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番外·偶尔（八）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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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天使从废墟灰飞烟灭中
把爱降落
——F.I.R《多事之秋》
阿布罗狄离开撒加的办公室时就想给沙加打电话了。但是坐进车里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于伴侣不可过分宠溺，而且绝不可言而无信。否则你今天对他言而无信，改天他必定对你言而无信。这样的念头在阿布罗狄脑子里盘旋了几圈，于是他放弃了。
理智到了尽头其实是一种冷硬，阿布罗狄每每在利弊之中权衡时，都会发现自己对于沙加，其实是这样的不近人情，连最细微的瑕疵都吝于增添，完全把自己放在道德的最高峰，纵容着对方的左右摇摆和理屈词穷。
这其实并不是对爱情有益的做法。他不是圣人，沙加需要的也不是圣人。
阿布罗狄一边想着一边像平常那样开车。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他犹豫了。直走是回家，而向左转是去找沙加。车流涌动，他已经占据了直行的车道。于是他遵从自己不可动摇的意志向前直行了。
阿布罗狄回家之后，接到了修罗的电话。修罗约他吃饭，恐怕内容远远大于形式。总是理智坚强其实是很辛苦的。恋爱游戏无论何时都愉悦身心。更何况这个人一门心思的讨好自己。
阿布罗狄于是答应了修罗的要求。
这一次修罗约的是非常低调休闲的地方，阿布罗狄开车杀到时，很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没有停车场。他绕了大约五百米才找到车位，半信半疑的走过去，发现修罗站在那不起眼的不知是酒吧还是饭馆的门口，双手抄在口袋里，正专注的看着他。这样的会面让阿布罗狄感到意外。
“这里是……？” 阿布罗狄抬头看了看门楣和霓虹招牌。
“这里是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的厨子值得信赖。”
阿布罗狄笑笑：“我又不认识这里的厨子。”
“可是你认识我。”
阿布罗狄看看修罗那端正严肃的脸，头向门口歪了歪。
“那我们进去吧。”
阿布罗狄完全没有插手点菜，于是每上一道菜，都让他惊喜了一番。所有的菜都清淡质朴，凸显食物本身的原味，而且几乎全是素食，用高汤耐心煨制而成。乍一入口轻浮无比，但略一回味却醇厚浓郁，齿颊留香。阿布罗狄一边喝汤一边心满意足的问：“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修罗并不正面回答：“没有让你失望吧？”
阿布罗狄点点头。
“其实我并不太喜欢豪华酒店生猛海鲜，休息日我会自己在家做饭。不过我的口味比较清淡，你呢？”
阿布罗狄不解的望着对方。
阿布罗狄低下头。他一时有些混乱。如果是女人，此时只用甜蜜的羞怯的低头一笑就足以应付。就算不是女人，他这么多年阅人无数，桃色风浪何止经历一场两场，绝不会找不到应对。但这时他居然真的一时张口结舌。
他低着头笑了笑，然后低着头默默的喝汤。
修罗的态度不算强势，但阿布罗狄总感到这个人他无法掌控。过去许多垂涎于他的有钱人，无论怎么试图伪装出高雅的模样，或是一开始就摊开来说明是交易，总是从言语神态举止里透露出色欲来，让他感觉不舒服。可是这个人完全不同。
就像当初的沙加一样。阿布罗狄对这种人很没辙。他觉得应该把话和修罗说清楚，但不是在这个时刻。这个夜晚，又温暖，又惬意，早上和沙加小小的龃龉让他后悔不迭，他并不喜欢争执和决裂。
他不动声色，但言语微妙：“我很乐意接受朋友的邀请。其实我真的很缺少朋友。”
“撒加不是你的朋友吗？”
阿布罗狄眉目微扬，莞尔一笑：“他是老板。老板不可能是朋友。”
修罗很干脆：“既然这样，我放弃做你的老板了。”
阿布罗狄一霎想到，或许修罗遇到了某些困难，不得不放弃挖角。
没有人全知全能，小人物也可以改变世界。
“你是遗憾，还是庆幸？”
阿布罗狄擦擦嘴，抬起头，平视着对方。
“于公我感到遗憾，于私我感到庆幸。”
修罗微微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做朋友吧。”说完他淡淡的苦笑，“其实我也并不是擅长表白的人。”
“我也是。”阿布罗狄说，“我不擅于和恋人相处。”
“怎么可能。”
阿布罗狄笑笑：“当然可能。比方说，我会很苛刻的对待自己，然后无比的纵容对方。最后弄得我好像很委屈，而对方好像是个大混账。”
修罗哑然失笑。
“再比方说，”阿布罗狄一手托着下颚，“我以为我能接受他和以前爱慕的对象一起工作，我也知道他已经对那人没有爱情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会不高兴。我会觉得他对不起我，我在为他牺牲奉献。”
他对修罗微笑：“我这种人，很别扭吧？”
“你只是太重视她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就想，我得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得去做点和他不搭界的事。但是真的那么做了，又会担心，他会不会对以前爱慕的对象重燃爱火。”
“这么担心的话，结婚就好了。”
修罗垂着视线说完，然后抬起目光看着阿布罗狄。
阿布罗狄感慨着笑了起来：“说得好。谢谢你的忠告。”
吃完饭两人走出饭馆，没走出几步，阿布罗狄不知一脚踩上了什么，只觉得右脚前脚掌一阵锥心的刺痛，哎哟一声捧着脚大叫了起来。人行道上比较黑，也不知道踩上了什么。修罗赶紧扶住他，掰起鞋子一看，两枚亮闪闪的图钉牢牢的钉在纹路都磨光了的鞋底上。在晦暗的灯光下凝神看过去，地上还有不少洒落的图钉，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有心害人还是无意掉落的。
“你这双鞋穿得可真够苦的。”
修罗一边帮阿布罗狄把鞋底上的图钉拔下来，一边说。阿布罗狄咬着牙：“这双鞋我天天穿，都穿了一年了。我也准备这两天就去买双新的，谁能料到遇到这回事啊。”
人生的意外，总是在预料不到的地方发生。
图钉拔下来，阿布罗狄走了两步，脚掌还是钻心的痛。
修罗扶着他：“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阿布罗狄皱着眉咬着牙，恩了一声。
“先给你上药，再打破伤风针。麻烦把费交一下。”
夜班值班医生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架势，把几张单据往修罗面前一送。
修罗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阿布罗狄心里突然一动，就像做贼一样，掏出了手机。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连邮件也没有，甚至没有□□留言。
值班医生不耐烦的让他把脚抬高。他抱歉的笑笑，锁上手机键盘，放进了口袋里。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番外·偶尔（八）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