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影帝脑子都不太好》两杯白

43、除夕

　　轧戏真的很累，尽管欧阳错挑的是一个男一、一个男二。花田有时犯迷糊还会串戏，不敢想，要都是男一，自己要不累死在片场，要不最后精神分裂。
　　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背台词、走戏、拍摄，周而复始重复着，浑浑噩噩，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个月花田再没给欧阳错发过一条消息，或许是因为忙得焦头烂额，或许是因为赌气，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看清了事实，也接受了欧阳错的冷处理。

　　两个剧组，那么多演员，总有人来给他们探班。
　　从来没人给花田探过班。除了粉丝。

　　花田能感觉到自己粉丝数量增加了好多，据说王中王录制的节目早开播了，据说剪辑了六期，据说收视率爆表，据说莲花味精涨粉无数，据说......
　　他一次没看过。
　　不敢看。
　　怕影响自己在片场的情绪。

　　偶有闲暇，他给江野打电话：“我好想你呀，没良心的，都不知道来看看我。”即使他知道江野汪橙每到年底演出巨多，吃喝都要在赶往下一个台口的车上解决。
　　他给于嫚打电话：“嫚姐我好想你呀，没良心的，都不知道来看看我。”即使他知道于嫚远在东北拍戏，这个时节，那个地点，可比他惨多了。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飞快。
　　大年三十一大早，江野拉了个群，然后花田被信息声吵醒。

　　江野：国家一级演员、寒梅杯至今唯一三金大满贯获得者、优秀的人民表演艺术家、正赖在床上的江野谨代表国家一级演员、视帝、优秀的二十五岁老中医汪橙，给大家拜年啦！
　　汪橙：补充一下，寒梅杯我拿过银奖，不像某人，一辈子享受不到银奖的滋味。昨晚深夜回团，大清早爬起来卸车的汪橙，给大家拜年！江桃桃，爬起来帮忙！

　　于嫚：著名演员、毫无争议的影后、目前躲在温暖被窝里的大龄单身女青年于嫚祝大家除夕快乐。大橙子，你们剧团还有像你一样帅气好看的男演员没，跟姐回家装两天男朋友？
　　江野：我我我！
　　于嫚：你就算了，我怕大橙子杀了我。@花田，人呢？

　　好久了，花田的笑终于爬上唇角：你们都好不要脸呦。大过年还在拍戏、准备起床拼命给老板赚钱的苦逼青年花田，给大家拜年了。
　　于嫚：@欧阳错，出来说句话，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用好吧？

　　花田的笑来得快，消失得也快，随之群里安静下来。
　　像在等欧阳错说话。

　　于嫚：怎么了，都不说话？
　　江野岔开话题：花花还在片场？
　　花田：嗯。
　　江野：唉，这大过年可怜吧唧的。
　　于嫚：江桃桃你做个人吧，这不故意刺激人家吗？寒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啊，大年三十独自在外，人家都有红花戴，花花扯了二尺红绳当发带。

　　唉，瞧都说的什么话。
　　花田：嫚姐，你可比桃桃狠多了。
　　汪橙神补刀：花花不哭，爬起来拍戏。【加油jpg】
　　花田忍不住了：滚！

　　江野：哈哈哈哈........
　　于嫚：哈哈哈哈........

　　花田：你们聊吧，我得起来上妆了。

　　化妆半小时，花田全用来平复心情。
　　进入片场，他又变成超级工作狂。

　　这是一组长镜头，七个转场，大段台词，导演要通过这场戏提高整部电影的逼格，演员也要通过这场戏证明自己的实力。
　　欧阳错在剧本里写了三种处理方法，花田逐字理解，加上自己的见解，开拍后他演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人看出他内心的紧张。导演喊卡的时候花田手都在颤，他喘了两口才问：“过了吗？”

　　现场报以热烈掌声。
　　“花老师太牛逼了！”
　　“就这样的业务水平，不红天理难容啊！”
　　......

　　“花花！”
　　花田回头，温文星站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微笑着看着花田。

　　与花田寸步不离的葛小壮警铃大作，如阵临敌。
　　眼看温文星要把玫瑰送给花田，葛小壮大步流星走过去，替花田接过，而后分发给在场所有演职人员，每人一束，“温老师来给大家送温暖了，鼓掌感谢！”
　　葛小壮带领着大伙鼓掌。

　　温文星听说最近花田没和欧阳错在一起，暗中留意好久，发现花田还真的落了单，不辞千里赶了过来。他打了一肚子腹稿，谁知冒出来个葛小壮，行事作风和欧阳错如出一辙，搞得他很尴尬。
　　“新年快乐。”温文星说。
　　花田：“新年快乐。温哥你怎么来了？”
　　“刚好在附近拍戏，就过来了。”温文星说。

　　花田明白这是借口，大星的通告他都知道，温文星的片场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再说，他们早放假了。
　　“谢谢你温哥。”无论如何，花田心里还是感动的，假如他带来的不是玫瑰，那就更完美了。
　　温文星拍拍他胳膊：“见外。”

　　葛小壮严厉警告：“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温文星怀疑这人被欧阳错附体。

　　花田：“温哥，我还有两场戏，你先回酒店歇会。”
　　温文星冲他露出最温柔的笑，“我在这儿陪你。”不待花田拒绝，就走到导演那边，“不打扰吧？”

　　“欢迎温老师现场指导。”导演亲自给温文星找了把凳子，放在监视器后。
　　有人小声议论，“花老师到底和谁是一家？”
　　“你们忘了，早一阵子花老师和温老师传过绯闻。”
　　温文星不由挺直了腰杆。
　　又有人说：“讨厌呢，当我们莲花味精死了？”

　　由于花田的那个长镜头一遍过，剧组中午早早收了工。
　　温文星在附近找了家好点的餐厅，把花田带了过去，葛小壮形影不离。他也不入席，虎视眈眈站在花田身后，像个重型坦克，极具威慑力。

　　下午还有戏，花田没卸妆，精致的妆容叫温文星忍不住总往他脸上看。说实在的，当初在大星的时候，他没对花田有过别的意思，可能那时花田还没长开吧。现在越看越爱看。

　　“花先生脸上有菜单？”葛小壮冷着脸问。
　　温文星咳了下，低头点菜，“花花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就行。”
　　“要瓶红酒？”
　　“不了吧，下午还有两场戏。”

　　温文星磨蹭着点完菜，葛小壮令他浑身不自在。
　　等菜上齐，花田说：“你站着不累？”
　　葛小壮摇头。
　　“坐下吃饭。”
　　“不饿。”

　　花田清楚温文星干嘛来的，他也需要和温文星说个明白，“小壮，去给我买杯奶茶，还在原来的那家买。”算了算，来回六分钟路程，四分钟做奶茶时间，十分钟够用了。
　　葛小壮懂，花先生又要背着自己和旁人聊天了。这次虽不是前任，少爷却特意叮嘱过提防温文星！心里盘算，来回三分钟路程，三分钟做奶茶时间，天呐！六分钟他们能做的事太多啦！

　　“去呀！”花田催。
　　“哦。”葛小壮不情不愿答应了。
　　等他出去后，花田说：“十分钟后他会回来。”
　　“你和欧阳最近怎么样？”既然时间紧迫，温文星单刀直入。
　　花田哑巴了。

　　温文星一眼便看个明白，“分手了？”
　　“没。”花田不是嘴硬，是不想让温文星觉得有一点机会。
　　“骗我。”温文星说。

　　“你也看到了，他正在帮我搞宣传呢。”花田说。
　　最近各大平台都在力推花田那部刑侦悬疑剧，片花陆续放出，圈里不少知名人士纷纷出面为该剧站台。
　　花田知道幕后推手必是欧阳错，也只有他有这种实力。

　　“你也知道，给你演的剧，他都是资方，不管怎么宣传，都不是为了某个人。”

　　花田低下了头。
　　温文星给他布菜，“记得在大星那会儿，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话都会跟我说的。”
　　花田心说，那时也真没什么不开心的。

　　“其实......”温文星搓了搓手，“我们可以试着交往。”
　　“温哥，我现在没这个心情。”
　　“我可以等。”
　　“我只想把戏拍好，别的都没兴趣。”
　　“我可以一直等。”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对方摆明了死缠烂打的姿态。
　　“温哥我问一句。”花田认真地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温文星说：“雅阁那次。”
　　“我真的搞不懂，以前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
　　“这种事谁能搞得懂？爱上就是爱上了。”

　　哐一声，包厢门开，葛小壮大步进来。
　　温文星看了下手表，刚刚三分钟。
　　葛小壮气喘吁吁：“奶茶店没开门。”

　　吃完这顿味同嚼蜡的饭，出门时花田说：“温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即便我和欧阳错......分手，我们也不合适。”
　　温文星无比情深地回答：“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加上他忧郁的气质，很难让人拒绝。

　　葛小壮一把揪住温文星衣领：“不问问我的拳头？”
　　“小壮！”花田将他拉开。
　　葛小壮骂：“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葛小壮的态度就是花田的态度。但温文星没走，仍在片场看花田拍戏。
　　花田真不愿和他闹僵，还愿意把他当朋友，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他不信温文星的话，怎么雅阁见过一面后人的变化会这么大。他也没兴趣搞清其中缘由。

　　花田下了戏，自己找个角落安静地坐下。葛小壮站在他面前，挡着温文星投来的视线，像个巨型信号屏蔽器。
　　手机接连不断有消息提示音，花田掏出来，群的名字改了——快乐一家人。

　　好老年的名字，花田不禁笑。

　　江野和于嫚正在晒年夜饭，俩人像是斗上了，发的图一看就是网上截图，谁也不服谁，一会儿工夫都能凑出两桌满汉全席。
　　没拼出胜负。

　　江野晒红包：我妈给我包了个大红包。
　　于嫚晒银行卡：我妈甩给我个银行卡，随便刷。
　　也不知真假。

　　江野：你看我家的春联，上联我写的，下联我师哥写的，横批我老爸写的，一大家子艺术家。
　　于嫚：你看我家的鞭炮，这一挂前任送的，那一挂前前任送的，姐谈的都是痴情种。

　　江野：你看我包的大饺子，皮薄馅大！
　　于嫚：你看我捏的大汤圆，馅大皮薄！

　　两人谁也斗不过谁，这时汪橙插足进来：桃桃，来贴春联。
　　于嫚破防了：滚，不能当面说，还发群里，少在我面前秀。
　　江野：哈哈哈哈.......

　　于嫚：@花田，花花，你干嘛呢现在？
　　花田苦大仇深：片场。
　　江野：好可怜啊，还没收工？
　　花田：嗯。
　　于嫚：团圆饭怎么吃？
　　花田：剧组。
　　江野：也挺热闹的哈。
　　花田：嗯。
　　鼻子有点酸。

　　于嫚：哎呀，我们聊点别的吧，我感觉戳到花花的心了呢！
　　江野：明年，明年我们几个在一起过年怎么样？
　　花田吸吸鼻子：干嘛明年，有本事你们现在过来。

　　于嫚：快算了吧，我们可没那么大本事。
　　此时的花田感到无比孤独，他揉了揉眼睛，打下一行字：我真的想你们了。

　　群里安静下来。
　　花田：说话！
　　花田：@江野@汪橙@于嫚，说话！想你们了！！！

　　半晌，江野回复：可是太远了呀。
　　于嫚：花花小乖乖，咬牙忍忍，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
　　花田：不行了，我要疯了，我给你们订机票好不好？

　　又没人理他了。

　　花田：你们要是过来的话，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倒立吃饺子！
　　于嫚：真的？
　　花田：倒立吃一盘！！！

　　江野：算了吧，这么晚了哪有现成的机票。
　　花田被拽回现实，冷静下来的同时，心里更难受。他强忍着回复：逗你们的啦，我们剧组一百多号人呢，怎么会孤单。晚上导演准备了好多跨年小游戏，行了，不聊了，我还有几个镜头，拜！

　　说完再见，花田还不舍得关手机，盯着聊天界面发愣。
　　江野：傻瓜，你倒是抬抬头呀，真服了。

　　花田一愣，霍然抬头。
　　看见葛小壮铁塔一样站在他面前，正咧着嘴冲他傻笑，而后身形一闪，江野、汪橙、于嫚站在那里，笑盈盈看着他。

　　花田仓皇间背过脸去：“操！”
　　“大过年还学会骂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