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立功者是人渣》龙洗云

11、第十一章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你整成了程秩？”牧于飞眯眼打量他，伸手掐着他面颊左右扭动，“那这整容技术是相当优秀，竟然连最严格的永思医生也没查出来。”

　　程秩又垂下了头，像被嫌弃不信任而感到沮丧的小动物。

　　“十七岁那年，我准备去参军…….”

　　年小程只有二十岁，三年前顶替了十八岁的程秩坐牢。那时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本是要参军的自己，会突然在路上遇到袭击。为什么会顶替，明明自己不叫程秩，明明根本不认识程秩是谁……

　　他没有什么亲人，只有患病在床的奶奶和一个独瘾大的父亲。参军可以有丰厚的薪水，就算战死也会有一大笔抚恤金。

　　他在牢里喊冤，在犯人们的嘲笑声里等到了父亲的消息。

　　“你认了吧。他们给了好多钱，我可以送你奶奶到最好的医院……”

　　他同意了。本以为自己会死在牢里，没想到居然能出来。

　　出狱后他第一时间去了父亲说的医院，然而调取资料的护士说他奶奶三年前就去世了。

　　牧于飞放下程秩的手腕，“你想说，你和程秩长得一模一样？”

　　把一个大活人弄去黑市整容再改换身份，比单纯改身份数据难太多。

　　“嗯！”程秩期待望着他。

　　牧于飞用看小白脸的表情看他，“细皮嫩肉的没受过苦，你说你不是程秩？”

　　“我以前没这么白……”

　　勤工俭学后来又做矿工，皮肤怎么可能不粗糙。只是后来跟着学刺绣，又不外出，慢慢就回复原来的皮肤了。

　　听完解释，牧于飞起身把细碎玻璃渣扫在一处，不自禁笑了一下，“编的不错。你都有高级黑客做朋友了，帮你改资料想来很容易。”

　　程秩眼里的期待光芒黯淡下来。

　　【宿主其实已经相信他了。你被他外表骗住了？】

　　【不，他是我的任务目标。】不管他是不是程秩。况且，也没有验证他说的是真是假。是真的话，真正的程秩又去哪儿了？他口中说的年小程的父亲呢？

　　为遮挡激光把窗户挡得严实，房内不得不开着灯。现在灯管坏了，室内重又变得有些昏暗。

　　苏灿黎胆子小，短时间内不会再买.凶.杀人。那么程家呢，会不会也发现了自己？以程家的嚣张程度，就算自己跟着明星当保镖，程家也会想办法弄死自己。只要苏灿黎揭发自己整容，自己就会被捕入狱，到了监狱要做什么就更简单了。

　　那么，苏灿黎为什么没有告诉程家自己的身份呢？

　　牧于飞打星网商店电话买药。喷雾效果是好，止血结疤都很快，不过还得买些除疤的药。

　　*

　　程秩没有休息太久便重新回到拍摄现场，因为清过场，以往那些抵制的声音没有再出现。

　　网络上的……只要不特意去搜，也影响不了程秩。

　　牧于飞跟在他身边时一如既往的冷酷，然而每每他拍完休息时牧于飞都出现得很及时很贴心守护。程秩小声道：“我的手已经没问题了。”

　　牧于飞只嗯了一声仍是照旧，程秩便又露出笑意。

　　激光集中导致灯管自爆事件，警方逮住不少恶意想要伤害程秩的人，也暴露公寓防护等级不够标准。许刚数很快另寻了处更隐蔽的住处。

　　空闲里程秩仍然会直播。直播里出现谩骂时管理员封禁也快。许刚数安排的人开始引导方向。

　　“别说，有个真实的像陆鸣的人，还挺带感的不是？”

　　“总得给人一个生存的机会吧。”

　　“反正我只是看刺绣的。”

　　“反正我只是来看脸的。”

　　直播间氛围慢慢变得一片祥和。

　　眼见着星网上又出现一个官媒转发“向前看。”疑似支持程秩的话，星网上围脖也开始建立起了程秩相关超话。

　　#赎罪#

　　#程秩我们看着你#

　　#支持向前看#

　　而陆鸣的粉丝们眼看着程秩接广告，眼看着程秩直播，眼看着程秩出现在各新闻头条……等程秩唱歌跳舞进军影视的时候，陆鸣该怎么办？程秩明明是吸着陆鸣的血上来的杀人犯！粉丝们只觉无比愤怒。

　　“你们是不是忘了？陆鸣本就是为了纪念年小程才出现的呀！年小程才是原型！”

　　突然，有人在围脖上这么说了一句。

　　*

　　泛着白灰色金属光泽的航空舱看起来冰冷没有温度，坐在中央白色软垫里的贵妇一身火红貂皮衣，优雅翘着脚，手里端着红酒，看着视频里唱歌的陆鸣，神色投入。

　　一曲唱完，张苑苑叹道：“我的儿子，真棒。”

　　她放下酒杯哼起歌，慢慢旋身跳起了舞步。年轻的机器人男侍者走过来，张苑苑邀其作自己舞伴。侍者用着磁性的男低音拒绝了她，“程先生找您。”

　　张苑苑被打搅好心情，打开视频看到自己老公程家豫。

　　程家豫作为程家家主，平日操劳过多，发型已然成了地中海。“你打开永思XT频道。”

　　“怎么了？”张苑苑皱眉看程家豫浑圆的肚子，这也就是自己基因强大才生得出儿子那样出众的脸蛋。

　　她关掉陆鸣的演唱录播，搜寻到永思XT频道，画面展开，似乎是一款新游戏的发布会。会场布置在大型露天电影院，观众们举着牌子挥舞着应援玩偶声嘶力竭吼着什么，向台上的人展示着极大的热情。

　　张苑苑足足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才听出那些狂热粉丝们喊的名字是程秩。随即，她看到陆鸣的脸进入屏幕。

　　会场上爆发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主持人费劲安抚，面带微笑介绍公司人员以及代言人。

　　……

　　“您平时喜欢玩什么游戏？”主持人问。

　　“叫我小程就可以。”

　　主持人顿时笑眯眯的，“那我可不敢，等下有人要说我倚老卖老。”主持人四十几岁，才不久被某明星粉丝撕过不礼貌，主持人本就以脾气直作为个人特点的，自然不怕。

　　程秩不知有这回事，老实坐着回答问题，“我不怎么玩游戏。”

　　“哟，那《妄天》你也没玩？”

　　张苑苑死死盯着那张脸，那张和陆鸣一模一样的脸，那张和故去儿子一模一样的脸。

　　“啊！！！！”

　　她尖叫着，把程家豫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张苑苑疯狂问原因。这个叫程秩的家伙，这个取代了自己儿子的家伙，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死，反而出现在荧幕上？

　　程家豫捏了捏鼻梁，“不知道。”本该死的人，现在又出现，还顶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上节目。他想干什么？想揭发程家？想讹诈程家？

　　年小程那毒/瘾父亲已经死了，不然可以轻松牵制年小程的。

　　这半个月，张苑苑去了XOI星球旅游，程家豫在IZ47星球工作，而年小程用了半个月时间闻名整个永思系星网。闹出这么大动静，按理来说，身边的人也会注意到的，偏偏没有人提醒。

　　程家豫只稍稍考虑了这个问题，便放下不管。张苑苑一脸怒容，“明世集团的人呢？”

　　年小程用程秩的名字进入娱乐圈，陆鸣地位岌岌可危，陆鸣可是明世集团捧起来的！

　　程家豫冷哼，“你总是对陆鸣的工作指手画脚，明世怕是不想理你。”

　　“苏家呢？苏家也没反应？他们看见程秩的脸会不生气？”

　　苏业成靠着程家在明世集团翻身，程家豫一脸不屑：“他敢吗？”

　　既然年小程要找死，那他们也不会干看着不是。张苑苑冷静下来，年小程不是程秩的问题不可能暴露。既然他要以程秩的身份进娱乐圈，那……

　　夫妇两个对了下眼神，张苑苑道：“你安心，年小程的事我来解决。”程家豫正是晋升关键，只要顺利完成IZ47的工作，就能从永星秘书处调到军政担任副书记。从R星球到主星球永思，他们付出太多。

　　苏家要是还想保住位置不会做什么，她也不会主动爆出内幕。明世集团她可以放低姿势……

　　年小程，不，程秩，想爬到聚光灯下曝光？真是飞蛾扑火不知道天高地厚。

　　*

　　自R星球转发了有关程秩的声明，苏家由原本的蠢蠢欲动转为躁动不安。

　　他们以为程秩早就死在了监狱里。

　　程家一度打压陷害苏家，致使苏业成破产负债。他们和苏银世断绝了父子关系，程家才没再揪着不放。

　　苏业成带着情人和苏灿黎挤在贫民窟里过了好一阵潦倒的日子。直到后来，程家又找上了苏业成，让他进明世集团工作。苏业成原本就是做宣传策划起家，忐忑进了明世集团接过力捧虚拟偶像的工作，才知道，原来程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苏业成再不爽也得忍着。他费劲心思与团队把陆鸣捧出名。虽然偶尔会想到这张程秩的脸就是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可拿到手的钱、渐渐上升的职位，让他回到新买的公寓里见到情人和儿子时，愉悦占据了全部。

　　程家给陆鸣的来历加了一条，指纪念因公殉职的年小程。

　　虚拟偶像千千万，程家想搞个来历便让他去。谁会知道，陆鸣一出便火上热搜，如今坐拥数十亿粉丝……

　　陆鸣走红后，因虚拟偶像与现实人物有牵扯会有影响，明世集团在搭上另一条巨轮后，渐渐地不听程家指挥，首先便是叫人掩盖了陆鸣资料上的来历简述。

　　现在程秩出现，也不知要搞什么鬼。

　　苏业成有点担心苏银世。毕竟那可是他大儿子，临死前苏母那诅咒的恐怖模样，到底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自从断绝父子关系，苏银世一去不回，也不知道他这大儿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私生子苏灿黎到底不比经过精心培养的大儿子，就算领到了明世集团，也做不出什么大事。

　　明世集团的董事向来以利益为先，苏灿黎就是个败家子，没给公司带来利润怎么能允许他在明世集团担任重要职位？

　　他问苏灿黎有没有苏银世的消息，苏灿黎说没有，背地里恨得咬牙。明目张胆在镜头前现身，教他怎么下手？

　　不过，苏灿黎又松了眉头。苏银世潜到程秩身边，肯定是想先报复程家。程家是什么人物？他倒也不用等多久，就能看到苏银世会有什么下场了。因此，告诉程家说高叶真其实是苏银世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当年程家害他和母亲流落街头，他可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