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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沈惊春 ...

  •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我舅舅杀了你!”地上躺着的流氓表情逐渐疯狂,围观的群众看到这幅场景,纷纷拍手叫好。

      星野还想再说几句,只见人群中挤出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挤了进来,迅速将地上的流氓抬走。为首的人在离开前仔细打量星野的模样,似是要牢记在心。

      有好心旁观者在他们离开后提醒星野:“小兄弟,这孙老六的舅舅是益州刺史姜曲,极为护短。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不如赶紧离开,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另一人赞同:“是啊,我们叫他孙老六,并不是因为他在家中行六,而是他舅舅姜曲妻妻妾妾给他生了五个女儿,没一个男孩。姜曲把他这个外甥当成亲儿子培养,乡里乡亲的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孙老六。这孙老六平日里干了多少荒唐事,都被遮掩了过去,这次在你这跌了跟头,他们定要找你算账。”

      “小兄弟,你还是快走吧,孙老六和姜曲,不会放过你的。”

      星野笑眯眯听着围观群众的善意提醒,虚心接受,但并不准备按照他们说的做,只恨刚刚没手起刀落阉了他,永绝后患。

      热闹没了,众人渐渐四散开来。星野回身看刚刚被欺负的叶芹儿,她垂着头,正在整理面前的豆腐摊。星野凑过去,想说的话在脑海中转了千百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你还好吗?”

      叶芹儿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惊讶,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习惯了,没什么好不好的。谢谢你刚刚的解围,我送你块豆腐吧。”

      星野摇头摆手:“举手之劳,无需客气。”

      星野想要提醒她,最近不要一个人出摊,最好拉上丈夫或者兄弟,又或者干脆歇几日,免得流氓来报复,但看她的反应,被骚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忍受这样的生活呢?

      既然没办法帮她彻底隔绝所有的危险,不如就别说出来添堵。

      叶芹儿见星野不要她的豆腐,垂下头继续摆弄摊位,不再多说。

      星野在心中叹气,拿起刚刚放在地上的零食,准备去其他地方逛逛。

      “这位恩人!”刚刚那两个见义勇为的少年在星野离开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刚刚一时混乱,倒是没注意到这俩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星野看着他们,有些奇怪:“有事?”

      两个少年身高差不多,一胖一瘦,二人恭恭敬敬作了个揖,瘦的那个开口道:“在下银宝,这是我兄弟金宝。兄台刚刚救了我兄弟二人,是我们的恩人,我们理应道谢。”

      星野不以为意:“你们也是好心,有好心肠的人不应被欺负。恩人就不必了,这点小事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星野说完,见那两人还是不肯让开,觉得有些古怪,“还有事?”

      银宝恭顺低下头:“主子说,恩人救了我们,就是帮了他。他略备薄酒,想要邀恩人过府一聚,万勿推辞。”

      星野上下扫视金宝银宝的穿着,又低头看了看今日刚买的新衣裳,突然觉得她才更像下人。

      星野对二人口中的“主子”产生了好奇,便问道:“别这么客气,叫我星野就行。你们家主人的府邸在哪?需要我什么时辰过去?”

      金宝笑嘻嘻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恩人不必麻烦,主子的马车就在那边,可以顺路一起去。”

      星野顺着金宝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被闪得双目晕眩。

      街边角落停着一辆马车,车舆刷着红漆,顶篷则是金色的,顶篷四周镶嵌着珍珠,四角悬挂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马车周围站着几个守卫,都是练家子,眼神凌厉机警,扫视着四周。

      如此明目张胆地用金色顶篷,看来是皇室中人。

      星野不想惹皇室,但是也好奇来得究竟是谁,便跟在金宝银宝身后,上了马车。

      银宝替星野掀开遮挡的门帘,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金丝楠木车顶映入她的眼帘,马车内壁被华美绸缎包裹,座位上铺着没有一根杂毛的雪色裘皮。马车里坐着一个少年,十七八岁,衣着华贵,头上金冠镶满华美宝石。他的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桃花眼微微上挑,似能勾魂。

      那人见星野上车落座,将手中的书卷随意搁在桌子上,笑着介绍:“在下沈惊春,兄台如何称呼?”

      星野转了转脑子,觉得这名字有些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来,便笑嘻嘻地拱了拱手:“叫我星野就好。”

      “星垂平野阔,好名字。”沈惊春执起桌上的琉璃酒瓶,斟了两杯酒,递给星野一杯,“谨以此酒,谢兄台搭救金宝银宝之恩。”

      “举手之劳。”星野接过琉璃杯,赞叹道:“好漂亮的杯子。”

      “你若喜欢,我差人寻一套新的赠你。”

      星野摇头:“不用了,我四处游荡,带着不方便。”

      说话的功夫,马车开始移动,车内略有些摇晃,桌上的琉璃杯互相碰撞,发出轻响。

      沈惊春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转着琉璃酒杯,看里面残余的几滴随杯子转动而左碰右撞,笑道:“你不是大琼子民。”

      星野眨眨眼:“为何这么说?”

      沈惊春仰头,让最后的几滴酒划入喉咙:“若是大琼人,怎么会没听过沈惊春这三个字呢?”

      这句话有些自傲,但从他的口中说出,却并不惹人讨厌。

      星野拧着眉头仔细思索,沈是国姓,当今皇帝和他那四个儿子八个兄弟连同着兄弟的孩子们,姓沈的太多了,最有名的应该是太子,但太子不叫这个名字。太子有六个兄弟,三王早夭,六王七王年纪尚小,二王母妃宫女出身,一向不受宠,面前的人不是四王就是五王。星野隐约记得,贵妃有一儿一女,男孩儿似乎确然叫沈什么春。

      星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五王爷?”

      沈惊春来了兴致:“你听说过我?你们那儿都是怎么说我的?”

      “传闻中五王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之子,自小众星捧月般长大,长相极为俊俏,很招小娘子们的喜爱。听说,京城凡是漂亮姑娘,及笄时都会收到五王的礼物,惹得姑娘们徒生遐思,白白浪费光阴。这些可都是真的?”

      沈惊春惊叹:“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怎么从未想到。只可惜美人儿太多,若每个都送上一份礼,怕是父皇要把我腿打折。”

      星野赞同:“最好把两条腿都打折,你跑不出宫城,就不会有姑娘为你伤心了。”

      “……”沈惊春失笑,身体抖动如蝶翼,“你一个小孩子,说话怎如此狠辣?”

      星野不以为意:“我在山中长大,我们那儿的人可没这么多讲究。”

      沈惊春意味深长:“倒是与那些迂腐的儿郎不同。”

      马车还在前行,星野掀开薄如蝉翼的窗帷,看着窗外飞驰退后的景色,终于想起了被她忘在脑后许久的事:“那俩小童说‘过府一聚’,没听说过益州有行宫啊。”

      沈惊春抬起眼,眼波流转,风流至极:“他们是这么说的?”他摸了摸下巴,想了下,赞叹道,“倒是也没错,那地方确实算得上‘别院’了。”

      沈惊春不肯透露,星野也不再多问。她想,左不过是益州某高官富商的府邸,又或者某个奢华酒楼,但当她下车时,还是被沈惊春的行事风格给震惊到了。

      “春满院。”星野读着面前三层木楼牌坊上的字,语气踌躇,“这该不会是个青楼吧?”

      沈惊春看着身旁矮他一个头的少年,笑道:“看你的年纪,想是还没来过,今儿便带你逛逛。”

      星野挑眉:“我虽从未来过,但也听说过,青楼晚上才会开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怎么逛?姑娘们都还没起吧?”

      “对寻常客人是不开门,但我又岂是寻常客人?”沈惊春向楼里走去,“今儿午膳有最新鲜肥美的江鱼,你今日可有口福了。”

      北山没有青楼,星野只在画本里见过。画本里的青楼,金碧辉煌,纸醉金迷,住着很多漂亮姑娘,每个都穿得很清凉,与现在看到的大不相同。

      星野跟在沈惊春身后,边走边四处打量。楼里有些昏暗,只靠天光照亮,若不是看到牌匾,只以为是个寻常酒楼。

      沈惊春带着星野上到二层,走到角落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三面是窗,推开窗就是如画的江南美景,美不胜收。金宝和银宝将三面窗户全部打开,垂下纱帘,有风吹过时,纱帘似在飞舞,为窗外的美景添了几分朦胧。

      金宝和银宝服侍二人坐下后,离开房间,星野道:“没想到青楼里还做酒楼生意。”

      沈惊春笑道:“青楼如何不做酒楼生意?楼里姑娘要用膳,客人们来了这里,大多也要用膳。用膳时,小酌几杯,选个喜欢的姑娘,共度良宵,岂不美哉?”

      星野眼神发亮:“原来如此!”

      “我来益州已有月余,城中大大小小酒楼食肆都去吃过,还是这里的东西最合我的胃口,索性包了一间房,住了下来。”

      星野表情古怪:“住在这里?陪喜欢的姑娘?”

      沈惊春低笑:“这里的每个姑娘我都喜欢,若只陪一个,岂不厚此薄彼?”

      星野肃然起敬:“兄台厉害,一夜陪一个楼的姑娘!”

      “……”

      沈惊春还待说什么,房间门被推开,推门的人还没走进来,轻柔的笑声先一步飘进了星野的耳朵。

      笑声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婉转,只听一声便酥了半个身子。

      星野向门口看去,只见笑声的主人,一个二十多岁美貌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眉眼细致,身材纤细,款款玉步摇曳生姿,边摇着手中画了两只鸳鸯的团扇,边坐在了空位上,看着星野笑道:“底下人说今儿王爷带了个姑娘来,我起了好奇,不请自来,还请姑娘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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