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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梦境 ...
凌晨五六点之后,酒吧的灯光渐渐熄灭了,兴奋了一夜的人们各自散去,渐渐汇入早晨拥挤的人潮。
蒋辞刚从医院出来两天,移动场所只有“医院——家——酒吧”,这是他第一次好好地看看这个崭新的世界。
虽然天气不好,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但是没有血腥味,人们或焦急或悠然地从街道上走过,四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从人行道上走过,他们身上的校服可真是丑,为什么男生女生都穿一样的衣服?
他们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五六岁,脸上有没睡醒的倦容,但是声音十分响亮,像清脆的鸟儿唤醒新的一天。
蒋辞靠在车窗上,沉默地看着外面,他想起自己生活的世界,那时候学生不在学校里,都来到了大街上,他们为了停止内战而奔走呼号,常有年轻的孩子倒在巡捕房的拦截之下。
回过神来,那几个学生已经走远了,几点青绿色的身影隐没在车流之后,似乎还能听到隐约的欢声笑语。
所有人都在无形的保护膜下和平而幸福地生活着,这是他们当初做梦也想象不到的一个世界。
“蒋辞,蒋辞……”
陈佑在旁边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直接凑过来大喊一句:“蒋辞你是聋了吗!快把安全带系上!”
“……”
蒋辞感觉耳边一声轰响,然后迅疾利落地踹了陈佑一脚。
“卧槽……”
车身摇晃了几下,陈佑来不及反驳,猛打方向盘,“吱——”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过后,他把车停在了一个路口。
后面一连串汽车鸣笛的声音。
“你……”蒋辞被带得也是一阵天旋地转,等车堪堪停稳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他难得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出声道,“我不是存心……我有点暴躁刚才。”
“没,没关系,”陈佑头顶在方向盘上,稍微喘匀气息,“我忘记了你已经不是原来的蒋辞了,总是习惯性地对你大吼。”
蒋辞转脸看了他一眼。
两人在车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蒋辞挪动了一下身体,这种气氛让他很不自在,于是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了句:“刚才你让我系安全带,安全带是什么?”
陈佑:“……”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倾身拉过蒋辞肩膀右上角的安全带帮他扣上了。
“……”蒋辞新鲜地看着绑在自己身上的带子,“这可真是好东西,这样就不用担心车撞上什么东西的时候我被弹飞出去了,是你想出来的?”
“……我没这么厉害的脑子。”陈佑说。
“好了。”蒋辞靠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我准备好了,走吧。”
陈佑看着前面的路口,没有动。
“我说,”蒋辞又叫了他一声,“我们可以走了。”
“还不能走。”陈佑手把着方向盘。
“怎么,”蒋辞看他一眼,“你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
“不,”陈佑说,“前面有红绿灯。”
“……”
他顺着陈佑的目光往前方看去,果然路口处有一个高高的杆子,上面依次排列了红黄绿三个圆饼,最上面那个红色的正在发着光。
“那是……”
“是红灯,”陈佑耐心地跟他解释,“看到红灯的时候就要停下来,绿灯才可以走,这是交通规则。”
蒋辞靠回座椅里,看着前面的红绿灯,吹了声口哨,“真不错。”
“谢谢,”陈佑笑了笑,“虽然并不是我发明的。”
蒋辞没说话,在他那个年代,即使是上海那种最繁华的城市,也只有政府官员或者贵族家庭出行才会坐汽车,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太太大部分也都是叫一辆黄包车,车夫弓腰拉着他们无论风雨都奔波在大街小巷。
而那些坐得起汽车的人,他们通常被叫做资本家。
未料到这个世界人人都能坐得了汽车。
陈佑看着他,发现他神色间略有异色,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他有很多话想问,但是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得先把眼前的问题给他说清楚,为了谈话顺利他随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一阵悠扬的歌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什么声音!”蒋辞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才意识到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他凑近了,盯着那个小小的黑盒子,敲了敲,“这里面有人?”
“……没有,”陈佑想拍拍他的肩膀,被蒋辞一眼瞪了回去,“只是碟片。”
蒋辞看着他。
“也叫CD。”陈佑又说。
蒋辞转脸又看了看那个小盒子,想起了在医院里陈佑给他说的另一个能通话的小盒子,现在还在他身上,只不过一直没怎么弄懂这东西的原理,他想了想,说:“那它也能跟电话一样,跟人说话?”
“不能。”
“能录音?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按住一个按钮对着它说一段话,对方就能听到。那可比电话有用多了。”
“……不能。”
“所以这个玩意儿只能放音乐,”蒋辞失望地靠回去,“它是所有小盒子里最没用的。”
“……”
陈佑发现,虽然这个意外穿越到自己表弟身上的陌生男人脾气十分暴躁,可能以前还是个帮会老大之类的,但是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新奇的东西太多了,这导致他虽然保留了骨子里的大哥气质,但外表看起来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多动症儿童。
为了让这个儿童能够更快地适应现代生活,他不得不又花费了一天时间来给他介绍这个高速发展的世界。
而现代的一切对于蒋辞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而迷人。
“你说你来自1936年,那岂不是还有一年就要抗战了?”
蒋辞坐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正拿着一个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盘子里甜得腻死人的巧克力蛋糕,闻言抬起头:“……抗战?”
“就是抗日战争,”陈佑跟他解释,“31年开始,一直到45年才结束,损失惨重,你幸亏没活到那个时候,不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说完他顿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说得随心,听起来却好像在咒蒋辞死一样。
“那个,我不是……”
“你是说,天意让我来到后世,”蒋辞低着头,“不愿让我看到中国罹难。”
陈佑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的死倒是上天恩赐。”蒋辞想到白天见到的街道,“如今无仗可打,无敌来犯?”
陈佑笑道:“盛世中华,当然无人敢犯。”
蒋辞重复了一遍:“盛世中华,”他来了兴趣,“现在是何人执政?”
陈佑:“共产党。”
蒋辞朗声道:“好,好!如此盛世和平,我上辈子的血没有白流。死得其所。”
陈佑见他笑得沧桑,心中亦觉难过,不知道蒋辞在当年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对现在的中国产生崇拜有加,同时又感自豪,因为祖国强大没有让先人的流血白白牺牲。
“好了,”陈佑拿走蒋辞面前的蛋糕,“你已经吃得太多了,晚上会睡不着觉的。快十一点了,该去睡觉了。”
蒋辞放下勺子跟着陈佑走进卧室,“我说,你不用这么照顾我,”蒋辞看着他的背影,“我又不真是你弟。”
陈佑弯腰铺床的身影微微一顿,然后他扔下被子转过身来,冲蒋辞笑了一下,“得了吧,我是看你这么一个从民国穿过来的蒋爷爷实在生活不能自理,怕你把房子给翻过来才好心留下的,你以为我多乐意啊。”
“滚蛋吧。”蒋辞一把把他推出房间。
“哎哎哎,别推啊,我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你要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不知道怎么用抽水马桶可以叫我……”
“快滚!”蒋辞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蒋辞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的父母还健在,父亲三十二岁的生日那天,母亲带着他去了商店,他们买了平时只在玻璃橱窗里才能见到的一个小小的蛋糕,然后穿过空旷寂静的街道。
那天的街道实在太安静了,没有一点声响,母亲牵着他快步走过黄昏时分,有一群乌鸦盘旋着停在电线上,天很快擦黑了,他们终于回到家里,却发现父亲不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娘,爹去哪了?”他抬起头问母亲。
母亲拿起那张字条,看了两眼便一把扔进火炉里烧了,然后蹲下来,“没事,你爹他又去码头了,说是有一批货临时需要连夜卸下来。”
“哦。”
他知道父亲是码头的装卸工人,经常需要夜晚加班,在生日这一天也没能吃上他们买来的蛋糕,母亲说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他们还有很多个生日要过。
但那是父亲在世的最后一个生日。
父亲一夜没有回来,第二天母亲也出去了,蒋辞一个人待在家里等了两天,那扇门始终没有被推开。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来得毫无缘由,外面街道上爆发了大规模的暴|乱,他看到好多的学生、商人还有他父亲母亲那样的工人都挑着旗,神情激昂地从窗外走过,似乎还在高声呼喊着什么,但他听不清。
蒋辞小小的身躯从窗台上爬下来,跑到厨房去,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墙上的月历牌,那是一个普通的日子,1919年5月4日,但又不是那么普通。
那是他父母的被难日。
这一串数字像是一道亮光,顷刻间刺穿了他所有的梦境。
蒋辞睁开眼睛,床头灯发出柔和的光,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口渴,于是披衣起床下楼找水喝。
走下楼梯时,发现客厅里有隐约的亮光,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走下楼去。
是陈佑。
他裹着毛毯窝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在放些无聊的电视剧,似乎已经陷入发呆很久了,听到声音抬起头,那一刻,他的眼底几乎都是红的。
蒋辞愣住了,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
“你还在这儿,那是不是说明,”陈佑看着他,低低开口,“我弟弟他是真的死了?”
陈佑和蒋辞是表兄弟,所以姓不一样。
1919年5月4日,历史上著名的五四运动。当时蒋辞只有八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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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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