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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8 ...

  •   池欢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去找空野,他会觉得烦,对自己也不好,就算是喜欢,但爱情从来都不是生命中的全部,她讨厌自己被一个男人充斥生活的样子。
      不过今天她心情十分不错,偶然间打开邮箱,发现喜欢的音乐剧团给自己发了邀请,新排的剧目邀请她去看。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初三的时候陪母亲出国偶然去看了一次音乐剧,之后一直很感兴趣,每次去英国都会去剧院里待上几个小时,或许是坐的位置特殊,久而久之,就被主演记住了。
      这次新排剧目,她算是个小编剧了,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她是不太懂音乐,但是对于剧情情境设计,还是比较拿得出手的。
      花艺、美术是家里培养的,播音是自己喜欢且选择走的路,写作才是毕生的热爱。
      截至目前,她最喜欢的大学课程还是《创意写作》。
      脑瓜子一转,池欢准备叫沈青澜陪自己一起来,一来,两人从小就经常一起,二来,池善姐姐也在英国,顺便去看看她,还能让沈青澜欠自己一个人情,三来,沈青澜的拍照技术真的很好,算是个不错的出门搭子。
      能够坦然地在心里想出这第二个理由,这次,池欢是真的放下了吧。
      原来这么多年的喜欢也是可以轻松放下的,那些年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沈青澜,包括沈青澜本人,大家都在努力撮合他俩,可偏偏沈青澜不喜欢他。
      转换视角来看,她的喜欢和众人的期待,对沈青澜说也许一直都是负担。
      利益纠葛也好,真心相待也罢。
      无论以后她会嫁给谁,至少此刻,她是不在乎的了。
      就像她明白,她喜欢空野,甚至是爱,他们都不会有以后,即使有期待,也清楚地知道,没必要去想以后。
      还是会不甘心,尽管没有以后,因为没有以后,她才那么想要把握住此刻,趁她还能做主,做自己的主。
      果不其然,沈青澜很快就接受了她的邀约,效率得连酒店机票都看好了。
      曾几何时,她也这么激动地准备,可每次都没他效率高,她为了他,他为了她,这大概就是所谓爱的热烈,爱的急切。
      一想到这,她又开始翻起和空野的聊天记录,感觉又心酸又好笑,或许对方会嫌烦,但她不后悔她打下的每一个字。
      看到一段很有意思,截图发给朋友,大致是这样的:
      空野:你咋想的
      南枝:什么咋想的
      南枝:我能怎么想
      南枝:你觉得我能怎么想
      南枝:我还能怎么想
      空野:我不知道你咋想的
      自己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怪好笑的,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说出来的,听着还怪咄咄逼人的,跟绕口令似的。
      不过也没什么错,错的又不是她。

      盛夏的傍晚,炎热又醉人,可惜禾城没有山,否则去看日落一定是极美的,退而求其次,湖蓝大厦的楼顶旋转餐厅是个不错的观景位置。
      难得可以俯瞰这座城市的地方,橘色的光彩落下,远处的湖面泛着金光,池欢不由得再一次想起课本上的“浮光跃金”,并不恰当,但她喜欢,喜欢这种景致,更喜欢这个词。
      橘色的、火红的、灰紫的、深蓝的,一层一层渐变过渡,是口味丰富的奶油蛋糕,还是以落日为主题的绝美芭菲?
      不过口味一定不如她手上这一杯芒果多金椰蓉牛奶冰,芒果恰到好处的酸甜丰富了层次,牛奶浓郁鲜甜顺着冰块融化而成的水在味蕾上跳着优雅的芭蕾舞。
      景色说美也美,只是落幕之时难免显得落寞孤寂,整个城市在转瞬即逝的美景后笼罩进蓝得发黑的阴影里,伫立在地球的背面。
      此刻的伦敦,还是灿烂的午后呢。
      美食、美景,还有拉着大提琴的美人,足以抚慰她的内心吧。
      朋友邀请她结束之后一起去那家新开的网红酒吧,笑着在她耳畔说有很多帅哥,也有沈青澜那一挂的。
      她笑着婉拒,说这两天胃不舒服不适合喝酒,下次有机会再一起。
      有人打趣,说:“你不会是是怕被沈青澜发现,怕你的好哥哥生气吧,他手再长,也管不了你啊。”
      池欢立刻反驳,“真的,你看今天我都没吃多少,哪里是我平常的饭量,就是因为胃难受嘛。还有还有,我要宣布,我再也不喜欢沈青澜了。”“再也”两个字咬字极重,听上去就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众人听了她这话,却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仿佛是天大的笑话,俨然一副不信的模样。
      “哟哟哟,你又不喜欢沈青澜了。”
      有人伸出手,摇摆着食指笑着说:“不信。”
      “让我好好算算这是你第几次说这糊涂话了,五次、十次、十五次,怕是足足有二十次了吧,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声音并不大,却又十分嚣张。
      “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她越是解释强调,周围的人笑得越是停不下来,谁让“狼来了的故事”不能讲第二遍呢,她还一讲就是几年。
      小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池欢假装不经意地说出另一句话,“哼,我不光不喜欢他了,我现在还有新的喜欢的人了,嘻嘻。”
      一抬头,她却看见另外几个人齐齐看向她的眼神。
      “谁啊,我们认识吗?”
      “怎么认识的?”
      “哪的人?”
      “家里干什么的,年纪多大了?”
      “条件怎么样?长得帅不帅?”
      “靠不靠谱啊?”
      此刻,池欢有些懊悔不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嘴太快了不过脑子。
      假装神秘地一笑,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无可奉告哦。”
      又接着说了一些含糊其辞的话,她心里想着,索性就让她们以为是她骗自己不喜欢沈青澜的借口吧,省得哪天又要出去乱说。
      传到不该传的人耳朵里,又会呈另一番景象,何必给自己招惹麻烦。
      在她们眼里,会不会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跳梁小丑,像她这样资质平平的人,怎么配得上清风霁月的沈青澜呢?
      在池欢眼里,她是配得上的,出身稍差一些,但在座的,又有几个能配得上?
      她长得不差,自小成绩优异,长辈眼里的乖孩子,同辈眼中的乖乖女,除了身体不好,也没别的能挑得出来的大毛病了。
      没什么配不配得上的。
      不论她们怎样调笑,池欢始终保持着嘴角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好几次,她假装不经意间向四周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回去的路上,池欢一边吹着风,一边又开始胡思乱想,白天燥热难安,这会儿的风倒是越吹越觉得头脑清醒。
      在备忘录里敲敲打打,她一条一条地列出自己为什么生气,条理清晰、言简意赅。
      越是往下写下去,越是清晰地明白自己没错,她始终真诚热烈。
      到了家里洗漱完,她趴在床上给空野发消息:我想给你捋一下我为什么生气,想听扣一。
      这次他倒是很快地回了个一。
      于是,她一条又一条地把刚刚列出来的话发给他,或许是觉得她字字在理,对方并没有反驳。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还是问出了那个她早就想问的问题:所以,空野,枝枝在你这到底算什么呢?
      空野:好朋友呀
      他给出这个答案,池欢是没想到的,相比她的预设,这个答案更柔和,暧昧对象——他说不出,朋友——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之间实在算不上清白,好朋友——池欢觉得他们算不上。
      南枝:嗯,前一天还叫宝宝,然后两天不回消息的“好朋友”
      两个人就这个问题谈论了几句,算不上愉快。
      南枝:空野,我承认,你很会撩,而我是一个对很多事情都很认真的人,我本来就很喜欢你的声音,不然我也不会经常去看你、陪你。我,19岁,我见过的事情还很少,过去的人生里,几乎全然活在象牙塔里。所以,对于你,我真的会招架不住。
      这些话的弦外之音无非是,你的很多行为让我心动,我喜欢你的声音,也慢慢开始喜欢你。
      空野:枝枝,我28岁了
      南枝:我想听你说话
      空野:我比你大好多
      南枝:那又怎么样
      后来她又想起曾经说的这一句“那又怎么样”,笑着感叹自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也无伤大雅,敢爱敢恨,她爱这样的自己,池欢从不后悔。
      池欢说想听他的声音,他说他这会儿在兄弟的私厅,她就巴巴地去了。
      去了之后,她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知道他和空野关系很好,但和这人并不太熟,就没好意思上麦,但是空野叫她上去。
      一听到空野的声音,池欢就开始心软,他都这么说了,她手一点就上麦了,半天也不说话,她只打字,是有些社恐不好意思开麦。
      空野又叫她开麦一起聊天,“怎么不说话呀。”
      依旧还是照做,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深吸一口气:“我在。”
      他的那位兄弟不禁感叹了一句,“好乖呀,让她说话就说了。”
      “那当然了,特别乖。”他的语气中好似还透着一丝骄傲,“这是我宝宝。”
      听到他这话,那位兄弟并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和他聊着刚才的话题。
      他们的话题她是参加不进去的,她只需要待在那当一个偶尔回应的吉祥物就可以了。
      聊天的间隙,他偶然间给她丢了个软件里的花束礼物,并不值钱,两块而已,约莫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送的,在那个小小的瞬间,她有过短暂的开心,不过仅此而已。
      不记得两人聊了多久,突然说有人叫他们,空野喊她一起去看看,说是带她见见他的兄弟。
      这会儿的池欢还沉浸在刚刚空野主动和他兄弟说的那句“这是我宝宝”里,夸她乖她很开心,那么后面这一句就是巨巨巨开心,虽然说两个人还没在一起,但这句话就好像是某种认可。
      结果他突然又有这么一句,她蛮惊讶的,但还是乖乖地跟他去了。
      也只是带着她瞎跑了一会儿,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是空野发的,他说这会儿他们都不在。
      她还没来得及回,就看到空野又发了一条:我们打电话吧。
      然后就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她能怎么办,只能接啊,这会儿她真的拒绝不了。
      一开始还是正常的聊天,正常得可以说说笑笑,看似坦然地讲这两天的事情,还能偶尔嗔怪他两句。
      后来不记得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她就哭了起来,心情没有一下子低落下去,眼泪却抢先一步在眼眶里打转,然后落下,她有些安静地啜泣着。
      对面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问她怎么哭了,语气是那样温柔。
      她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依旧是忍不住地哭着。
      霎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默,连空气都变得寂静,只留下她哭泣的声音。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他,尝试性地,他哄着她,问她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和他说说,温柔的说着不要不开心宝宝。
      一时,她像个孩子一样,乱乱地说:“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哭的,哥哥,我也不想哭的,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我也不想的,就是不开心,就是很想哭,眼泪它也不听话,她就要往下掉。我就是……”
      就是什么呢?不开心,委屈,因为你我这两天太委屈了。
      她可是池欢啊,她可是堂堂池五小姐,她可是省联考前100名的播音生啊,却在此刻仓皇失措,连语言都组织不好。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池欢没有说完的话他未必不清楚。
      正如他所言,他28岁了,这样的年纪看过的东西比她多太多,或许,在和她一样的年纪里,也曾这样爱过,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自己,爱恨情仇,他看得近乎漠然。
      忽然,池欢听见手机的那一端传来一句话,带着无奈,又始终温柔缱绻,“枝枝,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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