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时》有时跳舞

36、番外·偶尔（七）

　　阿布罗狄一醒来就打电话给剪辑师，今天休息一天。他醒得很早，讲电话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沙加还是被吵醒了。他看着阿布罗狄裸在被子外的肩膀和胳膊，伸手一揽，把他重新拉回被子里，帮他把电话挂掉，把凉了的手放进自己腋下暖着。阿布罗狄便柔顺的再次闭上了眼睛。又睡了一会，他反手抱住了沙加。
　　“你喜欢和我做/爱么？”
　　沙加也还没完全醒，就嗯了一声。
　　“我每次都让你满意了么？”
　　“嗯。”
　　沙加那时是真的没完全醒，嗯嗯的答应了几声，继续迷糊着。然而身边的人却不安分的略略撑起了身体。
　　“沙加，让我抱你一次吧。”
　　沙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他半睡半醒之间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有说。然后身边的人就起床了。沙加在床铺空了一会之后，那CPU速度下降的大脑终于运转出了个结果。这让他迅速跳下了床，并在卫生间里找到了阿布罗狄。
　　阿布罗狄正在洗脸，沙加有些心虚的凑过去，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碰上了。
　　“今天不是要休息一天么？”
　　阿布罗狄笑了笑。
　　“你不是要抱我么？”
　　阿布罗狄放下毛巾：“你不是不愿意吗？”
　　沙加直觉自己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紧赔笑：“我刚才没睡醒。”
　　阿布罗狄略带嘲讽的笑了笑：“改天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想了。”他回到客厅，穿上外套，然后到玄关穿鞋。沙加这才意识到他想走。
　　“你今天不是休息么？”
　　阿布罗狄背对沙加蹲在地上穿鞋，仔细的穿好左脚又穿右脚，然后才起身，踩在玄关的地垫上踢踢地板。
　　“我还有别的事。”
　　他始终不愿意回头，他拒绝起人来礼貌而决绝。沙加忍不住问道：“我到底说什么了？”
　　阿布罗狄沉默了片刻，回头对他笑笑。笑容里已经有了些悲愤的味道，眼睛明亮得水意盈盈。
　　“你说，‘不行，我可是男人。’”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没睡醒胡说八道，所以我也不怪你了。但是我今天实在不想和你在一起。不要给我打电话。”

　　阿布罗狄点燃一支烟。
　　“你为什么要把沙加扯进来呢？”
　　撒加从冰桶里拿出香槟，先为阿布罗狄倒上，然后才为自己倒上。
　　“我倒是很奇怪，你们以前不是处得不好么？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明知我们处得不好，还指定非我们搭档不可，”阿布罗狄递过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啊。”
　　他吐出一个烟圈。明明是粗俗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那么的精致优美，令人应接不暇。
　　撒加悠闲的靠在班椅上，不无嘲讽的说：“看来他被你迷住了。不过你在他面前装出斯文正经的样子，也难为你了。”
　　阿布罗狄笑容满面的啜饮淡金色的香槟：“哪里，你不是比我更辛苦？你在穆面前，已经装了十几年了。你还准备装一辈子？”
　　撒加意味深长的摇摇手指：“我是本色出演。”
　　阿布罗狄点点头：“我找到我们的共同点了。”

　　阿布罗狄在撒加面前，从来都是恭敬而服从的。但今天是要讨论此后的去留问题，阿布罗狄已有一条退路在身后，有恃无恐，此外，沙加被扯进这件事，加上早上的言语冲突，让他很是不快，前所未有的把自己放到了与撒加平起平坐的地位来说话。
　　撒加却并不觉得被冒犯了。他不急不恼，游刃有余，仿佛纵容着孩子胡闹的家长。
　　他说：“据我所知，修罗•阿斯纳尔也不太喜欢女人。他到底是想让你帮他拍戏，还是想让你陪他上床？”
　　他言辞猥亵冒犯，但态度却超然端正。阿布罗狄斜着眼睛看过去。他眼睛大而明亮，瞳孔湛蓝。撒加无所谓的笑笑，还向他举了举杯。
　　阿布罗狄当然不会傻到去问撒加是怎么知道的。他淡然而不悦的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的。”
　　“那么，11月21日晚上，你在阿斯纳尔财团总部大厦顶楼待的那两小时又十一分钟里，你们全在谈话了？”
　　“不然你以为呢？”
　　阿布罗狄冶艳而浓烈的笑着，目光锋利如刀，直抵撒加。撒加手肘立在桌面，手臂缓缓向前，好像攫住猎物的眼镜蛇，挑逗中带着审视的，捏住阿布罗狄的下巴，微微一抬。
　　“其实坊间谣传你和我有一腿也很久了，我真是失策，居然从来没有动过你的心思。”
　　停一停他又说：“如果当初你向我申请转职做幕后时，我让你陪我，你会答应吗？”
　　阿布罗狄任由自己被撒加这样暧昧的掌握着，说：“为什么不答应？我又没有损失，想必你的技术也不错。是人就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与其辛苦我的手，不如辛苦你的腰。”
　　他声音柔软，眼波流转，那目光就像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缠绵缱绻的抚摸过撒加的脸，指甲还在唇上意犹未尽的刮蹭了些余味。
　　撒加向后靠，大笑。
　　“这世道，流氓都有文化，太可怕了。”
　　阿布罗狄敏捷的稳稳的回答：“流氓有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的人耍流氓。”
　　两人的酒杯，心照不宣的清脆的一撞。

　　“说真的，”撒加扬扬手，“沙加不适合你。他骨子里是彻头彻尾的文人做派，迂腐、不能变通，你们会很辛苦。”
　　“哪里，”阿布罗狄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尝了尝香槟，“你伺候穆这么多年，我的辛苦无论如何比不上你。”
　　“好吧，这是你自己的事，说多了会让你讨厌。”撒加放下酒杯，“而且本来我也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扯你的后腿，只怕现在你已经在和修罗筹备召开加盟新东家的发布会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阿布罗狄摁熄了烟，也放下了酒杯。
　　“我要独立的选片权和职员使用权，并且你不能再给我派监制。”
　　“沙加也不行？”
　　“沙加也不行。”
　　“他会伤心的。你嫌弃他了。”
　　“相反，我不想因为公事和他吵架，并且你不觉得我这其实是在为你省钱吗？”
　　撒加眉宇微扬：“不错，你一个确实抵得上旁人好几个。这两点我都同意，不过我只给你亏两部戏的机会。此外，我会规定每年出产节目的小时数。”
　　阿布罗狄起身：“多谢您的慷慨。请制作好合同之后通知我。”

　　在办公室门口，撒加从背后叫住了阿布罗狄。
　　“如果你和沙加出现问题，可以来找我帮忙。”
　　阿布罗狄握着扶手，转向撒加，点了点头。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