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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去他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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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包了一家小酒店,导演特批,给花田腾出一间包厢让他接待朋友。
临街,落地玻璃。
冷热碰撞,玻璃上雾蒙蒙的一层霜,仍挡不住窗外经过的红男绿女,和天空闪过的一道道烟花亮光。
“今天你们能来,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花田举着酒说。
“都说八百遍了!”
“在举国欢庆、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我亲爱的桃哥、橙哥,嫚姐,你们抛家舍业,不远千里,亲自驱车而来陪弟弟过年......”花田本来想幽默一把,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
“九百遍啦!快得了吧,干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大半杯红酒,花田一饮而尽。
“花花!”江野想拦着,但晚了。
花田酒杯朝下,哈哈大笑,“我量还不错吧?真的,非常非常开心,特别特别快乐,饺子呢?我说话算话,给你们表演一个!”
看着他眼中含泪,却笑得那么灿烂,江野心里难受,强把他摁坐在凳子上,“花花,过年了,咱聊点开心的。”
“我现在就很开心呀!”花田举着酒杯:“再给我倒一杯。”
于嫚夺过他的酒杯,“倒什么倒,我看你都有点醉了。”
“诶?”花田这时才想了起来:“温哥呢?”
江野说:“看到我师哥跑得比兔子都快。他来干嘛了?”
葛小壮气不愤:“表白呗,让我给揍了。”
于嫚震惊道:“你动手了?”
葛小壮斜着眼:“嗯呐。”
“我天。”于嫚捂住嘴:“你说老温他......还不死心。”
江野拉住汪橙:“师哥,温文星趁人之危,我憋不住啦!”
汪橙:“说吧。”
“花花,还记得咱们在云山的时候我让你和温文星保持距离?”江野说。
花田:“记得呀。”
“我不搞歧视,但他追你就不对,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人品行有亏!”
于嫚是个急脾气:“你倒说呀,怎么了,急死个人!”
“温文星有性.病,我师哥给看好的。”
众人:……
“关键是他从林慕陶身上得的病,现在居然有脸来追你,想想都恶心!”江野气道。
“啊!”于嫚又捂住了嘴,瞳孔震动。林慕陶,前老板陶疏荷的宝贝儿子。此人男女不忌,糟蹋的艺人不计其数。自己离开长苏,跟此人有很大关系。和温文星同在长苏那么多年,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和林慕陶的事,更不敢想,林慕陶从来都是上面的那个呀!
花田:“桃桃,你知道我和林慕陶的关系?”
刚说完那句话,江野就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愤说漏了嘴。暗自祈祷花田千万别留意到,可自认为穿书的人虽然天真,却并不是个傻子。
于嫚的误会可大了,整个人都晃了下,“不是吧,你和林慕陶也?”捂嘴的那只手再也拿不下来。
贵圈太乱啦!
花田帮她把手拿下:“想多了嫚姐。我爸林长苏,我妈梅雪。不好意思,瞒你这么久。”
“什么!”刷一声于嫚站了起来,再次捂住嘴:“你妈妈居然是梅雪,我的偶像啊!”梅雪居然有孩子,梅雪居然和林长苏在一起过,林慕陶居然是花田同父异母的弟弟。
爆点太多,于嫚关注不过来,已在风中凌乱。
跟着,江野也捂住嘴:“你妈妈是梅老师呀,太意外了!”
花田看着他,眼神逐渐幽怨:“演过了。”
江野心虚地飘开眼神。
“花花,绝对不是我八卦,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梅老师后来去了哪儿!还有,林长苏是不是个大傻子,居然选了陶疏荷!”于嫚问完,唇线抿得死紧。
花田便讲给她听。之前对任何人绝口不提,是他信了坏人的话。现在得知了真相,就该为自己的母亲正名。
于嫚听得梨花带雨,心中一团乱麻,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知道这些的人不多,所以江桃桃,谁跟你讲的?”花田问。
“呃......这个......”江野自编自演:“就灵台寺的大和尚嘛。”
“你们怎么会认识?”
“三个月前他不舒服,托人找我师哥看病,就认识啦。”
“好好的,他和你说这些干嘛?”
“我看他禅房里挂着梅老师的画像,多嘴问了两句。人在病中自多情嘛,他就当故事讲给我们听喽。”
花田:“......”不愧是演戏的,天衣无缝。
“这些日子你见过他对吗?他在哪?”花田直接问了出来。
瞒不住了,汪橙说:“三个月前生病的是阿怨。”
花田猛然揪紧桌布:“阿怨怎么了!”
“没事,伤风而已,早好了。”汪橙暗暗掐了江野一把,让你说温文星,没让你带林慕陶。
花田紧追不舍:“他为什么会提起我的身世?”
于嫚也好奇地看向他俩,那两位开启静默模式,这话实在不该从他俩口中说出。
就在这时,花田余光看到窗外站着个人,他转头的瞬间,人影一晃而过。与此同时,花田冲出包厢。
“怎么了?”大家都跟着跑了出去。
长街上人来人往,三五成群的好友、相互搀扶的老夫老妻、恋爱中的青年男女、举着烟花满街跑的小朋友,唯独没有那个人。
但那个人每晚都在花田梦中纠缠,他怎能认错!
“阿怨,我看到你了,你出来!”花田大喊。
“你出来呀!”花田嗓子都哑了。
江野抱住他,“花花,你看错了。”
“欧阳哥哥!”他执着地喊。
“花花!放下吧......”
很快有人围了上来。
“快看!那是不是花田?”
“他在喊谁?”
有人拿手机要拍照,于嫚作着罗圈揖:“大家散开吧,我们在走戏,大家不要影响演员工作好不好。”
“呀,于嫚!”
“是江野汪橙耶!”
他们在这里太显眼,酒店是回不去了,葛小壮一个人护着大家上了车,一脚油门溜了。
一路无人说话,车厢里死寂死寂的。最后停在旷郊野外。
花田眉睫打着颤,“刚刚我真的看错了?”
“看错了,长得像而已。”江野说。
“他......和我分手了是吧?”
多可笑,分不分手还要问旁人。
没人回答,于嫚大抵看明白了,搂住花田:“花花,没什么大不了的,欧阳错王八蛋,咱不爱了!”
花田挣了出来,他知道于嫚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江野汪橙肯定知道其中原因。泪目楚楚看着江野:“桃桃,你说话。”
江野看不得他这样,心里绞着难受,有心实话实说,快刀乱麻,但他实在害怕花田承受不住,像欧阳错那样一病不起。
花田又看汪橙。
汪橙缄默不语。
“花花。”江野替他擦拭眼泪:“你穿回来了,懂了吧?”
花田不愿哭,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啊流。
他终于还是回到了现实。
葛小壮早察觉少爷和花先生之间的疏离,他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这时候得说点什么:“放烟花啊?后备箱里都是。”本来就是买给花田放的。
“好!”花田抹了把眼泪。
大家把一后备箱的烟花搬出来,在地上一字排开,葛小壮摸出个火机塞给花田,“所有的不快乐,都去他妈的!”
花田蹲在地上,点燃一个:“去他妈的!”
葛小壮鼓掌:“花先生骂人真好听!”
烟花带着自己独特的声音飞向夜空,爆成一团团烟火,五彩缤纷,灿烂夺目。
“烟花最烂漫的时候,是他一生的终点。和我多像。”花田再点燃一个:“去他妈的!”
大家都疯了似地喊:“去他妈的!”
所有的不如意、意难平,似乎在一声声嘶吼中渐渐淡去。
花田蹲在那里又点燃一个,呲——咚、咚咚咚咚咚咚......
吓得花田跌坐在地,他破涕为笑:“原来是个震天雷,吓我一屁墩儿。”
江野把他拉了起来:“新的一年了,什么打算?”
花田拍拍屁股:“等把这几部戏拍完,回长苏。”
“也好!”江野说:“是自己的就该拿回来。”
于嫚头发甩甩,潇洒地说:“用得着姐的话,尽管开口。陶疏荷那老妖婆,我撕起来没什么压力。”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来大星。”花田问。
“赵总给的多呀!”于嫚爽朗地笑。没提林慕陶时不时的骚扰,叫她不胜其烦。
花田说:“如果以后长苏我说了算,你愿意跟我回去不?”
“啊?”
“你不用管陶疏荷,至于林慕陶,再也不可能出现在长苏。而且我给的更多,怎么样?”
“如果这么说的话,”于嫚伸出手来:“什么钱不钱的,愿为花总效犬马之劳!”
花田和她握手,俩人搞得还挺正式。
于嫚:“方便透漏下具体能给多少?”
大家都笑了。
江野也撂下豪言壮语:“还有我,花总,用得着就说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花田拍拍胸膛:“都记在这里了!”
葛小壮着急地说:“花先生,我呢?我还是你的助理吗?”
既然要断,花田想断个干净。可小壮何辜?
他想通了,断得干不干净都不在任何形式上,只取决于自己。
“你愿意的话。”花田回答。
小壮开心地应下。
远方传来新年的钟声,花田眺望天边,无数礼炮映亮夜空。
这是新的开始。
“我看谁他妈的敢动长苏!”他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