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不精致猪猪女孩

16、柳闻莺

　　沈云意微微弯了下唇，心中仍旧不动波澜，她轻抚那画纸说：皇后娘娘说的是，的确是个美人。

　　皇后看向她的面容有些不屑道：想必你知道这是何意，此女是我为皇上新选的妃嫔。出身低微，却胜在听话，虽然这样貌不如你几分，可也算的上是顺眼了。

　　沈云意心中了然，皇后这是在试探谢斓是否如她所说，更是在表明她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下场的棋子，不过皇后实在小瞧了她。

　　皇后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希望她定能得到皇上的欢心。如此娘娘便又多一位得力的了。

　　赵佳柔锦有些意外，沈云意居然会说这般话，宫里的女人向来个个会伪装，她看的太多，也看的透，唯有沈云意她竟然丝毫不懂她心中所想。打量她的眼神又多几分。

　　沈云意察觉到视线，又回道：皇后娘娘，嫔妾真的是为您着想的。没能帮到您，嫔妾很愧疚，若是这位妹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尽心效劳。

　　赵佳柔锦暂时信了她这番话，毕竟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很快，十五的家宴上，歌舞升平。好几位亲王也都坐在席间，每桌的上面摆着花卉，几样精致的小菜，与糕点，还有壶桂花酒。
　　沈云意坐在谢斓右下方，离得很近，皇后坐在他的旁边！嘉嫔也出了禁宫，紧挨着沈云意而坐。容妃惠妃皆在对列。

　　一曲闭，舞女下了场。谢斓举着杯子小抿了一口，皇后使了使了眼神，身边的嬷嬷自然意会，佳人半遮着面孔，走了上来，坐在古筝前，葱葱玉指拨弄着琴弦，声声悦耳，那女子的眼睛有些许的妩媚，瞧了谢斓几眼又低头弹奏。这曲目是谢斓喜爱的《寒鸦戏水》。
　　可
　　见皇后下了十分的力气。。沈云意细细品味着曲中之意，谢斓却心不在此，斜了几眼右下方气定神闲的人。微微哼了一声。

　　惠妃看向沈云意，有些为她担扰，自古以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经历此番，她也沉稳了些。如今将那些事看已然看淡了。

　　这曲音美轮美奂，叫人沉醉其中。沈云意喝了几口酒助兴。却不知她的小动作让谢斓这时心中的烦闷被抚平了些。

　　还是有些在意的吧，才会喝些闷酒，谢斓这样想着。一曲终了，余音尚还绕梁。皇后讨好道：可还入得了皇上的耳，此女是臣妾母家的远房妹妹，我瞧着喜欢就让她进了宫来。

　　真是会胡诌，名头好听罢了，沈云意露出些微的不快。旁人不觉，谢斓却很敏感捕捉。

　　皇后见谢斓一直未言，看了眼沈云意，她只好接话道：嫔妾觉得这位妹妹很合心呢，方才那首曲子弹的也是不错。

　　这意思很明显，谢斓眯了眯眼睛看向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刚被抚平的心思又气恼起来只说：皇后做主便是了。左不过封个嫔位罢了。这话说的轻巧，可底下的妃嫔却不轻巧。
　　皇后却自然是欣悦的，沈云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不出喜怒。那女子款款走上前行礼谢恩。
　　小女柳闻莺，谢皇上荣恩！

　　这一开口，脆生生的像只在林间婉转鸣啼的鸟儿，说不出来的动听，可谢斓却只摆了摆手，让她坐在了下面按位份的坐位中去。
　　新得了一位佳人，皇上却没多大喜欢。妃嫔们都有些眼观鼻，鼻观心。唯有皇后勾着的唇角没放下来过，日子还长着呢，她一向看得深远，又颇有意味的瞧了在吃葡萄的沈云意一眼。

　　这一番下来，到了晚间，宴席散去，谢斓翻了柳闻莺的牌子，去了乾清宫。

　　沈云意在席间喝了不少酒，兰竹搀着她慢慢踱步回永安宫。兰竹长进了不少，却还是说：娘娘何必要多一句话呢，皇上分明在和您置气呢。

　　沈云意轻轻笑了一声有了些自嘲道：我哪里能任由自个的性子，又算得了什么，能惹得旁人同我置气。

　　快要入秋了，夏日里的夜也有些凉。兰竹叹了一小口气，替她拢了拢身上披风。

　　沈云意抬了抬头向黑乎乎的天上去看，那轮月亮高高悬挂着，还有些几散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芒。她驻足了良久，心中有万千化不开的愁绪。原来真正同别人分享一样东西，是这般感觉。

　　柳闻莺被嬷嬷伺候了洗漱，只身着了一件薄衫，里头粉红的肚兜式样，朦朦胧胧。

　　谢斓换了寝衣半躺在榻上，借着烛光去看书卷，只是那页却始终未翻动。用手捏了捏眉心，又去看那跳动的烛火。

　　她在想什么呢，她喝了那样多的酒，脸红的像徬晚的霞云似的，她会难过吗，她会为自己难过吗！

　　皇上，不要盯着蜡烛，仔细伤着眼睛。柳闻莺缓缓走了近来，谢斓的思虑被打断。冷了眼神，柳闻莺也不害怕，大着胆子坐在了他的身边，攀上了他的脖间。

　　轻轻柔柔吐了口气。按照皇后的吩咐，抬起手去解那寝衣的扣子，可还未等她碰到，谢斓先一步捏紧了她的下巴，力道很重，重的她几乎溢出声响。

　　这孤媚子的下作模样，你倒是会得很。随后用力一甩。柳闻莺摔到在另一边的榻上，仔细盘上的发鬓簪子也掉在榻上，头发凌乱了几许，她的眼睛有些泪光，可还是忍着难堪，赔着小心:嫔妾哪里做的不对，皇上不要怪嫔妾。

　　谢斓从胸腔里发出闷哼，寒着一张脸，说出的话像刀子一般：

　　就凭你，也想东施效颦，以为自己长了几分相像的容貌，朕就会另眼相待。滾去偏殿，没得惹朕心烦。

　　柳闻莺好歹也是好人家的姑娘，饶是脸皮再厚，不禁不住了。这话实在太过直白，连一块遮羞的布都揭了去，那人高高在上，又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她那还敢喘气，起身挪去了偏殿。莺嫔被皇上从乾清宫赶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尽管王德再三告诫下面的人别乱嚼舌根子，可这天下那儿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宫里头的这点子事早就跟春日的柳絮似的，到处飘散了。就是不想沾也得沾。然而柳闻莺也是个厉害角儿。隔天请安的时候依旧面不改色。

　　皇后位坐中宫，沈云意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反而是那几个贵嫔，看柳闻莺的眼神带着点戏谑。

　　柳闻莺带着旁边的宫女，跪了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了，坐吧。皇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柳闻莺心头有些战战兢兢。坐下了后还暗暗的不时去看皇后的脸色。她的确可以不理会那些嘲讽，却唯独害怕皇后。

　　沈云意抚着手中的茶盖，吹了吹气，抿了一小口，柳闻莺就坐在她斜对面的角落里有些片刻的失神。就凭你，也想东施效颦。的确，谢斓的话没有错。

　　欣嫔捕捉到柳闻莺的落寞，添油加醋的对她说：妹妹怎的不如意了。可是昨夜的窗户没管，被寒风吹着了。

　　瞧瞧，欣嫔这话让旁人面面相觑，明白的都懂，确实是寒风，不过是皇上的寒风吧！
　　柳闻莺这会子掩饰的极好。轻抚了鬓边的碎发别至耳：劳姐姐费心了，不过是一时吹着了而已，不打紧的。

　　欣嫔撇了下嘴角，啧。心道真是一副假模样的做派，什么东西。

　　容妃也不喜她，连眼神也懒懒的看了几眼就收回去了。可这是皇后的人，她也说不了什么。

　　惠嫔与嘉嫔更是用丝帕掩了掩嘴角。沈云意也想不通，怎的这柳闻莺就成了众矢之的了，除了皇后。直到出了皇后的宫中她才明白，因为，柳闻莺直接拦住她的去路：
　　云妃姐姐，留步。

　　沈云意停了脚步，看向她。柳闻莺一副热和模样说：嫔妾初进宫中，尚还不懂些规矩，不知可否去姐姐宫中小坐。

　　她说这话时，眼睛中还带着些讨好。欣嫔刚好路过直直翻了白眼。想不到还有她这般的人。仿品还蹬鼻子上脸了。真是一刻也听不进去的走了。

　　沈云意也有些心烦，只说：昨夜里着了些凉。身子不大爽利，我可别传给了妹妹。

　　柳闻莺听懂也装作不懂般：无妨的，我一见姐姐就觉得亲切，想跟姐姐说些体已话。

　　沈云意推托不开，只说到前面的亭子坐坐歇歇就是，柳闻莺也随她。

　　末夏的荷塘里，一池子开败了的荷花，垂到水面，荷叶也腐烂着缺了口。实在没什么景致可言，如同沈云意面前坐着的柳闻莺。
　　柳闻莺叹了几口气：嫔妾说来也想向姐姐请教一二，皇上素来喜欢什么。我想着日后伺候皇上也好不出些旁的错来。

　　她这般，沈云意心中察觉不对，这个柳闻莺心思真深。她捡起兰竹送来的茶盏，抿了几口，并未接话，只叹了一声：真是陈年的好茶。
　　柳闻莺也学着饮了一口，只觉得是寻常的淡雪峰罢了，怎么就好了，随后脸色有些微变，明白她这是在说自己。

　　沈云意觉得柳闻莺也就那张脸蛋强点，其余的什么都不是，如今她只觉得犯晦气。没等柳闻莺再说什么，就起身同兰竹走了。

　　柳闻莺暗自捏紧手中的丝帕，面上还是好言好语的说：云妃姐姐慢走。

　　回了永安宫，便就瞧见王德站在宫门口，用眼色指了指里面。沈云意会心点头，朝殿里走去。谢斓长身而立站在那里，手中不停转动珠串。

　　皇上，今日怎的下朝就来了，也没让人通报臣妾一声，害皇上等着。

　　谢斓闻言抬眼去看她，只是淡淡的一眼，没什么情绪。
　　那珠串，被摔在榻上，谢斓不咸不淡的开口：什么感觉？！

　　这话云里雾里，沈云意摸不着头脑。谢斓又说：将朕推去别的女人那里，你是什么感觉。

　　随着话音落下，谢斓看她的眼神也带着一番审视，似乎她答的要是不好，下一刻怕就要惹怒了他。

　　可沈云意还是违着心意说：莺嫔妹妹琴艺绝佳，想来伺候皇上舒心也是极好的。臣妾这是为皇上考虑。

　　谢斓眯了眯眼睛，走进了沈云意几步: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谢斓眼中有些失望的神色闪过：沈云意瞧的分明，她的心思也顿了片刻，而后叹了口气，往谢斓的怀里去抱。将脸贴近了谢斓的胸膛。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她的身子柔若无骨，示弱的模样又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谢斓没有像往常一样，搂住她的身子，抚摸着她的发丝，而是将手背至了身后。

　　其实，臣妾很讨厌她，不喜欢，也没法子。谢斓闭了闭眼睛，狠心将她从怀中推了开：你从来都是如此，好似没有心，这般同我解释，也不是你的真心真意。宫里从不缺戏子，但我不希望你同她们一样。

　　沈云意收起那副天可怜见的模样，淡淡的开口：皇上想要的太多，臣妾给不起。
　　瞧瞧，这才是她的真实模样，谢斓发了狠，又将她拽入怀里，强硬的撬开她的口。将冷硬的气息灌入他的口中。甚至咬破了她的唇，血腥味掺了进去，沈云意皱了皱眉头，她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便也学着去咬他，不过顾及着他的身份，没太用力，只是让谢斓感到了丝痛意。

　　谢斓并不恼怒。甚至有些愉悦。沈云意有些喘不上气，谢斓缓缓放开了她，一下又一下的啄着她的唇角： 没关系，朕会让你心甘情愿，朕有的是耐心。

　　沈云意没应他的话，只用丝帕沾了下唇边，有一丝丝血迹：皇上真是不怜香惜玉
　　谢斓都被气笑了，明明惹恼自己的是她，她还竟告起了状来。

　　沈云意越发不懂谢斓的心思了，刚刚还恼怒着的人，这会却又温和了起来。

　　谢斓没再说什么，只是与她十指紧扣着。那力道，仿佛她会溜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