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立功者是人渣》龙洗云

16、第十六章

　　腿脚不太方便的年小程很快被追上。

　　“死瘸子跑得还挺快！”

　　“死变态！叫你玩女人！”

　　“杀人凶手！”

　　小石子和白菜梆子一齐砸向年小程，还有人举着棍子想打人。先前那个追人的女生慌了，她当时还真没想起来年小程是罪犯这件事，当时只是想叫住年小程合个影说句话而己，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别打！别打！”女生抓着举棍人的胳膊，却见一只鸡蛋正正砸在年小程口罩上。

　　一把古风伞呼地展开，把砸向年小程的另三只鸡蛋和小石头挡住。韧性极好的古风伞向上微微一提，露出一双冷冽如刀的眼。他身高力壮，虽然也戴着口罩，但众人都看得出他现在很生气，气怒的火焰一萎，下意思向后退了一步。

　　牧于飞冷眼扫过众人，“我记得在永思，聚众闹事要判刑一年。”

　　围成的圆圈立即散开。

　　说起来，对年小程发起攻击的事件，除了在星网上逼逼，一旦在现实上演，都没有好下场的。比如拿激光身寸.人的那几个年轻人，主观上有害人的意识加上意外使住处着火年小程受伤，被判了四年。在拍摄广告公司外面围堵的几十人，全被扔去社区劳动一个月，领头的那个坐牢一年。

　　他们闹归闹，还是得注意分寸，免得去吃牢饭。

　　口罩上沾了粘稠的蛋液和一点碎蛋壳，牧于飞挑开细绳，把年小程的口罩取了下来。他被人追得慌张，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然而，在场的人都被他那姿容绝艳的脸看呆。

　　艳若桃李，仙似清莲。这两种特质本该矛盾，然而放在他身上，却是如此堂皇晶莹。这样的一张脸，即便他做了那样的坏事……好像，好像也不是不能原谅的。毕竟把这样一张脸常久关在牢狱里，那该是多么的暴殄天物啊！？

　　牧于飞：“还走得了吗？”

　　年小程点头。

　　右手一摁，古风伞柄向腰上一顿，牧于飞一手收伞，一手带着年小程去打出租飞车。

　　身后仍跟着一群人，看年小程白晳脸上微微冒着汗珠，黛黑眉毛微拢似是忍着脚上的不适，看起脆弱而美丽，叫人怜惜。有人弱弱道：“那个，那个保镖你把他抱起来走吧，他脚不方便。”

　　系统：【刚刚追得最快的就是你。】

　　“对啊，你要是抱不起来的话，我可以搭把手。”

　　系统：【把鸡蛋砸在年小程口罩上的人就是你！】

　　“要不我把棍子给你拄着？”

　　系统：【拄棍子干嘛，添乱吗？】

　　牧于飞一顿，转眼看年小程似乎的确不太舒服。一手穿过腿弯一手扶背，把人横抱起来。

　　年小程被硬梆梆的古风伞硌得背疼，他刚一皱眉，紧紧盯着他看的举棍人人立即发现了，“我来拿伞吧！”并且立即上前去拽牧于飞胳膊上的伞。

　　牧于飞胳膊一抬，由他拿去。

　　“喂！你们要不要——”这么傻叉！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正见年小程返过头来看了眼拿伞的人说谢谢。

　　为什么……为什么世上可以有长得这么完美，这么惹人喜爱的人啊！那人一直在后面被前头的人挡着没看见年小程的脸。他也不信年小程出现在直播的脸会是真的。什么是虚假偶像？重点是虚拟啊不存在啊！怎么可能有跟陆鸣长成一样的人呢？他想起了年小程的跛脚，是不是正因为长得太过出色，所以上天要让年小程有个缺陷，以免叫人嫉妒呢？

　　直到两人坐上出租飞车，剩下的人还呆在路边迟迟不想离开。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啊！”

　　“你说苏甜恬吗？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啊？”

　　“长成这样，要我我也不要命的去追求啊啊啊！”

　　有人把刚刚一幕拍下来，有人反应过来要叫出租飞车追上去，有人原地讨论年小程犯事的细节……梅璇拿着刚买的蚕丝线目睹了这一切。

　　坐牢真的可以这么大程度的改造一个人吗？

　　梅璇很是怀疑这一点。她告诉姐姐梅淑蕊，从程秩被人追打到讨好的行为举止来看都很克制温柔。这样一个人，与审判文件里说的程秩不是一个人。

　　“姐姐，你能查到年小程和程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梅淑蕊很意外梅璇会有这种想法，那个叫程秩的有什么魔力吗？她这个一向理智冷静的妹妹竟然会为他说话？年小程、程秩……虽然她一个星际航空安全局的向R星球伸手有些越职，但委托人脉还是可以查查的。

　　她早叫人去查过程秩坐牢的地方，知道程秩曾被分到4852牢房。在他服刑的这段时间里，4852牢房前后住过四个人。

　　两个重刑犯，一个猥.亵惯犯，一个杀人犯。

　　杀人犯已经被处决。两个重刑犯家里都有女儿，因此程秩刚进牢里时曾被两人惩罚过。至于什么惩罚，无非是身体上殴打，口头骂上几句。有警察看着不会闹出大事的。

　　不过，程秩长成这样，那个猥.亵惯犯不可能没动过心思。只是在重刑犯的威压下，猥.亵惯犯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梅淑蕊简略说了一下。她没问过细节，只是觉得程秩这样的人受到什么苦都是罪有应得。

　　梅璇挂了通讯，梅淑蕊也看到了网上发出来程秩被保镖揭下口罩的视频。她愣了一下神，心想陆鸣真人版出现，她还真是被晃了下眼。梅淑蕊压眉，再次向助手发送消息询问，果然得到了那位猥.亵惯犯出过手的信息。

　　他的名字叫冼毅达，因频繁猥.亵女生累积有过七次，罪行累累，因此被关进了4852。

　　*

　　年小程被抱进飞车，坐下来后微微转开头看窗外，脸有些红。抬手摸了摸脸，有些滚烫。

　　牧于飞原本是可以直接擦过他腿坐上去的。然而看年小程表情，他心里一突，转而换方向从另一边上车。

　　可就在这一秒，飞车突然发动，带着年小程直接开走。

　　飞车绕着城市开了两公里，司机望着后视镜里的年小程咧开嘴，“我们又见面了。”

　　安全带被他锁死，年小程死命扯不开，将手探在膝盖，想到什么，又收了回来。年小程捏紧拳头，“你想做什么。”

　　冼毅达把垂在眉毛上的刘海挼上去露出一张枯瘦的脸，“不想做什么，看你当明星，想借你点钱花花。”

　　这样的口吻让年小程想到了年戴。他黑眼圈很重，如果不是见过年戴吸.毒后的面貌，怕也以为冼毅达吸粉。只要不吸粉，也许不会太疯狂。年小程看了一眼个人终端一动不动的红点，心跳倏地慢下来，高叶真为什么没有跟上来？

　　“我的钱已经捐给公益组织，余下的在银行卡里。”年小程把卡号说出来，“你要多少？”

　　“你们赚几千万的，捐五十万，九牛一毛啊！当然，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那些大明星。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善良。”冼毅达道：“飞车我已经改装过了，你不要做多余的小动作。”

　　年小程的脚边掉落着针线长盒，那里有一把剪刀。手脚都被束缚的情况下要打开盒子很容易引起冼毅达的注意，也许还会激怒他。

　　年小程等着契机。

　　他开到一半停车，把年小程眼睛蒙住，拿了一把带有磁性的U盘贴在年小程手腕上。见年小程的个人终端错乱死机，冼毅达丢下飞车换成普通能源车，把人带到一个废弃修车场，进入地下室。

　　“我听说你还想当演员。当模特的经验肯定少不了的，毕竟你拍了那么多广告是吧。”冼毅达拿着照像机对年小程拍照，他故意开启声音，让年小程知道被拍了多少张，之后揭下年小程的眼罩。

　　地下室潮湿阴暗，墙面是普通水泥砌成，上方突出两个弯钩，弯钩上全是褐红铁绣。

　　“这里可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百年前的老房设计，我复制得怎么样？”冼毅达说着，打开了地下室的灯，灯光聚焦在年小程的脸上。

　　年小程伸手挡住直身寸.双眼的光，模糊看到冼毅达刮干净络腮胡子，看起来远不像牢狱里的猥琐。

　　冼毅达笑了两声，“钱捐给公益了，那你也就没什么钱了。我给你拍部影片，比你给我的赚得多了。”说完，便去拿道具。

　　年小程的心跳咯噔一声猛烈跳动。坐牢时冼毅达曾经对他出手过，他们厮打过程中，冼毅达不知怎么被浴头砸到头，他把冼毅达下面一踢，趁机逃了出去。狱警对两个人问话，他当时因为羞耻不敢说实话，结果反倒让冼毅达有了信心，觉得下一次一定能得手。

　　年小程为躲避他，主动报名了秦姨的改造班。那时候年小程很疑惑，他一个被判决死刑的人，为什么会和这几个人关在一起。是他倒霉命不好，还是他上辈子作了孽得到了报应？他可以认死刑，但不能屈服这种羞辱。

　　冼毅达准备摄像，年小程：“网上的人都知道我犯过什么罪，你这样羞辱不了我。”

　　冼毅达的确抱着把人羞辱一顿的想法，“你那一脚害我半年硬.不起来，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弄死了人，我再弄你，他们看了肯定会开心，这是你的报应！”

　　眼见着他把道具一一摆在面前，年小程有些着急，“程家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样羞辱我，就是羞辱他们。程家只有一个独生儿子。”

　　“你骗鬼呢？那女人说你只是她领养的儿子！”

　　年小程心凉了半截。“不，她只是觉得丢脸。你换个办法，叫程家拿钱出来，给你治病不是更好吗？”

　　冼毅达动作迟疑，“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弄你，肯定要做到底的。”把袋子里装着的情趣服装拿出来，分别是一件白色露肩褶皱边女仆上衣，一条钮扣黑色女仆短裙。这种设计可以无视手腕和脚踝上的绳子给年小程穿上去。

　　年小程微微向后退，后背蹭到了墙壁。冼毅达把镜头打开录视频，亲自上前给被捆住的年小程穿衣。

　　年小程用肩膀推用臀脚挣扎。

　　“你越挣扎我越兴奋。”

　　年小程立即停下。他垂着头，炽火在腔腹攀升，眸光幽暗不定。

　　白色T恤被凶悍脱下，见其身上还穿着件汗衫，冼毅达伸手对皮肤轻轻摸上去。

　　“冼毅达，”年小程声音发厉，“你最好在这里杀了我，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还没把你怎么着，怎么，你害怕了？”冼毅达拿着镜头往年小程身上怼，“瞧瞧，瞧瞧这皮肤，嫩得像个女人。手不能挑，脚不能走的，坐牢还能让你搞刺绣，你能耐。不过我学会了你一招，那就是做好事。拼命做好事。虽然不算立功，但比判定的日子提前了两天出来。哈哈。你知道压抑自己做好事很累吗？”

　　说起来就有点嫉妒，冼毅达把发散的思维拉回来，继续怼镜头，“那什么，观众朋友，你们知道这姓程的小子在牢里是怎么过日子的吗？”

　　猥.琐的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不耻交易。

　　镜头拉近，细腻光滑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冼毅达不由伸手想摸上去。楼上呯呯传来几声重响，冼毅达皮笑肉不笑，“有人闯进来，你们等会。”

　　屏息凝神听了下，楼上传来一声闷哼，冼毅达鼻达翕张，目光在楼上移动，“到门口了。”兴奋上楼。

　　他举着一只激光手.枪，快到声音来源处时又换成一把铁钩，这种工具砸在身上，血花开得更美妙。到楼梯口冼毅达谨慎看终端监控画面，见那保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板上一滩血迹，登时一笑，胆挺肥，老子这里这么多机关也敢单独一个人闯进来。

　　冼毅达正要举起铁钩，地上的人突然暴起，冼毅达的后脑勺与墙壁狠狠相撞，握着铁钩的手被扼住重重磕在铁门上。

　　肚子被猛地电击，冼毅达软软向下瘫，见他还有余力挣扎，牧于飞持起电棍砸向冼毅达头顶。

　　唰唰两声，从墙壁两边飞出两支利箭，牧于飞欠身下腰，冼毅达哆嗦着退后想拿起背后的激光手.枪。

　　“啊啊啊——”冼毅达一声惨叫，被一只飞过来的旋转刀片划在手腕，血水飙飞。巨大痛感刺激醒了电击的麻痹，冼毅达惊恐看着年小程走过来，旋转刀器的牵引绳在他手上，惨白的脸色，幽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脖颈上，像收割人头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