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立功者是人渣》龙洗云

10、第十章

　　在外面的观众还没来得及去追堵程秩，便被后面的人群呼喊搞蒙了。

　　“快看！在那儿！”

　　讨伐者乌泱泱如潮水一般涌过来。

　　见程秩拧眉忍着不适由许刚数扯着跑，牧于飞推开许刚数，一把将程秩横抱起来，向前奔跑。

　　几人跑回拍摄现场，讨伐者被保安及合金门拦在外面。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导演以为是这位新起爆红的流量粉丝，把隔音程序填高两倍，继续拍摄。

　　然而这种事瞒不过，必须和导演交代。

　　许刚数对导演道：“您放心，明天我就会发个声明，保证不会有影响。”

　　这是柒叶星娱花大力气谈好的合作，无论是柒叶星娱还是导演投资方，都不会随意放弃。

　　*

　　梅璇能找到程秩的直播资料不多，画面上大多数都是一个人的双手在绣架前忙碌。

　　她研究了刺绣的资料，自己也买来不少东西，准备自己也跟着绣一副图。

　　室友踢门进来，见梅璇竟然在刺绣，气不打一处来，“你发神经啊？明明知道我讨厌程秩，你还在这里搞刺绣？！”

　　梅璇也不生气，笑着说：“我只是研究刺绣，程秩这个人怎样，我又不会在论文里提他。”

　　室友想起梅璇以往有两篇议题都是自己提建议写陆鸣，这才消了点气。想到程秩现状，眉飞色舞道：“你想不到我们做了什么。”拿出视频给梅璇看记录，那是她跟随伙伴一起去公司讨伐程秩要求其退出娱乐圈。

　　“你们真的查到了？”梅璇吃了一惊。

　　“当然，你怎么小瞧我们的能量？”

　　当即把程秩来自R星球，因虐杀苏甜恬被判死刑的事一一说出。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吧，我就说，还是虚拟偶像好！”

　　“那他怎么出来的？”

　　“肯定是他家里帮忙呗！”

　　梅璇皱眉，“那为什么他现在一个人，身边也没有朋友？”

　　她补过直播回放视频，有观众问过这个问题。

　　“他一个杀人犯，还能有朋友？！”

　　梅璇哑声。

　　在星际知名围脖首页上，程秩的名字在前二十名出现四次。

　　当前第一条，是博主“剪剪羊毛”公布的程秩资料。

　　程秩的家庭状况，犯案过程简略，法院判决，一一列出。

　　众所周知，“剪剪羊毛”实则是星际联盟都忌惮的星际海盗，要不是想利用他牵制外星异族，联盟只要他不违反法律，对他在围脖蹦跶也就不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发布的都是普通人可以查到的东西，严格说确实有违法律，宽松来讲只是道德问题。

　　这个把握的度，因其是星际海盗变得微妙。而围脖也一反常态任其占据热度第一。

　　抑制程秩的热度也就水涨船高。

　　“看看吧！R星球就是个堕落封建的星球！”

　　“一个杀人犯，到底立了什么功才能被放出来？”

　　“楼上的，说不定是找人替死，他根本没进去。”

　　“你们楼上有哪几个人的祖宗不是R星球出来的？怎么，这一代变成永思的人了，就突然变高贵了？”

　　“地图炮干什么？要查也是查程家！查查当年的法官是不是有问题！”

　　于是有不少人艾待了R星球的官方账号。

　　被警察团团围住保护的某个高级小区公寓里，明净透明的高淬火玻璃被彩色激光照身寸.进来，对屋内一阵扫荡。

　　牧于飞背对着激光方向，然而那激光有温度，背后被照久了有灼烧感。牧于飞避开激光身寸.线。对付这种激光，警察已经申请调来吸光器，力图避免过激的激光伤害。

　　牧于飞试图用窗帘和镜子阻止过，但是对这种激光没有作用。他把能摆的都挡上了，仍旧有几缕激光从窗户照进来。

　　牧于飞匿名评论的话终究得到了效果。或许是把自己也牵扯进来，而保镖协定还在，导致自己不能杀掉程秩完成任务……牧于飞忽然想点根烟抽。

　　也只是想想。

　　程秩的拍摄暂停，经纪人忙着处理麻烦。程秩现在默默躺在床上刺绣，因上次逃跑扭伤了脚，医生叫他好好休息，免得伤势加重。

　　煮饭阿姨没跟着过来，外卖也没敢叫送。牧于飞吞下一支营养液，味道哪有正式的饭菜好吃。见程秩没有胃口，他把营养液放在床边，自己也坐下来。“你上次要跟我说什么？”

　　细针扎在绣布上，程秩张了张口，“你想听什么？”事情太多，不知道高叶真想问的是什么，自己又该回答什么。

　　“不如说说你朋友送小丑玩具的事？”杀人犯的事牧于飞知道的清清楚楚，倒是程秩入狱后发生什么，牧于飞更为好奇。

　　牧于飞紧了紧手指，声音有些干涩，“他是我狱友。”

　　系统：【我听说搞女人的罪犯进监狱会被歧视，会遭遇捡肥皂事件。】

　　牧于飞额上青筋抽了抽，作为高叶真他应该是高兴的，作为牧于飞自己，他看了一眼程秩脸色，“上过了？”

　　“没有。”程秩否认。但他很不想说这种事，双眸隐隐有水光，很快转开脸。“他犯了**罪，被判十年，现在出狱了。”算算日子，实打实的十年牢。

　　不知怎么，看到他这模样，牧于飞心里有些看笑话的感觉，一种怜悯的情绪却又悄然爬上来。

　　同情谁不好，同情程秩这种人渣？！

　　牧于飞压下情绪，可无论他怎么冷静审视，程秩都像是在认真回答他，没有说谎的迹象。“你为什么会想到刺绣直播？”

　　“在牢里学会的。因为想挣钱。”

　　牧于飞笑了一声。物以稀为贵，在古文明渐渐失去的时候，一样代表古文化的精心制造的东西自然是挣钱的。

　　“我以为你会反驳我，认为我想赚名声。”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名声可赚的。”

　　程秩垂眼。

　　他的眼睛又多了些忧郁的东西。看不到他的眼神，牧于飞也更自在。“你为什么不向程家求助？”

　　程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入狱没多久，秦姨受邀请来教学，我被派去学习，但我并不喜欢……”他没有说在牢狱受苦，只是淡淡描述在牢狱做了些什么事。

　　“……我会提前出狱，是因为……”

　　柒叶星娱的围脖出现了更新，首先转发了R星际都市法院账号的审批文件，为免观众不去点开看，还特意重新打了一遍。

　　这是一篇褒奖程秩救人的文件。一座监狱的人到C/8星球挖矿劳改，意外发生矿难。程秩是第一个发现，并且英勇拯救了上百人。因重大立功，程秩被赦免。

　　文件后跟着两句话：程先生对犯过的错不否认，也很痛悔。只是，生活在继续，我们终究要向前看。

　　声明出现，围脖一时静了。

　　更大的争议出现。

　　“程秩出狱完全符合法律。他独自一人来到永思，何尝不是为了当初的事情赎罪？”

　　“我看程家人是没脸认他，特地把他赶出家门了吧！”

　　“他害死一条人命！就这么放了他？是，他是后来救了不少人？那苏家人呢？当没发生过吗？”

　　“痛悔还来当明星？”

　　“他也不是故意的，是那个保镖自作主张啊！”

　　“切，炒作。想挣钱就直说，何必掩饰。”

　　室友在课堂上拍梅璇，“你说他不该死吗？！”

　　梅璇也看到了声明，“我也不知道啊！上课呢，别想有的没的。”心里有些累，这种问题她要怎么回答？比一个人重要还是上百个人更重要吗？

　　室友没心思上课，在聊天群里发泄不满，被其中一人激起灵感，“对，应该找找他当初作案的具体细节。还有受害人苏家！他们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她不知道，此时程秩的面前就站着苏家的受害人家属。

　　牧于飞瞥一眼程秩的腿，“那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不去治好？”

　　见程秩苦笑，牧于飞道：“不会是因为内疚故意不治吧。”

　　“怎么会？治了一次，后来又受了伤。”

　　伤在骨头，完全治好伤是不可能的。

　　程秩不明白牧于飞看起来为什么这么平静。

　　“你还想杀我吗？”

　　“你解除保镖协定试试？”

　　程秩眨眼，露出一丝苦笑，转开眼睛。

　　牧于飞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进了浴室。

　　程秩看着刺绣发呆。光影忽然出现，有些幸灾乐祸，“你看你，说了这么多，他信了吗？跟你承认了什么吗？”

　　以心换心，那也得看对方是什么人啊。

　　程秩懂他的意思，他心里也不确定，只是想试一试。高叶真他……他是在生气。

　　“不过你说的那些东西……等我有空了，我会去查查的。”光影说完又消失了。

　　从头顶突然洒下水来，喷了程秩一脸。他莫名抬头看，头顶的灯管猛然爆裂，碎片喷溅。

　　牧于飞沐浴着，头顶浴水洒下双耳灌满，模糊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声音。拿起衣裳随意擦了下，套上裤子冲出来，见到一地玻璃碎片。

　　“小心！”

　　程秩从床头跳起，打掉了向牧于飞落下来的残余灯管。

　　……

　　那是激光长时间对准灯管照射引起的爆裂。从外面是看不到房间具体布置的，只能说这是那群人故意造成的意外。

　　牧于飞给程秩包扎手，眉宇间是浓浓的嫌弃。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牧于飞包扎的力度用的有些重，“你以为戴罪立功就能把以前的事情抹消？你以为我会感激你？笑话。”

　　“那么，你是苏银世吗？”

　　牧于飞嗤了一声。“你问我？你没见过苏银世？”

　　灯管划破了掌心，程秩忍着手腕的痛感，看着牧于飞的眼睛认真道：“我不认识苏银世。我不是程秩，我是年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