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不精致猪猪女孩

19、风起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问话，皇后的神情却有些微变。沈云意这次可没有错过。

　　而皇后也没有回答，只是坐在了主位，示意她坐过来。宫女嬷嬷守在外头照应着，现下只有她们二人。

　　此次秋猎，皇上只许你一人伴驾，可见对你是极好的，连内务府都得了吩咐。。本宫自然是为你高兴的，毕竟咱们都是一家子人。

　　沈云意收起了淡淡的笑意，小心又谨慎回道：皇后娘娘，嫔妾不过是一时承宠。万万不敢越矩了的去。

　　皇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随后又扯起一些虚伪的笑意打趣着：
　　“瞧你，这般小心翼翼的，本宫可是将你当作亲妹妹看的。” 莺嫔不讨喜，便也就罢了。

　　沈云意心中泛起一丝冷意，在他口中莺嫔就是个玩意一般，说不要就不要了，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倘若她进宫之时，也这么没用，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只不过，莺嫔虽是个没用的，她弟弟却是个有才能的，秋猎之后便是秋闱。你也知道，皇上向来注重科举。人才济济，她弟弟也不过缺少了些运气罢了。

　　沈云意这下才明白，皇后这是要借她替旁人向谢斓吹风。真真是高抬她了。倒也真是费心，姐姐不成事，换弟弟入朝堂谋事，他们柳家人倒有福气。沈云意缓了缓心绪，拒绝道：皇后娘娘，后宫不得干政，嫔妾哪敢多说些什么。更何况，皇后娘娘才是皇上身边唯一的枕边人，娘娘若是看重，何不亲口对皇上举荐。

　　这本就是试探她的由头，如今得了态度，她再没了容忍的内心，也懒得虚与委蛇。面露不悦之色，又按了按太阳穴。

　　本宫也是好意，莺嫔到底是个可怜的，本想着有个弟弟做依靠也是好事。不过云妃说的也有理，是本宫没考虑周全了。

　　沈云意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皇后却打断了话头。

　　本宫乏了，你下去吧！

　　沈云意只好行了礼退了下去，她以为皇后定要与她费一番口舌，威逼利诱着让她答应，可刚刚却那么轻易就放过了她。越想越发觉不对。

　　沈云意走后，皇后冷哼了一声：你出来吧。

　　屏风身后那人缓缓走出，刚刚一切的对话都被她听了去。

　　莺嫔，你也听见了，不是本宫不帮你，是云妃不肯呢。你弟弟的事，本宫无能为力了。

　　柳闻莺泪眼朦胧跪在了地上，她进宫皆是为了弟弟，怎么也得成事才行。

　　皇后娘娘，嫔妾求您，再想想旁的法子，嫔妾就这么一个弟弟。

　　皇后冷眼看着这个只会在她面前哭的废物，很是恼怒。但还是提点了她一句：在这宫中，皇上的恩宠胜过一切，倘若你有云妃的本事，那一切都好说。

　　这话点到为止，再蠢的人也听的明白了，这是要让她胜过沈云意，甚至踩过她去够那天上的人。可谢斓那日的所言所行，光是想起就已经不寒而栗了。

　　沈云意想起那幅苏绣，转道去了容妃宫中。只是走到门口，却又有些迟疑，可容妃的贴身宫女秀玉已经瞧见了她，她也不太好转身就走。只好进了宫门。她率先开口：

　　在宫中闲着无聊，我来瞧瞧容妃姐姐，你家娘娘可在。

　　秀玉手中的活计，走上前去行礼，没等她回话。容妃就走了出来。

　　云妃，今日怎的得闲到我这儿来了，快请进来。又吩咐着秀玉：快去将本宫藏的好茶拿出来。

　　沈云意被容妃引着进了宫。这钟华宫中的摆件，倒是简单质朴，更显得素雅。二人坐在榻上。容妃不知沈云意是何来意，打量了她几眼。

　　沈云意偏眼瞧见小桌上还未完成的绣样，针脚细密。上面的蝴蝶活灵活现。容妃见到她的目光。适时笑道：都是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姐姐怎的这样谦虚。妹妹还要多请教请教呢。不瞒姐姐。我刚刚从皇后宫中出来，瞧见了一幅鸢尾花的苏绣，当真是极品。可惜了不知是出自谁手，皇后娘娘还很是珍爱呢。

　　容妃听完沈云意所说，眼底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这令她想起。从前母亲给父亲绣完荷包受人夸赞时，也是这般。

　　皇后娘娘宫中的物件自然都是极好。我也偶然瞧过几眼。不过妹妹若是喜欢，向皇上开口，要什么没有。

　　容妃虽然用言语掩饰，可眼神骗不了人，沈云意心中确定了几分。

　　容妃姐姐，别打趣妹妹了。在这宫中，花无百日红。妹妹只得规规矩矩的才是。

　　这话倒是挑不出错处，容妃饮了一口茶。又轻轻放下，举手投足皆有一番江南女子的婉转温柔。这般的人儿，肯为心中的人甘愿葬送半生。倒也真是性情中人。

　　沈云意并未久坐。又说了几句体已话。临走时，容妃特意送了她几步。见她走远，又对秀玉吩咐着：“去皇后娘娘哪儿走一趟”。容妃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总要见了她才放心。

　　此次秋猎，谢斓本意是只要沈云意的，可这人总是担心太过惹眼。临行之际又劝说他一番，只得让惠嫔与欣嫔一同也去，谢斓只好随了她去。皇后是一国之母本也应该同去。不过这次却推脱着要留在宫里。倒是稀奇的紧。

　　欣嫔没想到，这次秋猎她也可以一同前行，倒也是个可以接近皇上的机会。内务府那边早忙不过来做她的衣裳了，欣嫔咬了咬牙。拿了许久攒的银子。找了宫外的裁缝做了几身。她总是要同沈云意比一比的。惹得别宫管洒扫的小太监嚼起了舌根子

　　咱们欣嫔娘娘这回可出了血本了，可人家云妃娘娘有皇上亲自吩咐。如何比得。

　　旁的人附和着：可不就是吗。论出身也是比不过的。我听说这回还是云妃娘娘出言，欣嫔才能在皇上面前得脸呢。

　　这闲言碎语如同秋风一般，吹进了欣嫔耳朵里。她一时气不过，将那些衣服剪了个稀碎。动静大的连惠嫔都听见了。香灵瞅了瞅外头。有些瞧不起小家子的欣嫔。努了努嘴，弯腰对惠嫔说：娘娘，您怎么也不管管，任由着她闹！

　　惠嫔如今没什么心思。只尽心沉在自已的画中：如今我又如何管得，把门窗关上就是了。好让我清静些。

　　皇后听了嬷嬷说起这起子事，她的神情淡淡的，不过又想起了容妃早时来说的事。心中有了些打算：“将本宫之前剩下的云锦给欣嫔送去吧。”

　　嬷嬷欲言又止，顿了几步，但还是悄声说：“皇后娘娘，那云锦您都没舍得多做几件，就这样给她，她怕也不识这好东西。皇后对着铜镜别了别鬓发，勾了勾唇：“给点子甜头，做起事来也顺手些。本宫这次兴许用的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