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思未岁

136、捐银

　　第一三六章

　　康离给皇上准备的生辰礼在六月底终于成功，是一只被养成了特殊形状的葫芦，有着“天圆地方”“万寿无疆”等吉祥的含义。

　　其实这样的葫芦不止一只，一共种了三株，每株藤上只长了三个，但是最后成功的只有这一个，其余的不是太小以至于字迹没印上，要么就是长得太大被模具挤得列开了。

　　九个之中只得了这么一个，成功率十分之一，算是难得了。

　　“葫芦本身寓意就好，再做成这个形状，印上些吉祥的话语，”康离捧着装葫芦的罩子跟太妃说，“送过去的话，皇伯父一定会高兴的。”

　　太妃听了点头，“既不贵重心思又巧妙，不错不错。”

　　这本来就是康离的想法。皇帝是天子，贵为九五之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金银珠宝珍珠玛瑙象牙玉器，宫中有的是，根本不稀罕。要送就送些巧妙的、从来没人送过的东西。

　　当然，若是这十分之一的成功率也没有的话，康离也有替代方案，她已经命人收集了九百九十九颗四分重的珍珠，到时候会镶嵌成一个“寿”字。

　　这个桥段其实也不是康离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来自于电视剧，虽然不是原创但是康离觉得也不会又第二个人这么做了，多么独特的一份生日礼物啊。

　　皇上的生辰在七月底，从六月初就已经开始了各种的庆祝活动。

　　先是皇上去京畿营和御林军阅了一回兵，与兵士们同吃同住了两天，算是“体察民情”，这期间去看了军备兵器库，与高等军官开了会，裁撤和提拔了一批官兵。最重要的是，宣布全国官兵从上到下每人兵饷提高半成。

　　半成兵饷不算多，高等军官一年也就多个一二百两，低层的士兵一年也能多个十两。可全国那么多的军官士兵呢，别的地方不说，光京畿营就有几千人呢，所以全部算下来的话，也是好大一笔支出呢。

　　那这钱从哪儿来呢？一年赋税就那么多，皇上好面子又不肯涨赋税——民富国强才是硬道理。不过，平民百姓的钱不能要，那只能朝不是平民百姓的人要钱了。

　　直接“要”当然不好听，皇上的原话是“捐”。皇上说，巡视了一番京畿营的军备库，发现很多兵器、装备已经老化，有些甚至已经不能用，只是国库刚刚出了一笔银子修了水渠，如今有些捉襟见肘，“军士们保家卫国，不能让他们手中握着生锈的刀枪身上穿着破烂的盔甲。”

　　皇上此话一出，大皇子立即捧场，说愿意捐出一年的俸禄。其实大皇子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才几千两而已，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二皇子见状，有心想要多捐些，也不好压过他，便也说捐出一年的俸禄。接着其他的王公大臣也纷纷上前，左不过也就是一年的俸禄而已，加起来也不过近万两的银子，其实对于全国的军队的军需、兵饷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不过，等到早朝散后，二皇子并没有出宫，而是进宫去给皇后请安。二皇子在后宫没有多待，几乎是请安后就离开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平常的请安，直到晚上皇上倒皇后宫中用膳，皇后娘娘才跟皇上说，二皇子来是让她告诉皇上，二皇子妃也将捐出一整年的月例银子。

　　“维儿说他有心多出些，只是大皇子毕竟是兄长，他不好压过他，那让老二媳妇出。”皇后一边给皇上添汤一边笑着说，“明儿一同交到户部去。”

　　二皇子妃一年的月例银子也就二千多两，不算多。但是二皇子这个举动却令皇上很高兴，很是夸奖了一番二皇子和二皇子妃。

　　添完了汤，皇后转身去内室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放到皇上的面前，“儿子儿媳妇这样大方，臣妾也不能小气，臣妾拾掇了些不用的首饰，又添了些银子，零零总总差不多有一万两，算是臣妾的一份心。”

　　皇上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底层是一沓银票，上面压着些玉镯、金簪之类的首饰。皇上沉吟了片刻，将盒子拿起来交给了一旁的高公公，“皇后识大体是为后宫的楷模天下女子的模范，朕心甚慰。”

　　皇上虽然在皇后这里用了膳，却没有宿在皇后宫中，而是去了贵妃那里。皇后微笑着送了皇上出门，等人走没影儿了才回了屋坐下，用帕子捂着笑个不停。

　　皇上的小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惜，怕是不会如意的。贵妃会捐银子，而且数目不会比自己少，但是她不会替大皇子妃出的，皇上只怕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皇上第二天一早沉着脸离开了贵妃的宫殿。

　　不过因为皇后做出了表率，贵妃也捐了银子，后宫便涌现了一股捐献风潮，多的像德妃、贤妃这些高位嫔妃捐个几千两，少的也会捐几件平时不戴的或者不喜欢的首饰出去。

　　总之皇上“收获”颇丰。

　　皇上募捐银子的消息从宫中传出来后，王公贵族的女眷们也纷纷捐了些首饰银子，“聊表心意”。

　　康王府当然也不能例外。前几年太妃做主，将当初康王开府时皇上赐的产业还了一半给皇上，王府收入锐减，好在康离想了不少的新奇招数来刺激销售，使得营业额并没有损失很多。

　　开源的同时也要节流，但是王府这么大的摊子，基本省不下来什么。

　　现在皇上号召捐款，康离跟太妃商议了一番，太妃捐了两千两，康离捐了一千两，这个数额不算多，在皇室中算是一般，但是这并不是全部。

　　在六月十五康离进宫请安时，她带了两个王府铺子的房契进宫，交给了皇上。

　　皇上很吃惊，“这是做什么？”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康王府现在也就二十几间铺子田庄了，怎么还往宫中送？

　　“祖母说了，这些本来就是皇室的产业，如今皇伯父有大用处，交还给皇伯父也是应该的。”康离转述了太妃的话，“只是若是公开归还的话太招眼了，就命我进宫请安时交给皇伯父。”

　　皇上当然很清楚太妃这个举动的主要目的，无非就是希望以后对阿离更好一些，尤其是她一天衰老过一天，日后康离的依靠自然还是自己这个皇伯父。虽然太妃这个举动有着等价交换的意味，但是皇上依然很高兴，皇室中的产业越多，自己想做的事越容易实现，没什么不好。

　　“太妃太客气了，完全没有必要的。”皇上说到，但是并没有拒绝，甚至示意高公公将契纸收起来，然后才看向康离，问她最近在家都做些什么，“有段日子没见你进宫来了。”

　　康离嘻嘻笑了两声，“其实是来的，只是想着皇伯父政务繁忙，就只去了皇伯母那里，没有过来。”然后顿了顿又说，“我今天这不是来了嘛。”

　　皇上点头，“经常来看看朕，外头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也和朕讲讲。”

　　康离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好玩的事也不是没有，就是不太适合您听。”

　　皇上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却被康离说得勾起了兴趣，“有什么不适合的，你说说，你不说朕怎么知道适合不适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可能还算一桩风流韵事。”康离笑着说，“前些天衡王妃将一个年轻女子接进了王府去，那女子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第二天那年轻女子又离开了，把孩子留在衡王府。”

　　皇上听了皱起了眉头，“那女子是何人？孩子又从哪里来？长什么样子？”

　　康离耸耸肩，“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但是肯定不是穷苦之人。”

　　康离说得肯定，皇上越发生疑，“阿离怎么知道？连朕都不知道这件事。”

　　康离对皇上的话并不惊讶，连康王府都有皇上的眼线，更何况衡王府？

　　“因为是我告诉了大嫂嫂，大嫂搜才去接的人呀。”康离眨眨眼，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语出惊人。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皱着眉盯着康离，示意她快点说。

　　康离这才将原委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前几天康离接到大哙的掌柜的送信，说前几天大哙里住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总是话里话外打听着大皇子的事，他觉得不太寻常就送信给康离让她定夺。康离得知了消息后一面派人送信给衡王妃，一面自己去了大哙。

　　“我没有见那女子和孩子，让大嫂嫂直接去的人的房间。”所以康离才说没见过但是知道不是穷苦人，“然后大嫂搜就把人带回府了。”

　　康离觑着皇上的脸色，想了想还是说到：“我估摸着，可能是大哥哥当初欠下的风流债，但是您放心，那个孩子一定大于三岁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是在国祭期间犯下的错，不算不孝，但是不仁不义这个就不好说了。

　　皇上沉思着，没说话。康离见状，便悄悄退了出来，没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