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啊》小己家

5、chapter 5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很温暖，季幸川乖乖站着，希望王君华能够留她久一点。

　　季幸川能够进一中借读，靠的是沈榆。他成绩在学霸如云的一中里也很突出，经常参加竞赛，同各个年级的老师或多或少都熟悉。

　　其中王君华，尤为欣赏他。

　　此刻王君华捧着个保温杯，表情很沉重。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来办公室吗？”

　　季幸川点头：“大概知道。”

　　“说说看。”

　　季幸川垂下眼睫，声音轻而柔：“我早上迟到了，刚刚又在课堂上睡觉。”

　　“嗯……还算诚实，但这不是我把你喊来的原因，不然睡觉的迟到的这么多，我为什么只喊你？”

　　季幸川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王君华。

　　王君华叹了口气，把保温杯放到桌上，语重心长道：“你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师很心疼你，现在你跟你哥哥相依为命，过得很难，但，这不能成为你自暴自弃的理由是不是，这人啊，就像弹簧一样，越是被压得狠了，弹得就越高，你现在才高二，一切都来得及……”

　　季幸川一边听一边点头附和。
　　一中的老师就是不一样，不像春华的老师，一个劲想在班上那些冤大头家长身上捞钱。

　　王君华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眼前的女生。

　　据沈榆所说，他这个妹妹是不怎么听话的，脾气也挺冲。

　　沈榆拜托王君华对季幸川多些耐心，她实在不想学习就不要勉强，让她来一中读书主要是方便沈榆照看她，免得留在原来学校被人欺负。

　　在王君华的想象里，季幸川是个不穿校服，化着夸张妆容且满口脏话的小太妹形象。

　　谁曾想她不仅乖乖穿着校服，面容干净，还十分有礼貌，自己啰里吧嗦说了快半个小时还没有半点不耐烦，她甚至担心冷场，还会频频点头来回应他。

　　十五班的那群刺头哪给过他这种待遇，往往是他说一句就被呛十句。

　　是以，王君华当即决定，他要好好帮助这朵祖国的花朵，让她在一中顺顺利利的度过未来的一年半时光。

　　季幸川发现王君华突然不说话了，眉头紧皱着，似乎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她也不去打扰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终于，王君华猛地一拍手掌：“幸川小同学，你去帮老师把檀珘那小子叫过来。”

　　季幸川歪了歪头：“檀珘？”

　　王君华灌了一大口水：“就咱们班长得最帅的那个。”

　　*

　　季幸川这一去办公室就是大半节课，回来时已是课间。

　　她从后门走入教室，却还是受到不少人的注目礼，那些目光里有好奇，也有探究。

　　坐在她前面的女生估计是上厕所去了，现在不在教室，季幸川环视了教室一圈，目光锁定在檀珘身上。

　　此刻他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了个手机在打游戏，边打边懒洋洋地听站在他面前的一个男生讲话。
　　季幸川几乎笃定他就是王君华说的那个人，因为他好看得和其他人根本不在一个次元，再加上身上那股子又懒散又傲慢的劲儿，更帅了。

　　但为了避免主观审美差异造成乌龙，季幸川还是拉了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女生问王君华口中的檀珘是谁。

　　女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冲檀珘喊道：“班长，有人找。”

　　本就有不少人注意着她们这边，女生的话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每个人都神色各异，目光流转于两人间。

　　檀珘看了过来，分明上一秒嘴角还挂着笑，这会儿笑容就已经淡下去，一双黑眸无波无澜地看着她。

　　季幸川深深地看了那女生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向檀珘。

　　周围吃瓜的同学不自觉屏息凝神。

　　季幸川在檀珘桌上叩了两下，淡声说了句：“班主任找你。”说完，也不等檀珘有所反应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李子湫看着她的背影咂舌道：“哥，她好拽。”
　　檀珘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手机丢给李子湫：“打完。”

　　李子湫上手库库一顿操作，待檀珘走出几步远后才反应过来：“不是，你真要去啊？！”

　　*

　　王君华的意思是，要檀珘跟季幸川做同桌，俩人一起把课桌搬到讲台底下去。他给出的解释则是班上的人都怕了檀珘，上课时几乎没人敢去打扰檀珘休息，所以季幸川跟檀珘坐，能够充分保证她学习的时候不被打扰。

　　说完这遭事，王君华转而苦着脸对檀珘道：“檀珘，珘爷，大班长，这次搬到第一排坐，您赏个脸给我看两眼书行不行，张秘书他来学校找过我不下五次了，我要求也不高，期中考给我考进班级前二十，成不？”

　　檀珘又变成了今早上应付校领导那吊儿郎当样，笑嘻嘻道：“成啊，怎么不成，我肯定竭尽全力考到前二十，您只管放心好了。”

　　王君华嘴角抽了抽。
　　檀珘就是这样，当着你面那小嘴可甜了，回教室却是该怎样就怎样，一点儿也不带改的，偏偏自己还抓不到他的错处来，顶了天了就是上学迟到，可人家认错态度好啊。他打游戏睡觉周围一圈人都自觉给他放哨，或者把背挺老直给他挡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被老师发现了。
　　王君华都怀疑檀珘给班上那些个人下蛊了，一个个跟古时候那忠臣良将似的，却不知道自己跟的是个昏君。

　　季幸川讶异地看向他，没忍住问：“你肯和我同桌了？得搬去第一排呢。”

　　檀珘笑得荡漾：“第一排多棒啊。”

　　第一排……棒？
　　季幸川觉得这人脑子被驴踢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之前王君华被檀珘气得不轻，于是把他发配到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坐那儿是方便打游戏睡觉，但同样的，那儿人流量大，下课有事没事就有一堆人围在檀珘身边聊天，他烦不胜烦，但又不好说什么。

　　更令他烦躁的是，他那座位靠着走廊的窗户，几乎从早到晚的课间都会有女生站在那扇窗户前盯着他看，眼睛都不带眨的，只要他出了教室门，桌上就会出现五花八门的东西，早餐、零食、情书、感冒药、各类游戏周边……跑垃圾桶都是项体力活，檀珘吃不消。

　　走出办公室，季幸川发现檀珘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心情显然不错。
　　她挺疑惑的——眼前这人，居然是个班长。王君华不担心他把班里的同学都带坏么？

　　不是有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吗，当班长的都这样，难怪今早儿校领导听到她是十五班的学生时，嘴角抽搐成那模样。

　　再回班时又是在打了上课铃之后，俩人又一齐出现在教室门前喊了报告，这节课的老师光长相就比上个老师严肃得多，季幸川不自觉挺直了背，檀珘倒是该怎样就怎样，神情一如既往地散漫。

　　刘光真是十五班的数学老师，也是这个班里最看不惯檀珘的人。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檀珘他数学考试从来只写选择填空题，几乎都能对。他上数学课虽说不上多认真，但也会听，可他考起试来就是不端正态度，不把考试放在眼里。

　　多好的苗子，这要是好好培养，考个双一流那完全没问题的啊。因为檀珘，刘光真连带着看王君华都越看越讨厌。

　　此刻自然没好脸色，他冷哼了一声，连问也不问便冲两人道：“你们两个，给我站走廊外边去，站上两节课再进来，好好想想自己错哪儿了。”

　　刘光真在班里少数几次的发火都是冲着檀珘，他对班上其他半吊子同学其实管得不严，所以这话一出，不少人发出夸张的唏嘘，都是看热闹的。

　　倒是季幸川一脸懵逼，不久被老班喊办公室谈话迟到了吗，他罚人也得有缘由吧。
　　而且她才刚转来，怎么着也不会得罪这老师。
　　看他的模样，是冲着她旁边那人去的。于是她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胳膊突然一重，她被檀珘拉着衣袖给带到走廊上，临走前，这位爷还好心地把教室门给带上了。

　　季幸川一路踉跄到了走廊，站定后，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冷脸道：“什么意思啊你。”

　　檀珘倚靠在墙壁上，逗她：“什么什么意思。”

　　“那老师看不惯的人是你，凭什么叫我陪你一起到这儿站着。”

　　檀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说：“那你问他去啊。”

　　季幸川咬牙：“我刚要问他，不是你把我拽过来了？”

　　檀珘摸了摸后脖颈：“老刘他冲我发起火来六亲不认的，我是在救你，这会儿你要是惹了他，你就等着接下来的日子永远和我共患难吧。”

　　季幸川：……
　　她闷闷地靠着墙壁站着，心想今天她真是事事不顺心，先是出门晚了迟到被领导抓，后又在学校迷路，现在还得被这位大少爷拖累在外边吹冷风。

　　一桩桩一件件坏事都和檀珘挂钩，关键自己还得和他坐同桌。
　　季幸川已经开始后悔在办公室没有拒绝王君华同志的好意了。

　　连带着，也不觉得眼前唇红齿白，眉舒目展的少年好看了。
　　呵，扫把星一个。好看？好看顶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
　　季幸川恨恨地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浅笑：“……啊，后悔了。”

　　季幸川声音平淡：“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