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添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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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以你为宫中送来了大公主婚礼上的衣裳样式册子，太妃顺势问起了康离给大公主准备的添妆。两人挑选了很久才选出了三样物品，到时候康离再亲手做一样，凑在一起给大公主添妆。
其实，真要细说起来，康离完全可以不用如此麻烦的，王府库房里贵重的物品、珍稀的字画有好多，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能压得住别人。
可是康离觉得那样的话太没有诚意了，尤其这是给大公主的添妆——从皇后娘娘到大公主到二皇子对自己可谓是关怀备至了，就连三公主和六公主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康离一向是人家对她好一分她就用十分还回去，虽然对于大公主来说，自己的十分未必比得上她的一分，但总归是个心意。
太妃也觉得是这样的道理，对康离还是比较支持了。
至于康离给大公主亲自做什么，她还没想好，做针线也不是不行，就是不能太难了，而且这个时间有点紧，只剩一个月了。
康离回去后苦思冥想了挺久，最后决定，自己设计一套首饰，到时候交给匠人去打出来，这样既贵重又能现实出她的心意，可谓一举两得。
不过这件事得加紧准备起来，毕竟设计首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要找信得过的匠人打制。幸亏康离上一世的“死线综合症”拯救了她——越到截止日期灵感越丰沛，搞出来的东西越好。
于是三天后，康离将设计手稿交给太妃替她找到的工匠，开始进行打制。
整套的头面首饰通常有三十六件，康离设计的这一套却有四十六件。
传统的头面包括十二支发梳、钗簪钿步摇掩鬓各一对、挑心一支、顶簪一支、分心一支，耳坠一对、项链一条、手镯两对对、戒指两对、手链一对。
康离设计的除了这些，还要包括耳钉一对、锁骨链一条、长套链一条、脚链一对，甚至还有一对胸针。分别用了牡丹、玉兰、龙凤、孔雀、祥云、葫芦等不同的花纹。
康离计划用足金打制，用珍珠、玉石、珊瑚等材质装饰镶嵌，加上在发梳、簪钗步摇等饰品上点缀流苏，装扮上之后一举一动都会摇曳生姿，十分风情。
看到图纸的太妃点着胸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嗯，这是胸针。”康离给太妃解释着，“把这个东西别在胸前，做一点与众不同的装饰。”
太妃仔细端详了一阵，点点头，将图纸交给洪总管，“找京城最好的工匠，有不明白的就来问公主，别弄差了。”
洪总管将图纸收好，出门去找工匠了——要找最好的，时间还挺紧迫，他要抓紧才行。
康离却有些不解，“京城最好的工匠？不在宫里吗？工部的制造局的匠人们不是已经最好了吗？”
“非也非也，”太妃摇头，“要知道，即便是皇家也不能将这世间所有好的事情都一网打尽收归囊中，而能人巧匠往往藏在民间，而且这样的人往往都有自己的脾性，也是不会轻易被皇家收拢的。”
康离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是不是要保持神秘感？这样就有很多的权贵趋之若鹜了。”
太妃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对。就在康离准备继续猜的时候，太妃却转移了话题，“你那个胸针，是怎么有了这样想法的？”
康离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猜到答案了，太妃一转移话题，她的思路顺利被带跑，不过她又不能说因灵感来自于自己上一世的经历，只好胡乱扯谎，“项链好重坠着脖子疼，可是不戴又不好看，那胸前总要有些装饰嘛。”
“项链很重吗？”太妃很疑惑，“和宫装制服相配的那条也才七八两重，这就坠得慌啦？那以后戴冠怎么办。”
“冠？什么冠？”康离疑惑，比现在还要重吗？
丫鬟端着两碗燕窝从外头进来，张嬷嬷立即起身接过来放在康离和太妃面前，顺便替太妃解释了刚刚的问题，“是公主的制式冠，宫宴和春节的时候大公主戴过的，您想想？”
康离仔细回忆了一番，瞪大了眼睛，“那个东西那么重吗？不就……一个帽子吗？”
太妃被她的话逗得哈哈笑，“什么帽子，那叫冠，帽子是哪里来的说法？稀奇古怪的。”太妃嗔了康离一句，并没有深究。
大公主是皇上的嫡长女，及笄后升位为一品大公主，仅次于先皇的妹妹、皇上的姑姑、大公主的婆婆昭和大长公主的超一品，她的公主冠服等级也随之升级。
“原来冠上是六珠，升位后本应有八珠，但是昭和大长公主已经是八珠了，她不能越过昭和，只好用了七珠。”太妃替康离普及知识，“所以等成婚那日你看到后不要大惊小怪。”
康离点头，但还是觉得不解，“因为加了一珠，所以才更重了吗？”这珠子得多大啊。康离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
太妃也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双手捧住她的脸揉了揉，“不是珠子重，是金冠重。”
太妃说，因为大公主升了位，同样的制式冠服的等级也要变，此时的头冠无论是种类还是重量都比原来多了重了。原来的头冠和配饰只有二十七阳，现在就要有三十六样，且样样都是金子打制，加起来起码有四五斤。
“难怪我每次都觉得像是头上顶了一块砖，”康离似乎是心有同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居然有那么重，都把我压得不长个儿了。”说着还嘟嘟嘴表示委屈。
“不至于，不至于，”太妃笑着拉下康离的手，“你那个冠最多也就一斤，不至于的。”
太妃这么一说，康离又质疑起来了，“同样是公主，为啥我这个才一斤？三公主也是吗？六公主呢？”
太妃见再这么计较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赶忙打住她，“你不是嫌弃重，现在又要计较轻，真是搞不懂你。”
康离吐吐舌头，自觉地顺着换了话题。
过了差不多半个月，首饰打制好后送进王府，一同送回来的还有康离的设计图纸，除了那两张画了胸针的。
“肖老匠说，不收取公主的手工费，但是想请公主将两张图纸赠予。”洪总管看了眼康离，心里有点打鼓。
两张图纸而已，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专利”“版权”之说，就算自己不同意，偷着抄一份也是可能的，自己不同意有什么办法。
就是这位“肖老匠”甚至连图纸都没有送回来就私自留下了，甚至还要假模假样地说“请”，真是……
“给他吧，”不是很心甘情愿地说，“将他记入王府黑名单吧。”
洪总管一愣，“这，敢问公主，黑名单是何物？”
嘴一快把上一世的话给秃噜出来了，康离微微叹气，“就是以后再也不要用这个人了。”
这么一说洪总管就明白了，立刻下去了。
等人走了以后，康离才打开送来的首饰盒子。盒子一共一尺高一尺长宽，分了三层。第一层是发梳、钗簪钿步摇掩鬓和挑心、顶簪、分心这些，第二层是耳坠、手镯和戒指，第三层是胸针、手链、项链等链子。
每一样都装在一个小格子里，错落有致、顺序分明。
只是因为刚刚那一场，本来满心期待的物件好像也没那么吸引人了，康离对着盒子发呆了一场，让人将其收好，等到添妆那一日再取出来送给大公主。
添妆日从成亲正日子的前三天开始，无论是宫内的还是宫外的皇家女子都要进宫来添妆，以此来表达对大公主的祝贺和祝福。可能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才分了三天。
康离在第二天的时候和太妃一起进的宫，祖孙两个在宫门口下马车的时候还遇到了也是进宫来添妆的洪嫄芷和硕亲王妃，于是四人一道，先去了太后宫里请安，太妃和硕亲王妃留下来陪太后说话，康离和洪嫄芷则带着添妆去了大公主的宫里。
大公主的住所叫正薇宫，大公主及笄后就从皇子所搬了出来住进了正薇宫的正殿，东殿现在住着的是去年及笄的二公主。
正薇宫正殿，宫女太监们正来来回回地进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个托盘，看起来很忙碌却秩序井然——左出右进，互不干涉。
见到康离和洪嫄芷进来，宫女太监们纷纷停下脚步给她们行礼，康离和洪嫄芷随口应着，脚步不停地往正殿走去，还没靠近正殿，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阵阵欢笑，六公主的声音尤为突出。
康离和洪嫄芷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等走进正殿，果然看到六公主偎在大公主身旁，笑得十分灿烂。
“阿离来啦！”六公主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们，立即起身，“嫄芷姑姑好。”
康离和洪嫄芷先和大公主见了礼，又和其他的几位公主一凡厮见，然后才在椅子上坐下来，大家又重新开始说笑起来。
康离喝了几口茶后，转头同坐在一边的六公主说话，“我才进门就听见你的声音了，说什么呢笑成这个样子？”
“说二姐姐，”六公主眼神往对面瞟了一眼，“二姐姐的婆家昨天来送添妆，还带来了送给二姐姐的东西。”
嗯，婆家给准儿媳送东西，虽然这准儿媳是公主，但是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送了什么？值得你这么笑？”
“好多的补品，人参、鹿茸、海参什么的，还有皮草，一块白貂皮这么大。”六公主在半空中比划一下子。
这有什么稀奇的？挺正常的，值得笑得那么欢乐？康离还是不解，看向六公主的目光就疑惑起来。
六公主的表情却暧昧起来，笑得也很揶揄，边笑边又瞟了一眼对面的二公主，“还有一对儿小白兔子和一对儿八哥，说送给二姐姐解闷儿。”
六公主说完，康离也忍不住看想对面，二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俩的对话，脸还是红的，低眉垂首的样子，还真有点了少女怀春的感觉，再不像是三年前婚事刚定下来时那副不情不愿的憔悴。
“挺好的，二姐夫有心了。”康离也低声回应六公主，“宫中呆闷，有点儿玩的也挺好。”
“什么呀！”六公主吃吃地笑，“才不是这个，是那对儿八哥儿，居然会说话”
“八哥儿都会说话呀，”康离一脸的你怎么大惊小怪，“谁家八哥儿不会说话呀！”
“那你听过八哥儿背诗吗？”六公主开始给康离模仿，“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噗嗤——
这回康离也忍不住笑出来，这八哥儿咋还一嘴的东北话呀！
这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直在和华佑郡主说话的大公主看过来，“阿离，小六你们俩窃窃私语说什么呢？”
“诶？”康离习惯性地先应了一声，然后才回答大公主的问题，“说大姐姐今天的裙子真好看，我一进来就被吸引目光了呢。”
于是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大公主的裙子上，接着也啧啧称叹起来。
“真的很好看，”华佑郡主说，“这图案是孟梅期的‘千娇百媚’吧？”
大公主也低头看了一眼，点头，“是，姑姑觉得这图案好看，让人去扬州找的江南织女试着织，两年才织出两匹绢。”
《千娇百媚》是本朝最有名的画家孟梅期的成名作，一张卷轴上画了一千朵完全不同的牡丹，听说为了让每一朵都完全不同，孟梅期历时三年走过了大江南北，只为观察到不同的花朵。这副画作从开始创作到完成，用了五年时间。这幅画作中，不止每一朵花完全不同，姿态、颜色、形状各有特点，而且每一朵花都十分逼真，惟妙惟肖。所以一经发布就得到世人的惊叹和推崇。
这样的画作要想织成布匹绢绸，纹路、颜色都要完全相同，仿佛复制粘贴一番，别说这个时代的手工织就，就是在现代用机器只怕都要不容易，如今两年织出两匹绢来，已经是很有效率了吧。
所有人都在感叹这绢的珍贵和不易时，康离注意到二公主的脸色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欢愉，虽然还笑着，可是笑容十分勉强显得十分僵硬。
也是，康离很快就想明白了，同样是婆家送的东西，两只会背诗的八哥儿和两匹千金难求的绢还是没法比的——虽然心意都是一样的。
康离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人把自己带的添妆送上来，“这是阿离给大姐姐准备的添妆。”
“这么大个箱子！”大公主很吃惊，起身来到地中间，打算仔细看看，“都装了些什么？”
“阿离你别是把银票换成了银元宝带来了吧！”三公主也从位子上起身凑了过来，她之前听康离说过不知道准备什么添妆不如直接给银票。
康离默默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没有搭三公主的话茬，只让人将箱子打开。
“我从去年就开始准备啦，整个京城里搜罗了一遍，东市西市有名的店铺只要有了好东西，第一个要告诉我，还有京城里的书画楼，都是。”康离晃了晃脑袋，从箱子里把之前挑好的《圣经》拿出来，“这是在西市挑的，听说是游侠从比须臾还远的地方带回来的，是他们的信仰图腾，和我们的《金刚经》差不多。”
康离将《圣经》放在宫女拿着的托盘里，弯下腰拿出另外一样，“这袋珍珠一共有五百二十颗，虽然不大，但胜在数量多，还是黑珍珠，大姐姐拿着自己做首饰也好，赏下人也行。”
第三样则是那幅何秀道的字，这个没什么说的，懂得人自然懂。
“最后这个，”康离指着箱子底下的小箱子，“是阿离特别为大姐姐准备的哟。”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添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