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谈》暮春小花

22、关于选择和努力

　　无一例外的是，无论是尚雯婕还是张远，从他们最初报名参加快女快男比赛的那刻起，他们是真的喜欢唱歌，而且之前也在大大小小的比赛里斩获过奖项。过关斩将登上全国比赛的舞台之前，他们还得先和组织比赛的经纪公司签订合约，否则将没有资格在全国直播的屏幕上露脸。当时基本没有选手因为这个必须条件放弃继续在全国舞台上竞争的机会，毕竟通关到了这一步的大家，都有一种越战越勇的心态。所以后来尚雯婕因为自己的发展规划和公司发生冲突时变得非常被动，幸亏那时候有另外一家公司愿意和她签署新的经纪合同，同时也和上一家公司达成内部协定，讲赔偿金额下调。尚雯婕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这个名字，但是从她侧面的表述可以知道，这个金额是她作为一个外企工作人员一辈子都很难企及的目标。然而换了一家经纪公司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反而让她退无可退。最初公司不是没有在她身上大力投资，进行包装加大市场营销，但付出和收益并不成比例的结果让公司最终选择性无视她。而她与公司的合同还有几年，没有活动和舞台意味着没有收入，而她也没有自由参与到其他公司和平台的演出。最终她剑走偏锋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等到她在内地歌坛的金钟奖比赛里大放异彩，那也是七年后的事情了。这时候的她也带着在第二个经纪公司里和她一起扛过所有的经纪人熬到合同到期后双双出走，并携手开了自己的经纪公司。把自己当做最好的试验品和产品投放到市场，再进行个体化差异化的复刻，尚雯婕果然没有实现了复旦大学毕业证的价值。
　　我不禁想到以前有一个很优秀的师姐留学美国，毕业后进入投行工作几年，忽地回了国转而投身教育行业。并在合适的契机下，她还与人合伙开了一家出国留学服务公司，一时风头无量。我当时非常纳闷，专业学习经济和金融的她，又有海归背景和银行从业经验，怎么会忽然转行到这个赛道。后来从她的采访里我幡然醒悟，原来当初的选择是有随大流和热门专业的盲从，而且投行公司虽然收入高但压力大身体吃不消，所以有了几年经验的她急流勇退，回国后干脆换了一个赛道。教育、医疗和住房是人类生存繁衍避不可避的三大问题，而且在国内当时转换赛道的成本比国外要低得多，何乐而不为呢？况且她本人就是一个特别成功的留学案例，又对国外的留学、生活和工作情况非常了解，还有谁比她更适合撑起一家这样的公司呢？工作说到底除了挣钱养活自己和家人，还有实现自己个人以及社会价值的作用，投行是替有钱人钱生钱，自己承担巨大的精神压力挣一点小钱。这不像极了当初尚雯婕在两家经纪公司里苦苦支撑，等待被安排等待合同到期后可以自主发挥的情况吗？所以这个师姐后来选择自己当老板，既帮助想出国留学的人缩短时间减少前期成本，又可以获得更高的产出回报比。谁说过当初学了一个专业，就得终生干这个专业的事情呢？当然，除了自身的选择也有大环境的际遇，换这个师姐是如今这个局势回国，别说开这样的公司了，就是想找一份银行的工作估计也有些难度。正如尚雯婕自己在采访里自嘲说，换现在让她参加新时代的选秀节目，她肯定第一轮就淘汰了。因为自己虽然唱歌还行，但身体协调能力差，而且毫无镜头感，仿佛一个小透明。如果把当初那个长相普通还带婴儿肥的自己放在真人秀的镜头下24小时，自己肯定早就出局了。说到底，是社会的飞速发展导致了对人的要求更高，以前只需要唱歌好听，把握住舞台上那几分钟不出错就好。现在是既要唱歌还要跳舞，最好还能说唱，然后还得抓住一切机会在镜头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让观众喜欢上自己。谁说不是呢？火箭少女那11位成员里，成为锦鲤护体对象的杨超越可不就是这样吗？论唱跳实力，营里有多少比她强的选手，可偏偏她最后成团，还不是因为她恰到好处的真性情和高颜值，让她收割了高于本身实力的观众缘。
　　难怪香港无线的一个老艺人石修，年轻的时候帅的惊天地泣鬼神，儿子颜值却没能继承到他太多的优点。而他也把儿子送出国念商科，可儿子自己换了专业回港后还希望能在演艺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石老爹曾语重心长对他儿子说：“干我们这行其实非常被动，运气和时机相当重要，不是自己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但是看到儿子非常坚定要选择这条路，他也没有过多干预和阻止，后来我基本就没有再听到关于他儿子的消息了。可见，他要么是并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要么已经转换赛道忙别的去了。张远最初的情况比尚雯婕要好一些，因为在全国排名并不靠前最后是凭借一个组合出道。经历了两年高峰后逐渐跌入谷底的他，最终靠自己慢慢走了出来。中间虽然没有涉及对簿公堂和高额赔偿金，但团员的各种拉垮也让他无能为力。凡此种种，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有超强的心理承受力和自控力来支撑啊。一个人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但其实在戴冠的路上很多人已经早早倒下。
　　尚雯婕和张远在最初都选择了绝大多数人会走的路，按部就班高考读完好大学或好专业的课程，却又因为各自的兴趣特长走上了唱歌这条路，一只脚踏进演艺圈的普通人如他们，也知道自己很难再走出来。只是因为个体差异，从市场和收益考量，尚雯婕破釜沉舟折腾自己，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小宇宙，摇身一变成为老板，实现了从资本工具到资本本身的跨越。这一点，杨幂也有类似的操作，不过幂姐虽然比尚老板还小，但胆子够肥格局够大，是另一个狠人，这里就不多讨论了。而张远选择了做工具和资本的一个结合体，风险更小更可控，也一直坚持初心寻找不同舞台放声歌唱。他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第二春，虽然这一等就是一个十二年的轮回，但有梦想才有希望，有希望才有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不是吗？尽管也有很多怀揣梦想的人，坚持努力和苦苦挣扎，依然在黑暗里祈求并等待光明。
　　贩卖梦想和希望的选秀在一个十二年的轮回后，又达到了顶峰。2018年的偶像练习生让大厂异军突起，成为和鹅肠正面刚的一个强有力对手。大厂选帅气的小哥哥，鹅厂挑美丽的小姐姐，这个擂台着实好看。那尚老板的话说，当初的选秀节目观众真的很宽容，自己那副又肥又黑的样貌居然能让大家坚持看下去。这话张远听了身上也得惊出一身冷汗吧，小眼睛黑皮肤还有些虚胖的他，大约内心也很感激当时十分包容的观众吧。尚老板公司挑选的小哥哥们开始的确是奔舞台去的，后来发现舞台有限而青春有限，可不能浪费了小哥哥们精致的面容，改换赛道去演戏了。人生何处无风险，没有人能够保证任何东西，于是尚老板甚至和自己的前经纪人闹掰了，同时还和自己挑选的两个小哥哥对簿公堂。这一回，她不过是从被告席换到了原告席而已，多么熟悉的原料、配方和味道啊。错过了2018年第一次男团选秀的尚老板，在当年又签了几个小哥哥，并把他们送进了当年冬天的男团选秀第二季大厂里，这其中就包括了李振宁小哥哥。
　　与尚老板和小远叔叔相同，李振宁也是按部就班走的大众路线，就读一所民办高校的数字动画专业。喜欢打篮球的他个子虽然不高，但乐在其中，和张远的热血和中二颇有相似，虽然两人年龄差了十岁之多。李振宁还是一个非职业电竞玩家，据传靠自己的天赋和热爱还挑翻了职业玩家。在参与学校拍摄的微型剧集时，他意识到颜值不低的自己很喜欢舞台表演，于是毕业后决定到大上海闯一番事业。虽然李振宁在后来的采访里一直说自己的外型并不够出众，但能在上海凭素人和电竞玩家身份代言某款游戏，这多少证明了他有其独到之处。和尚老板签订合约后才三个月，李振宁就和公司的另外四个小哥哥被打包送进了大厂。他的奇幻之旅仿佛如同当年的张远小叔叔和尚老板，唯一区别是他有一个不过倚身才三个月的经纪公司在身后，而后两者完全是单打独斗仅凭一腔热血就踏进了演艺圈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