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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隐秘 ...


  •   沈禀从近臣中得到了消息,王舒文下了柳州,那曾是他时任巡府时所在的属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府尹,寒门的一个士子,竟然敢对抗自己,显然他背后的力量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年轻的帝王。这是一个信号,谢斓正在试图将盘亘深固的沈家剔除干净。
      沈禀在位多年,即使先帝在位之时也多有忌惮。一路腥风血雨都走了过来,难道先帝没做成的事,他谢斓就能做成了。如今死了一个张之正,不能够再死一个王舒文。否则就太过明显了!

      正当他举棋不定之时,家中的管家走过来禀报:!
      老爷,宫里的杜公公来了。正在厅堂中。

      沈禀闻言犯了嘀咕,吩咐着:上些好茶,我这便就过去!

      面前的棋局波诡云谲,沈禀手执黑棋,顿了顿将将去放,却还是犹豫不决,扔回了盒子里,起了身。

      杜公公见到沈禀,将茶盏放置在一旁,行了行礼。沈禀叫管家退了下去,关了门窗。烛火明灭。

      杜公公怎么这时来了,可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了吩咐。

      杜德康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丞相,皇后娘娘的亲笔所书”。

      沈禀得了书信,并没急着去看,倒是杜公公有些着急,却又不敢催促,只言道:“近来宫里不大太平,皇后娘娘养的那只猫,不知是不是喂的太饱的缘故,竟养利了爪子。将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抓了一道口子,幸而未伤到娘娘。可那猫实在太过稀有,极难得的毛色,皇后娘娘还不忍将它处死,只是关在笼子里。皇后娘娘托奴才讨教丞相该当如何决断。

      沈禀听后,才舒展的眉头又皱紧了些,想到那日在御书房见到的沈云意。难不成他的话她丝毫没听。若是这般,他便不得不掂量掂量了。要不因着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又容貌极佳,不然怎么也不会将这还未驯服的她进宫。不过按照他多年驯兽的经验,只要有一点反骨,便不要给它机会,否则就会伤及自身。

      杜公公见沈丞相不言语,又观他神色,小小推断着丞相还是看重着云妃娘娘的,到底是亲生的。可还未等他想的更多。
      沈丞相便说:“不过是个讨人喜欢的玩意罢了,伤了主子合该打死了才是。”

      杜公公以为顶不过只是小惩大诫一番,想不到丞相如此心狠,虎毒尚且不食子。

      外面的天色深的黑不见底,屋里的烛火透着桐油纸。里面交谈的二人全没注意到,贴着窗边窃窃身影。

      杜公公走了这一趟,有些心惊,将原话回禀了皇后。
      皇后本在打量着,内务府送来的绸缎子。听到这话,手中一顿又有些不信:“这是丞相的原话?”

      杜公公低了低身子:“回娘娘,千真万确,一字不漏”。

      杜公公是她身边的老人了,办事说话自然是有准的,只是她实在没想到,沈禀竟舍得这份狠心。怎么说也是养了多年的,一点子不舍都没有。她本是试探着丞相的态度。如今得了他的信。皇后也好有决断。可到了这时,她却心中有些可怜那只猫儿,罕见的有了些善心。

      眼前的绫罗绸缎也再提不起兴致,吩咐着:去给莺嫔送过去吧,算是本宫赏她的甜头。叫她上上心思,好好伺候皇上。

      沈云意原本在看谢斓最近拿过来书本,兰竹让伺候的宫女下了去,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

      沈云意神色未变,将纸条接了过来,看过之后,她却凝重了些许。那纸条被她揉了个稀巴烂后又用扔进了旁边的香炉中去,焚烧个干净。
      真真让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火要烧到她的身上了,真是好狠的心,不过是小小违抗了一番,便要落得这般下场了。

      柳闻莺接过了皇后送来的赏赐,打点了一番,又好生送走了嬷嬷。迎兰瞧着那些珍贵非常,小心的摸了上去果真如同云朵般柔软,暗暗兴奋着:娘娘,皇后娘娘对您真好,什么好的都给您了。

      柳闻莺瞧迎兰这小丫头没出息的样就有些头疼,怎么也跟了她几年,脑子怎么就不太灵光。柳闻莺暗暗攥了攥手中嬷嬷给的药瓶。想不到皇后竟然要她做这等事,这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死路一条,可见皇后也没多拿她当个人。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家中父母皆要依仗着皇后娘娘。她这个女儿怎么也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更别说她那个弟弟还想要有个官职。

      一场秋雨落了下来,冷气进了来,外面的树枝摇摇晃晃,泥土侵染了原本长在了高处的叶子。兰竹赶忙阖上了门窗。沈云意被打断了看向那地面的目光。这一切似乎都映射着当下的处境,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云意得了消息后心里总是不大舒坦,这日后可要更加谨慎小心了,她始终憋闷着,找不到法子来发泄。便拿出少时看过的经书,抄写着起来,以求个心静。可收效甚微她却也不停写着,仿佛这样便不会被那些事缠住一般。

      不光是后宫,朝堂亦是如此,谢斓举步维艰,只因为沈禀暗暗在对抗着他,那些老东西也不让他好过。纷纷压着他。总是提及先帝。都已经入了土的人了,还拿出来说项,旁的人不知,谢斓并不喜先帝。尽管面上装的极好不为人知,可王德却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王舒文在柳州也受到了阻碍,昔日之事外度提起,却一问三不知,不禁觉得这老狐狸做事实在滴水不漏,竟没有一丝痕迹,没办好差事,实在有愧疚之意,这些谢斓在他上奏的折子看的出来,谢斓本就知道这一行艰难险阻,并没指着他查出些名堂,只是将找个由头将他支了出去,远离这纷争以免遭到迫害。也是有意挫挫这寒门贵子的锐气,多些历练罢了。然而真正能够伤到根节的还是在这京城之中。

      那些经文,字字慈悲,可心中却并不慈悲。她不能任由别人来杀,皇后若是听了她父亲的话,那么也会很快了。现在她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她太过沉浸,连谢斓在她身后都没发觉。还是他悄悄捂了她的眼睛,沈云意察觉那熟悉的体温。不禁笑出声:“皇上还是小孩子吗”。这般幼稚。

      谢斓拿开了手,并没有被说幼稚的不快,而是坐在她面前:瞧你这样子,连朕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

      沈云意面前还尚有没抄写完的经文,摊在桌子上。那毛笔被她握在手中,因着她的顿住,墨水快要滴落在纸上,谢斓提醒了她,沈云意才发觉,忙将笔搁在砚石中蘸了蘸。

      谢斓挽起了袖子,替她研起了墨。沈云意看了看他的动作。并没出声阻止,而是继续抄着着。

      你心中不静,抄写这些,也没什么用处。还落得了个劳肩乏累。

      谢斓说的没错,沈云意无从反驳,却还是说:那皇上还替臣妾研墨做什么。

      瞧瞧,他伺候她又伺候出错了,他从来没受过这等子闲气,可还是有点认命,想起她刚刚出神又提点着:有什么为难的,说来听听。

      沈云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说:臣妾为难什么,皇上分明清楚。还要臣妾说吗。

      他的确清楚,可就是想听她说,不过她既然不说也罢了。

      容妃近来多在皇后宫中,看来她与皇后实在要好,说来也是,她们情投意合,又兴趣相近。

      谢斓这番不咸不淡的说辞,令沈云意顿了顿,情投意合,这词有些不大妥当罢。可他从来不会多说一句无用的话,如今这般提及,难不成,沈云意心中有些大胆的猜测,可若真是如此,那皇后便是……她不禁心中惊鄂,又觉得不可能,那谢斓太能忍了。竟容许自己的皇后有这等事,她想到这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帝王。

      谢斓知道她聪明,一点就透。那幽深的眼睛看向自己时,可见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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