目光太过热切，又或是这样的代价对于杉菜来说太过高昂，杉菜后退几步，面露难色。

　　她初次来当铺就要典当自己的灵魂，这叫她如何能不慎之又慎。
　　于是杉菜道：“我要考虑一下。”

　　若是客人想要离开，阿精也没法强拉着人典当。她正要劝阻，便见高寒挥挥手将杉菜送回。

　　阿精眼前一晃，原本还在犹豫思考的杉菜便消失了。

　　杉菜一走，阿精追赶几步后不满回头，急道：“你怎么能把她送回去呢？白家盯她盯得可紧，若是因此再也不来了怎么办？”

　　“不来就不来吧。”高寒敛下眼，淡漠道：“即使没有她的，还有别人的交易可做。”

　　阿精几乎想打开高寒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她为何如此看重杉菜？不就是因为杉菜的特殊，想要用她的灵魂换回高寒的父母吗？
　　想不到这呆子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听着阿精碎碎念念，高寒眼中闪过笑意，他知道阿精是为自己好，只是杉菜的买卖并不好做。

　　与其勉力争取杉菜的灵魂，不如将目光放到别处，用数量取胜。

　　高寒借着帝国公司的生意，这段时间也没少过客人。这些客人大多是贪得无厌的商人、碌碌无为的职员，又或是心怀大志却无处施展的普通人……这些人最终都会成为当铺木架上的一部分。

　　待高寒将自己的想法给阿精解释后，阿精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如此重视高寒，甚至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谨慎习惯。

　　“好吧好吧，你自己有主意便好，我也懒得替你操心……”阿精小声嘟囔着，转而道：“不过杉菜那边我还是要继续看着，虽说这回有些冲动了，但也不能真把灵魂拱手让人。”

　　这个“人”自然指的是白家。

　　这几天白律师和阿精暗中较量，恐怕连漩涡中心的杉菜也察觉到了几分，毕竟两人都是在她面前露过脸的。

　　现在杉菜被当铺的条件吓走，那个姓白的多半会出现劝阻。

　　想到这，阿精也有些坐不住了，与高寒匆匆道别后，赶向杉菜附近。

　　她倒要看看，白家能说出什么抹黑当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