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而生》不量三思

68、日常

　　列周也不是人类这件事给了吕丘凡、吕丘栩和陈阙很大的冲击，因为这同时也意味着，作为列周叔叔的罗安安也不会是人类。
　　所以真正的普通人……只有他们三个。
　　“我好难过，”吕丘凡忍不住低落，“或许我应该去问问我的妈妈或者爸爸，他们有没有什么神奇的血脉。”
　　吕丘栩隔着屏幕给了他一个冷眼。
　　“我也很难过啊，”罗安安不开心，“明明都不是人类，凭什么我就什么异能都没有？！”
　　他为此不爽很久了。
　　列周忍不住插嘴：“严格来说，你如果有特殊技能的话，才会比较奇怪。”
　　罗安安的外公虽然是鲲鹏一族，但和他妻子成婚的时候已经逐渐失去了作为鲲鹏所具有的妖力。
　　与此同时，罗安安的外婆和父亲还都只是普通人类，更不可能遗传给罗安安什么了。
　　“啊！——”罗安安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见到罗安安如此，吕丘凡反而微妙地心里平衡了，他故意夸张道：“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值得我明天多干两碗饭。”
　　罗安安咬牙切齿：“不要以为隔着屏幕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给我等着！”
　　吕丘凡不在意道：“来啊来啊，我就在这里等你。”
　　说完打了个哈欠：“老大还有什么稀奇的事情没有表演吗？我好困啊，明天还要早起，想睡了。”
　　“没有了，”列周抢答，他实在是被吵闹的两个人弄得头疼，“你快点休息吧，拜拜拜拜。”
　　吕丘凡的视频挂断后不久，吕丘栩那边也跟着挂断了。
　　“竟然一点了。”列周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惊讶。
　　罗安安兴奋了大半天的神经放松下来，此时靠坐在沙发里半死不活：“那就各回各房吧。”
　　“你们……”列周看着陈阙和罗安安，“是要一起睡吗？还是各自一间？”
　　不久前他和祝融已经把空着的客房收拾出来了，现在家里的休息空间十分宽裕。
　　“随便啊，”罗安安低沉着声音打盹，“就是睡沙发我也可以的。”
　　他现在困到懒得挪动，恨不得倒头就睡。
　　列周看向陈阙。
　　陈阙起身：“各自一间吧。”
　　阴冷热闹的夜晚终于在舒服的热水澡里安静了下来。
　　列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晚安。”
　　祝融整理好枕头，捏一捏那只钻到自己手心里的手：“晚安。”
　　第二天一早，列周起床的时候只有罗安安坐在客厅里喝热水。
　　“你竟然起得那么早？”列周适度表达了自己的惊讶，继而关心道，“陈阙和祝熹无呢？”
　　罗安安抱着杯子，舒服地眯起眼睛：“习惯了，买菜去了。”
　　回答十分简洁明了。
　　列周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你不饿吗？我好饿啊，他们去了多久？要回来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只得到罗安安简短的几个字：“不饿，半个小时，还早。”
　　列周走向厨房，愉悦道：“那我就泡泡面吃！”
　　还给自己加了鸡蛋和青菜。
　　“你干嘛？”餐桌上，列周警惕地护着自己的泡面。
　　罗安安脸不红心不跳：“你的泡面勾引我，我也饿了，分我两口呗。”
　　列周：“……”
　　他换了一个地方：“厨房里有，你自己去弄。”
　　罗安安跟在他的后面，理直气壮道：“我懒。”
　　“而且，”他又想到了更加有力的借口，“我是你的叔叔，你要尊老爱幼。”
　　列周：“……”
　　片刻后，如愿以偿的罗安安心满意足喝下最后一口汤：“啊，好舒服啊，我现在觉得这种无聊发呆的日子也挺好的。”
　　他这段时间学习学得都快要崩溃了，要不是老师之一就是他的外公，罗安安是真的想要发疯辍学了。
　　“你不知道你的电话有多么及时，”他投给列周一个感谢而又附带着鼓励的目光，“以后没事也可以找我。”
　　列周抱着一包薯片：“可是我和祝熹无不会继续待在这里很久了。”
　　“这是什么意思？”罗安安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你们要搬家？”
　　列周摇摇头：“不是的，是我们要回去另一个世界了。”
　　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就是处理好回禄的事情以后。
　　罗安安：“……”
　　他茫然之中带着伤心：“那你们还会回来吗？”
　　和搬家不一样，祝熹无和列周的世界是他们穷其一生也无法到达的地方，如果祝熹无和列周去了以后就不回来的话，对于罗安安他们而言，那无异于死别。
　　列周擦擦手：“你是在伤心吗？你不用伤心的呀，我们会回来的，虽然我还需要历练，但是祝融很厉害的，他会解决所有困难的。”
　　罗安安带着一丝不确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列周狠狠点头，“没有谁会比祝融更厉害了！！”
　　罗安安：“……”
　　他伸手抓住列周骄傲的下巴：“那他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列周：“……”
　　他仗着信息差淡定道：“因为神界里有一个很坏的神，祝融为了能够在不引发战争的前提下消灭他，故意制造了现在的这一切。”
　　末了还补充道：“真的，祝融超级厉害的。”
　　罗安安放开手：“好吧，我就暂且相信你的话。”
　　“可如果你们走了的话，这个房子要怎么办啊？”罗安安看着眼前偌大的空间，虽然不是自己的房子，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股疲惫，“会生灰长霉的吧，再回来的时候就不好打扫了，还有那个大院子，杂草都会把它给淹了吧。”
　　闻言，列周手里的酸奶突然就不香了。
　　这是他和祝融的第一个家，卖是不可能卖的，可如果一直空着的话，就像罗安安说的那样，怕是要变成难看的荒宅了。
　　列周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我也不知道，”他耷拉下脑袋，“祝熹无会有办法解决的……吧？”
　　罗安安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崽啊，我们也是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了，怎么能什么都依靠别人呢？！”
　　自从知道列周是自己的侄子，以及他和祝熹无确认了情侣关系以后，罗安安就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种娘家人的心态，他其实也不想的，但实在是忍不住。
　　列周舀一勺酸奶：“祝熹无不是别人，而且，难道你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吗？”
　　罗安安：“……”
　　他沉默着躺下：“你说的对，老大不是别人。”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列周盖着毯子坐在沙发的左侧，罗安安睡在右侧，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没一会儿，车子的声音自外面响起。
　　像只蝴蝶一般，列周当即呼呼地飞了出去。
　　罗安安露出一只眼睛，看一眼后继续埋头睡觉。
　　“只有你一个人吗？”列周打开门的瞬间刚好撞上准备开门的祝融，“陈阙呢？”
　　祝融扶住他不稳的身子：“慢一点，他买好东西以后直接去找吕丘凡了。”
　　列周接过一个袋子：“是吗？”
　　祝融捏捏他的脸：“这是什么表情？”
　　列周嘻嘻一笑，凑到祝融身边小声说道：“我还是觉得他和吕丘凡好奇怪啊。”
　　“为什么？”祝融习惯性地反问，但他心里其实也清楚，陈阙和吕丘凡之间的关系不太好说。
　　列周跟着祝融进了厨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吕丘凡昨天晚上好像哭了，后来陈阙给他打视频，我听出来了他的声音不对劲，而且我还仔细去看了，他的眼睛好像有点红红的。”
　　“不过嘛，”他没有忘记昨天尴尬的场景，把猜测往回收了一点点，“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毕竟吕丘凡没有开灯，我连他的脸都看得不太清楚。”
　　祝融拆出一个奶酪棒递给他：“或许可以直接问他们。”
　　列周摇头：“不要，那样会显得我很八卦。”
　　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
　　“反正他们自己会解决的，”列周挂到祝融身上，换上一个可怜的表情开始告状，“我好饿啊，我给自己煮了泡面，但是都被罗安安抢了吃了。”
　　刚好路过的罗安安：“你再说一遍？”
　　列周：“……”
　　此时，另一边。
　　凉风飕飕的山上，吕丘凡和陈阙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吕丘凡打破了沉默，他吸吸鼻子：“你还是回去吧。”
　　陈阙看着他：“为什么？”
　　吕丘凡把脸埋进衣领里：“我好像还是更喜欢通过手机和你交流。”
　　陈阙轻笑一声：“好吧。”
　　“嗡嗡——”
　　吕丘凡探出一双眼睛：“你的手机响了。”
　　“我知道。”陈阙说着掏出手机。
　　吕丘凡悄悄踮起脚尖看过去。
　　陈阙却正好转身，他按下了接听键：“喂……”
　　吕丘凡站在原地，呆呆看着陈阙的背影远去。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也听不清楚陈阙和他或者她到底聊了什么，他只是觉得，此时此刻的陈阙似乎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冷风吹过来，吕丘凡收回视线，重新将脸埋进衣服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阙挂断电话。
　　“你不冷吗？”他回到吕丘凡的身边。
　　吕丘凡垂下睫毛：“冷。”
　　“嗯。”陈阙轻轻应了一声。
　　似乎是找不到什么说的，两个人之间再度陷入沉寂。
　　“你昨天，”这次是陈阙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格外平静，“是哭了吗？”
　　吕丘凡把脸埋得更深：“嗯。”
　　“为什么？”陈阙侧目。
　　吕丘凡眨眨眼睛：“我妈妈说，我的小乌龟生病了，可是我不能请假。”
　　说着声音变得嘶哑。
　　陈阙晃神，声音干涩道：“希望它早日好起来。”
　　“嗯，”吕丘凡今天不再那么活泼，“谢谢你。”
　　陈阙看了他两眼，忽而笑道：“你说的对，我们好像还是更适合通过电话交流。”
　　吕丘凡扯扯嘴角：“是的。”
　　“那就再见吧，”陈阙收回视线，“工作加油。”
　　吕丘凡干巴巴回道：“好。”
　　陈阙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面，吕丘凡擦擦眼睛，踏着枯草回去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