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十年岁月》洛哥儿

5、第五章

　　开学的时候她的班主任在和其他老师讲小傻子父母离异的事情，那些女老师叽叽喳喳地八卦，但坐在教室里的八卦本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她望着窗外发呆，什么话也不说。上学期还与她互改作业互相包庇的同桌，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却没有来，老师说，他得了癌症，没能挺过这个假期，于是小傻子的身边就永远地空了下来。
　　幼儿园毕业照上的他还在傻乎乎地冲着镜头笑，明明上学期的时候还能与小傻子互相拌嘴打闹，如此鲜活的一条生命，说没有就没有了，在班里与他接触最多的同桌小傻子，自然没能一下子缓过神，死神仅仅与她擦肩而过，带走了日日坐在她身旁的同桌，谁能想到上学期离校时的一句再见，居然会成了这辈子真的再见。
　　新学期转来了新的同学，其中一个非常小巧可爱的女孩子被安排坐在了小傻子的身边，仿佛是为了弥补她曾经未尽的关心，如今她百般照顾这个新来的同学，但是新学期也意味着换了新的老师，原先那位因为教不好学生而自责到哭的温柔班主任被换去带低年级的新生，如今接管这个班级的是个直性子的中年女人，而教数学的老师，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
　　他总是动不动就打人，动起手来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打死人。上课的时候他说让大家看题目，小傻子心算不出来，于是动了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结果被他发现后直接冲下台揪着小傻子的耳朵打她。小傻子的作业本被前桌抢走，小傻子试图抢回来，两人的争执闹出了动静，于是在上课的男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把她们两个全都打了。上课时他提出的问题没人回答，于是离他最近的小傻子又倒了霉，被他捏住下巴逼迫开口，哪怕他很快松了手，但小傻子的下巴上还是留下了一个粉笔印，以及粉笔掩盖下的深深的手指印。
　　其实不止小傻子，整个班的学生都被这个老师打过，有一个女生因为答不出题而被他用教学三角尺狠狠地砸头，最后硬生生砸断了一指厚的三角板，有一个男生因为题目做错而被他摁着脑袋去撞门，最后把教室的木门生生撞出一个破洞。小傻子的同桌上课回答问题答错了，于是那男人一把将书砸了过来，尖锐的书角直接把女孩子的额头砸破了，下课后她哭着和小傻子说自己很疼，问小傻子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有多大，其实短暂地止了血之后那也不是非常严重的伤，只是破口的地方凹下去了一个小角，是被书砸出来的，也不知是否会留疤。
　　那之后小傻子的新同桌就没再来上过课，过了一星期后班主任才告诉大家她已经转学了，于是小傻子的旁边又成了空位，正好给我留了位置，也省得小傻子每次都要张望半天才能找到我。
　　这个男人不仅爱打人而且爱拖课，不是仅仅拖几分钟，每到礼拜三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他永远都会拖到下午第一节课上课为止，每次礼拜三大家都吃不上午饭，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大摇大摆地出校门给自己买泡面吃。下午上课的老师心疼大家，偶尔会让他们先去吃饭，食堂的师傅也知道他们经常被拖课，所以总是最晚来收拾他们这几桌，但总有意外。
　　有一次因为停电所以食堂做了蛋炒饭，因为太好吃了所以等他们好不容易来到食堂的时候盆里已经被其他班吃得干干净净一粒不剩了，师傅只能重新给他们做饭吃，但因为要等很久，有几个人怕耽误时间又要挨老师骂，所以忍着饥饿还是回到了教室，小傻子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后来有了饭，但她也没去吃，她忙着做马上要交的作业，和挨骂比起来，不吃饭又算得了什么，但最后还是被其他多管闲事的同学告了状，她迫于无奈，被老师赶去吃了饭，但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实在太尴尬，她吃了几口就匆匆回来了，其实和没吃也差不了多少。
　　这位老师的所作所为家长们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遭受着怎样的虐待，但是他们没法插手，这里是偏离城市的山村，这是这个小山村里唯一的一所小学，他们只能在这里读书，得罪了老师，孩子就没有去路，所以他们也只能忍让，最多在背后说说老师的坏话而已。可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挨几顿打饿几顿饭罢了，和没学上比起来，这都算不了什么，有看不过去要为孩子出头的家长，但最多也只能告到校长这里，校长和老师互相包庇，那男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把那个告状家长的孩子好好教训了一顿，让她在学校里穿小鞋，被孤立，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和他搞对立。
　　可能是内心的压抑过多吧，我发现小傻子经常会一个人听着歌在院子里转圈圈，每次我问她时她总说自己在想事情，后来我才知道，她不仅幻想了一个我，还虚构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在那里没有人会打她骂她，在那里她可以活得很轻松很开心，她越来越沉浸于幻想的世界，有时候甚至会精神恍惚，家里人不理解她怪异的行为，只能靠责骂和羞辱来试图让她恢复正常，但这并没有用，她只是换了地方，找个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继续诡异地转着圈圈。
　　我和她提议说，不如把那个世界发生的事写下来吧，让我也了解一下，她答应了，但又因为厄运之神的光顾，她写的小本子被班里的男生翻出来，于是她在写小说的事情就被曝光了，老师听说她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让她去参加各种的写作比赛，也不知是否因为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她写的作文总有一种压抑的悲伤，在千篇一律朝气蓬勃的小学生作文里很是醒目，出乎意料的，她得奖了，但她并没有太过开心，用自己悲伤铸成的作品远不如描述虚拟世界的生活来得轻松，可老师不在意，为了获得荣誉总爱让她去比赛，而她独具一格的表达形式也确实能打动很多老师的心，只是她自己并不快乐，每一次的作文就像一次次扒开她的伤口，那些人总爱对着她受伤的地方指指点点，但评审过后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独自舔舐伤痕。
　　暑假里的时候小傻子的舅妈生孩子了，小傻子的外婆作为婆婆当然要去帮忙带孩子，但她一个老人没怎么去过大城市，所以小傻子的妈妈准备陪着去，小傻子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很感兴趣，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她们整理了大包小包的各种东西，三个人都背了很大的背包和袋子，她们问了村里唯一去过大城市的人进城的路该怎么走，可毕竟从没来过陌生的大城市，她们在下了车之后陷入了茫然，她们打电话问着小傻子的舅舅，可她舅妈那边又因为是高龄产妇所以情况并不乐观，她的舅舅让她们去打车，没讲两句就挂了电话，她们又怕添麻烦，所以哪怕在车站乱转也不敢继续打电话了。
　　室外是四十多度的高温，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地面，她们三个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她们不敢问陌生人，也不敢和其他人抢出租，她们找不到路，只能茫然地站在太阳底下擦着汗。可怜的小傻子中了暑，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只能软趴趴地靠着我试图缓解晕得不行的脑袋，她的妈妈和外婆还在不知所措地试图联系村里人问路，根本没人注意到小傻子不舒服的状况。
　　也不知晒了几个小时，最后好不容易才问到去医院的公交车在哪里，她们提着大包小包跑着去赶车，把小傻子远远地落在了后面，等到她的妈妈和外婆都上了车这才看到慢吞吞跟在后面的小傻子，她的妈妈觉得小傻子就是单纯的耍性子闹脾气，觉得让大家等她很丢人，但是她也不肯走几步过来把小傻子带过去，她只是站在公交前门处大声地骂着小傻子，说她走路都不会走吗，磨磨蹭蹭地装给谁看，说全车人都在难看她，让小傻子走快一点。
　　但凡她多走几步看看小傻子的脸色也不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小傻子浑身冰凉，却挂着很多汗，整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好像下一步就会跌倒在这片滚烫的水泥地上，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偏偏那头还在辱骂，她脚下一软甚至想干脆直接躺在地上破罐子破摔。
　　我急忙撑住她，半扶半抱地把她拖到公交车上，似乎现在才看见小傻子不太正常的脸色，上车之后她们又在其他乘客面前假惺惺地装好人想把自己擦过的毛巾递给她擦汗，但小傻子趴在扶手上没有动作，她身体也难受，心里也难受。
　　到医院的时候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皱巴巴的一个躺在小床里，小傻子的舅妈躺在病床上，衣服扣子没有扣上，小傻子只来得及看见她舅妈的病床就被她妈妈捂住了眼睛不让看，于是她只能和小床里与自己一样被众人冷落的表妹对视。出医院的时候小傻子还挺高兴，她得意地和她的妈妈讲她早就猜到舅妈会生妹妹，但她的妈妈严肃地打断她，冷着脸训斥她让她以后不要再讲这种话，她的妈妈说外婆本来就因为舅妈生的是个女孩而不高兴，小傻子还在那不停地喊着妹妹妹妹，更是让人觉得讨厌。
　　小傻子被骂懵了，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喜欢她，她的妈妈觉得就因为生的是个女儿所以才会在这段失败的婚姻里被抛弃，她的妈妈总爱说着她的奶奶有多么重男轻女，可那些观点真的只是她奶奶的观点吗，如果她自己不认同又为什么要怪小傻子呢？
　　四年级的时候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每个班都要选一位大队委员，但是小傻子班的班主任早忘了这回事，直到广播叫人的时候她才临时选人，而这个时候刚好拿着试卷去她那订正的小傻子就成了她的目标，她直接把这个重担甩在小傻子的身上，让一脸茫然的小傻子去开了会，接下了这份责任。
　　当初的奥数补习如今还在继续，只是补习的老师换成了班主任的弟弟，班里的同学猜测这是否是班主任为了敛财才让他们去上的补习班，否则既没有用，又要多做那么多作业的奥数补习为什么一定要上，他们嚷嚷着都不愿再继续参加，如此大规模的退课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于是她把所有不想继续上课的人全都叫起来，一个一个地逼问他们原因。
　　先是小傻子，她含蓄地表达了自己作业做不完，想把精力放在正常的学习上，可能是第一个讲吧，她的原因也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但第二个讲的她的好朋友，却因为原因和小傻子一样而被班主任认为是敷衍她的借口，于是慌乱之下只好乱说是小傻子不学了所以她也跟着不学了，这个借口似乎比前一个还管用，于是后面的同学全都纷纷把矛头对准了倒霉的小傻子，可怜的小傻子身上背满了黑锅，成了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解释无果，被老师一句“不会再教不想学习的人”而堵住了所有话语，我气她懦弱，在她身边破口大骂，但纵使我骂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别人听不到，而她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
　　于是她就被老师忽视了，老师不会改她的作业，也不会叫她的名字，哪怕她做得再好，老师都只把她当做一团看不见的空气，因为老师的古怪对待所以班里的同学在老师面前也表现得无视她，在老师不在的时候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怪胎一样。
　　除了，那个臭小子。
　　好朋友的背叛让小傻子痛心，班里同学的倒戈更是让她难受，但在全班几乎所有人都一边倒地把责任怪在她的头上时，有一个人却没这么做。当初和小傻子的新同桌一起转学来的一个男孩，刚报道就与小傻子撞了个照面，暴力倾向的老师没能让他退缩，他当上了班长，肩负着重任，却还是会在老师问他原因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单纯不想去补习班而已，他的行为与全班形成对比，所以在小傻子被孤立的时候她更在意当初没对她落井下石的那个男孩。
　　他叫胡涛，就住在离小傻子家不远的地方，有时候他们会一起放学回家，有时候他也会来小傻子家做作业，每当他来的时候小傻子总会忘记我的存在，我很不爽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看着他们在一块儿玩耍打闹，小傻子甚至把自己最宝贝的芭比娃娃给他玩，虽然他并不喜欢，当做球一样上下抛着玩，但小傻子依旧没有生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冲着他笑。
　　笑笑笑，笑什么笑，平常我对她的玩具下手重一点，小傻子就会不高兴地把东西藏起来，如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被别人这样对待，她却还能笑得像个白痴一样，这样的区别对待真是让人很不爽。
　　他们的关系渐渐熟络，体育课的时候小傻子也经常会坐在篮球场边看他们打篮球，有一次失控的篮球突然朝她砸过来，其实我先看到了，但是我没有插手，于是那个篮球就直接砸中了她的眼睛，她疼得直流泪，哪怕胡涛跑过来一个劲地跟她道歉也哄不好，我正洋洋得意，高兴终于拆散了他们，但胡涛伸手揉了揉她的眼角，一直在轻声地跟她说着对不起，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还生气的小傻子慢慢红了脸。
　　不要脸的臭小子！我很生气，生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气，可能是因为她忽视了我？所以在她被其他同学欺负的时候没有再管她，我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打翻她的水杯害她呛了水还淋一身，看着捉弄她的男生用麻绳从背后勒住了她的脖子，虽然她低头避免了窒息的危险，但我心里还是猛地一紧，回过神来又为自己的在意而感到心烦。
　　放学的时候她在收拾书包，我假装不经意地来到她的身边，不经意地随意打量了她一眼，那麻绳没勒到她的脖子但却勒住了她的嘴巴，嘴角被麻绳勒破了皮，红了一大块，我正想细看，小傻子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绕开我和胡涛一起放学回家。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虚，可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又没做什么，不过是没有插手，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既然她先选择了无视我，那也不要怪我不提醒她，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天胡涛看了小傻子很久，然后说出一句让我头皮发麻的话。他问小傻子，有没有去过广东，他们两个，是不是以前见过。我和小傻子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的那个托儿所，只不过小傻子因当时太小记不太清，只记得备受欺凌和有人解围，可救她的那人，她已想不起是谁，如今被这么一问，想当然地以为胡涛就是当初救她的人，可我不同，我记得很清楚，在那个托儿所里，包括老师，每个人都欺负着这个不懂得反抗的小傻子，除了我之外，还能记得她的，无疑也是当初霸凌她的那些孩子其中之一。
　　我知道这人不简单，也知道小傻子跟着他必定会再次被伤害，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插手，且先不说如今与她冷战的情况，就算我要管，那又能以什么身份去管她呢？她喜欢胡涛那个臭小子，必定会觉得我这个恶迹斑斑的坏人是在编造谎言欺骗她，到时候不仅把她推得更远，反而让她更加接近危险。
　　好在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发觉这人还算老实，也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小傻子没有追问当年的事情，她可能是不好意思，也可能是还不确定，但只要她不提起，胡涛就不会知道小傻子就是当年他们霸凌的女孩，而小傻子也不会知道当年救她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总之，好歹是让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下来，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恨不得啪啪打醒自己，被这么一个不值得的小傻子牵引着喜怒忧愁，偏偏对方还不在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下周一的升旗仪式轮到小傻子他们班，要在班里选两名升旗手，老师选了小傻子和胡涛，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大队委员，虽说这样的组合很正常，但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我还是觉得很不顺眼。小傻子为了升旗仪式上的自我介绍准备了很久，虽然已经背得非常熟练，可一想到是和那个人一起升国旗，害怕在他面前出错丢脸于是把那几行自我介绍翻来覆去不停地背诵。周一早上排练的时候她站在胡涛的身边，虽然全程都不敢正脸看他，可她的眼神总是在胡涛转身后假装不经意地往那人身上瞟，她眼中的情愫一览无余，要是那人现在回头，指定撞上小傻子那道炽热的目光。
　　升旗仪式本应是个非常严肃的场合，可无奈正式开始时还是出了点小小的差错，旗杆顶端的绳子缠绕在了一起，胡涛抬着头拎着两根绳子不停地左右晃，小傻子扛着国旗站在一旁等他，如今这样尴尬的场面，要是只有小傻子一个人的话，恐怕早已慌乱得不知所措，可如今站在胡涛的身边，她一点都不慌，甚至还在胡涛被绳索折腾得满脸问号时低头偷偷笑起来。
　　小傻子这个白痴，喜欢谁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她和胡涛走得近，班里的同学也常常猜测他们两人之间的八卦，可每当有人问起，小傻子总是否认，而八卦的另一个主人公，他从来不会回应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
　　体育课的时候老师教大家防身术，他示范了一遍如何伸腿绊倒对方，然后就请两位同学上来做一下现场实践和比拼，看谁绊倒对方的次数多。这种时候，班长总是第一个被老师点名拉出来的人，而当老师说再请一名同学时，班里的同学都起哄着叫小傻子上去，小傻子本想推托，可连老师也叫了她，于是她只好红着脸走上前。
　　他们两个在中间的场地尴尬地站了很久，可能是都不好意思，谁也没有动，后来老师催他们了，胡涛只好先行一步走上前想绊小傻子，我知道以小傻子的个性可能并不会回击，但我偏要让她不如意。胡涛抬腿的时候我控制小傻子的脚迅速反向一勾，直接将他的平衡打破，于是胡涛整个人都后仰着摔倒在操场上。周围的同学看到班长吃瘪都纷纷大笑起来，小傻子愣住了，她似乎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胡涛拍着自己腿上的灰站起来。老师示意他们两人继续，可接下来的两轮，我都依旧让对面那个小子狼狈地摔倒在地，小傻子甚至都没挪动一下位置，而胡涛摔得不仅脏了裤子，连脸色都变得阴沉下来。
　　在他身上扳回一城，这么多天来积攒的憋屈终于能够发泄出来，可小傻子笑过一次之后后面就不再笑了，她怕自己让胡涛丢了脸，她怕惹得胡涛不高兴，可小孩子嘛，再生气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顶多是在下半节课的游戏中从小傻子身上找回面子罢了。
　　下半节课玩丢手绢，胡涛拿着红领巾在同学背后走来走去，小傻子本以为胡涛生气了肯定不会再来搭理她了，于是低着头压根没把注意力往身后放，直到对面的同学看着她开始笑着叫起来，小傻子一转头，这才看到自己背后的红领巾。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抓起红领巾就朝胡涛追去，可别说男女差异了，胡涛还是体育队的短跑冠军，哪怕他故意放水没怎么认真跑，小傻子还是追不上他，最后即将伸手抓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小傻子原来的位置上了，小傻子的手挥出去，最后只是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个响亮的巴掌。
　　小傻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胡涛则站在那捂着屁股瞪着她，按理来说应该是小傻子输了的，连小傻子自己都做好了去做俯卧撑惩罚的准备，可老师还是稍稍放了水，他说胡涛虽然跑到了，可站着没坐那就是不算，所以小傻子打到了他那就算是抓到了。于是胡涛这个倒霉蛋不仅屁股上挨了一记，还被罚了五个俯卧撑，看得我真是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