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不精致猪猪女孩

18、定心

　　沈云意心中的震惊另她久久不能平复，谁又能想到天下人供养的皇后竟是这般，这像是晴空万里的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她不敢想象，如有不甚，闹得天下人皆知，又是怎样一番暴风雨。而这个秘密，坐在面前的帝王却早已窥见，甚至递给了她刺向皇后最好的一柄刀。

　　想到此处，沈云意压下心惊，不知该不该接下这把无形的利器，若有一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她又该当如何处之。可已经没得选择了不是吗，从进宫那日起，她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谢斓知晓她心中在担惊受怕着什么，可依旧研着墨水，直到她终于肯将那鹌鹑似的头抬起来。一张小脸，美目盼兮，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不中听。

　　皇上。您会不会将臣妾杀人灭口呢，到时臣妾若是到了地下，都没地去哭呢。

　　谢斓想到沈云意一定会问，只是却没想到，她这时竟没了弯弯绕绕。直接像晒果干似的摊开来说。不过却着实更有趣了。

　　他的笑容不达眼底，墨水却越磨越多，直到确定不需要再磨了之后才搁了下来。又拾起她的帕子，擦了擦手。却始答她的问题。

　　沈云意福至心灵，越过一旁的桌子，使起了她平日的伎俩，将那柔软无骨的身子靠在他的胸膛，用手指画着一圈又一圈。

　　“皇上，总是舍不得臣妾的，对吗”

　　谢斓捉住了她作乱的手。拍打了几下：你再这样闹下去，朕便不知会不会舍得了。

　　沈云意不满的抿了抿嘴角，却也没再说什么，谢斓终究是帝王，坐在那高位之上，有着九窍玲珑心，更掌握着天下生死的大权。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她很清楚，她自然还需要更周全些，否则稍有不慎便没命了。

　　谢斓歇在了永安宫，晚上吃的膳食有一道小厨房做的八宝鸭，肉质鲜嫩，汁水也很多。用的香料也讲究着。她没忍住多吃了几块。这胃里有些积了食。惹得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已经是丑时了，外面的月色透进了屋子里。几束亮光照在了床幔上。沈云意盯着那床幔，又有些出神，身边的谢斓，寐着眼睛。

　　也许是出身皇族的原因，从小便守嬷嬷教导，他的睡相很是规矩，沈云意侧了侧身子。仔细去欣赏，不禁感叹，他的眼睫毛真的好长，鼻子也挺拨，从前听说他的母妃是西域的美人，极受先帝的宠爱，想必这相貌也是随了几分吧。想到这里她不自觉轻笑了声，又轻轻去抚他的眉头。她动作实在很轻柔，连被碰触的人也要仔细去感受她的指尖。

　　谢斓早在她又一次翻身的时候就醒了，虽然闭着眼睛，可依旧能感受她的目光，就在那双手要收回去时。他睁开那深邃的眼睛，适时捉住了她。惹得她吓了一跳，嗔怪道：“皇上原来没睡，”。

　　原本是睡了的，只是你翻来覆去的，扰醒我了。怎么，你就这点胆量，害怕的睡不着了。

　　沈云意不满的想要让他放手，却挣不过脑子的力量，只小声反驳着他的问话：臣妾，不过是一时贪嘴，多吃了些，积了食。

　　谢斓没好气的将她拉近了些：“也不知你今年几岁了，连小孩子都不会这般没个节制。随后又伸手搂住了她，另一只手替她揉着肚子，缓解着不舒服。

　　沈云意一开始还不大好意思，可是他的手法委实极好，便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让她想起了母亲，也是这般细致体贴。她又朝谢斓怀里靠了靠，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努力忍着难过。不过吸啜鼻子的声音尽管再小声，也落入了谢斓的耳朵里。

　　说来也怪，她以为自己早已经不会再受任何情绪的波动，可谢斓几次三番使她漏出了那些潜在的，不受控制的委屈。扪心自问，她是否已经先失了心呢。

　　谢斓拍了拍她的肩，有些诱哄的意味。他叹了几口气，想起白日里的那个问题，贴着她的耳边轻声回答着：“不会的，云意，我会护着你”。

　　也不知她有没有认真听进去他的承诺，谢斓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沈云意的心脏避不可免的跳动着，已经回答了她问自己是否实心的问题。

　　日子又过去了小半个月，皇后竟然没有丝毫动作，可也着实难捱的紧。兰竹将内务府送来的布料一一摆了上来，供着挑选，再过些日子就是秋猎了。定在了宫外新圈出来的围场。谢斓早已点明要她伴驾。让内务府先紧着她做几身骑装。这份明摆着的偏爱，始终让人眼红。

　　而皇后同样忌惮着皇帝给她的恩宠，始终犹犹豫豫。何况沈云意还未同她撕破了脸皮。不妨再试探下她究竟听不听话。正好借着这当口，遣了嬷嬷去了永安宫。

　　沈云意本趁着暖光昏昏欲睡，兰竹走了进来，小声叫醒了她：“娘娘，皇后宫中的嬷嬷来了，说是请娘娘过去，交代些秋猎的事由。”

　　沈云意尚还有些眠懒，点了点头。让兰竹回嬷嬷烦请多等一会儿。

　　兰竹伺候着将她的衣服妥帖穿好，又去拿了件厚的披风。这般繁琐她早就已经清醒了。皇后肯定没什么好意。不知这回又要她做什么事了。

　　来到了皇后宫中。嬷嬷上了些点心和茶水，留她一个人独坐在中殿。甚至没同她讲明要等多久。不过却也无妨，等便等了。之前几次来这，都没留意这宫中的陈设。沈云意抬眼四处打量，又喝了几口茶，她刚要去拿那牡丹糕，便瞧见西处摆着副双面绣，不免有些好奇。见四下无人，她踱步走上前去，才看清具体的花样。是鸢尾花，用了紫蓝色的缂丝分成十六股制成，更显精细，花心用金丝点缀，更另一面虽然也是同一种花却是不同颜色的，不同姿态，唯妙唯俏。

　　这样一副苏绣，少说也要一两年的时间，而宫中的绣女绝没有这样的手艺。沈云意看入了迷。
　　半个时辰，皇后才来了中殿。她看到沈云意站在那里，瞧见她行礼时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不快，还有一点心虚的意味。只是隐藏的极好。沈云意起身后便对笑逐颜开：“云妃站在这里，到衬得本宫的物件失了颜色了。”

　　皇后娘娘实在是谬赞嫔妾了，是嫔妾失礼，瞧见有这样上佳的绣品，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本宫也极珍爱这副，这样的好东西确实也不多见了。虽然嘴上说着，心中却想起，这副苏绣可费了那人许久的功夫。

　　沈云意窥得皇后的神情，便趁机问道：“只是，这花的样式却不常见，嫔妾留意了皇后娘娘宫中多是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