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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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的花园里风景如画，各类梅花争相盛放，远远望去一片红妆素裹，香气扑鼻。
各家的女眷陆陆续续地都到了园内，自有燕王府的丫鬟过来引各人入座。不少人在坐下后，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坐在东面首席上的楚王妃付寻云。毕竟在来之前，她们都听说这次燕王府的寻梅宴，太后娘娘特意交代了要楚王妃出面代为做主了。
可现下——瞧着付寻云那张带着几分不自然笑容的俏脸，在座不乏心思玲珑之辈，不消片刻的功夫就听见了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
付寻云桌下的双手绞着帕子，要不是方才刘嬷嬷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这会儿子她早就走了，又何须坐在这里承受众人打量的目光，简直受尽煎熬。
“王妃娘娘稍安勿躁，各家女眷不过是因座位排序心中诧异罢了，一会儿便会揭了这事儿。”刘嬷嬷能在把楚王奶.大后仍然在楚王府中当差，眼力见识自然是不差的。
这会儿子见付寻云心浮气躁，怕她一时耐不住性子闹出笑话来，到时候丢的还不是楚王的脸么！护主心切的刘嬷嬷心知付寻云并不如何看重自己，可为着楚王的脸面，她也得上前劝说一番。
果然，付寻云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说：“我身为楚王妃，竟然还比宋明珠那个丫头矮了一头，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便是我今日闹上一番，到了太后娘娘跟前，也有我的道理。太后娘娘再宠着宋明珠，难不成还要落了我的脸面不成？”
刘嬷嬷心中不屑：宋明珠人前人后称呼太后都是“皇祖母”三个字，光从称呼上来看，付寻云便输了一筹。还好意思说要到太后面前分辨是非，照着太后娘娘护短的性子，孙儿媳妇哪里比不得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外孙女儿。眼前这个蠢而不自知的楚王妃当真是可笑得很！
刘嬷嬷暗暗沉吟一番，缓缓道：“娘娘自然是比珠姑娘高出一头不止的，只是娘娘身为楚王妃，怎么好和燕王殿下正面起争执呢？今日的座位既是燕王殿下亲口安排的，娘娘便不该驳了燕王殿下的脸面。”
“燕王、燕王，什么燕王！论起年纪来，他比王爷还小一岁呢！”
刘嬷嬷浑浊的双眼轻轻眯起，见付寻云一脸的冥顽不灵，只得沉下了声音说：“娘娘慎言。燕王殿下便是比楚王小十岁，楚王见着燕王殿下，那也是要恭恭敬敬叫上一声王叔的。娘娘这话日后万不可再提，落在有心人耳中，平白为王爷招祸。”
把年纪和辈分说到这个份儿上，付寻云纵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得咽了下去。瞪了一眼刘嬷嬷后，付寻云坐直身子，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牵强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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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珠耳边听见身侧有人轻声说道：“怎么楚王妃不坐在西面的席位上，反而坐在东面了？”
“许是因为燕王殿下不喜吧。”
回答的声音轻柔婉转，似清泉叮咚。宋明珠好奇地看了说话的少女一眼，旋即了然一笑，原来是李丞相的夫人和三女儿。
李夫人目光环顾，一不小心和宋明珠四目相对，先是一愣，很快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寒暄道：“宋姑娘，许久不见了，不知你家祖母身体可还安泰？”
宋明珠微微一笑，客气回答：“有劳李夫人挂念，老太太身子尚好。”
“这是我的小女儿，闺名宛儿。”
“原来是李宛儿姑娘，久仰大名。”宋明珠嘴上虽说着客套话，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敏锐如李宛儿见状，也只是眸光一闪，含笑回应了两句后，见宋明珠并不如何热络，也就歇了想要交好的心思，神色间便带出了几分冷淡之色。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座位安排的极为相近，可是却说不上几句话，瞧着生疏得很。不少女眷对宋明珠和李丞相府上的三姑娘都有过数面之缘，本以为这两个出身长相都傲然世人的少女会关系不错，可现下瞧着却并不是这么回事，一时间明里暗里瞄向她们的目光便多了起来。
李夫人神色间露出几丝尴尬，实在是想不明白宋明珠为何和李宛儿说不上话。要说出身，宋明珠的父亲不过是个三品的侍郎，和李丞相比起来差得远了。可宋明珠生母华阳长公主是大秦朝开国以来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公主，其分量不言而喻。
若从这里论来，那便是十个丞相府也拍马不及了！
李夫人这次接了燕王府的帖子，也是想着带李宛儿出门交际一番，能和其他的高门贵女打好关系，入了楚王妃的眼，来日和燕王府的关系也可更进一步。谁想，这会儿太后与征和帝心尖尖上的宋明珠对李宛儿却是不咸不淡的，一时心中便有些急切起来，暗里冲着李宛儿使了个眼色。
见女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李夫人百思不得其解，再偷觑宋明珠神情，见她也不大与旁人交谈，不免想到从前也多是在太后的寿康宫里能得见宋明珠，平日里各家下帖走动，宋家向来是不大应的。这么一想，便觉得或许宋明珠生性冷淡，不爱出门，自己的女儿千好万好，怎么可能会不入旁人的眼呢。
宋明珠没有李夫人心中所想的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纯粹是对李宛儿没有什么好感罢了。上辈子的李宛儿在寻梅宴上惊鸿一瞥，从此后一颗芳心便遗落在了赵时寒的身上，成日里做出一副非君不嫁的姿态来。李丞相一向治家严明，出了这种事顿觉面上无光，为此在家关着李宛儿不让她出门，用尽了办法。
无奈情窦初开的李宛儿说不听，打无用，一有机会便含情脉脉泫然欲泣地看着赵时寒，闹得满京华都在看燕王府和丞相府的笑话。
李丞相一向为人正直，又深受征和帝的信任。看着爱女如此，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得腆着老脸去求征和帝的旨意，希望燕王能娶李宛儿。谁料赵时寒一口回绝了征和帝，且言辞锋利冷漠，前所未有。弄得李丞相下不来台，也就记恨上了赵时寒。
后来生出的许多事端，赵时寒因李丞相在朝中明里暗里的使绊子遭了不少罪，大抵都是由这事而起。
宋明珠能对李宛儿有好脸色，那才是怪了！
立秋站在宋明珠身后不远处，压低了声音和立夏咬耳朵。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李丞相家的三小姐就是没大小姐好看。”
立夏没回应，立秋也不觉得扫兴，目光黏在宋明珠的身上又看了好久，接着说：“你瞧瞧大小姐身上穿的戴的，浮光掠影，云鬓生香，恍如皎皎明月之姿啊！李三小姐哪里好看？虽然妆容精致，仪态端方，但是少了闺阁少女该有的灵动娇俏，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立夏瞥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欣慰。
“干嘛这么看我？”
“云鬓生香，明月皎皎。遣词造句比从前厉害多了，看来这几日大小姐叫你多看书没吩咐错。”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立夏打趣了的立秋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只恨身在燕王府不得不规行矩步。这要换了在碧水阁，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立夏这个坏丫头！这分明是在挤兑她书读得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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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的功夫，燕王府的花园里便坐满了宾客。
众人有志一同地看向付寻云，这里论资排辈怎么着都得数楚王妃是第一人。不过今日楚王妃竟然没有坐在面北朝南的上座，实在是耐人寻味。要说就算是因为燕王府暂时没有选定燕王妃，又没有辈分更高的人在，这个位置为表尊敬，身为侄媳妇的楚王妃懂事守礼地退居旁座，那怎么着也该坐在李夫人的上首才对呀。
可瞧瞧，这李夫人的上首坐着的却是宋明珠，虽说宋明珠是太后的外孙女儿，可她的父亲不过是三品侍郎，在座不少女眷的夫君或父亲官职都比宋岚高出一截，这座位安排的实在是奇怪得很。
付寻云看遍了众人深思的目光，心里又羞又愤。偏偏她身在燕王府，冷漠得不近人情的燕王还是楚王的王叔，她就是再生气，也不敢在燕王府放肆。何况宴席开始之前，她想在宋明珠面前摆摆威风，却被燕王堵了个正着，差点没被燕王给轰出府去，这会儿子哪有胆子敢作妖。
便是心里不痛快，也只得强忍着。余光恨恨地扫了一眼唇角含笑的宋明珠，付寻云打起一个笑容道：“可巧昨儿个落了雪，遍数京华，也唯有燕王府的梅园是最美的了。诸位夫人小姐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当真是辛苦了，这番心意待我回宫后禀明太后娘娘，娘娘定有赏赐。”
这话是太后一早吩咐她说的，此时娓娓道来，句句熨帖。
众人脸上都扬起笑容，忙说太后娘娘仁厚，岂敢居功等话。
待众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付寻云才终于在这些感激的目光中找回了一些主人家的矜傲来。含笑道：“今日既是寻梅宴，倒不好拘着诸位。梅园里栽种的梅树足有上百株，论品种之多，怕两只手也数不过来。我这人怕折腾，在座好些夫人是知道我性子的，我是最爱在宴席上请些人来唱唱曲儿跳跳舞助兴的，比不得其他小姐们。”
这话一说，不管各人心中作何感想，至少面上大家是不约而同地纷纷表态要陪着“怕折腾”的楚王妃一块儿欣赏歌舞。
付寻云也没想着要拆穿这些的人口不对心，只是笑着开口说：“我这里是要多谢各位的美意了。只是我一个人拘着所有人，那多扫兴。不如叫几位也不爱走动的夫人们一块儿陪着，其余诸人各自玩乐岂不好呢？”
“在座的各位小姐们若有兴致，不如到园中各处走走，到时候若是瞧着哪朵梅花开得正对心意，摘得好梅花来与咱们共享可好？”
此话既出，众人各遂心意。
本来么，这次的寻梅宴打着赏梅的名头叫了各家女眷来燕王府，实则是为了给燕王相看正妃。不少的夫人们瞧着自家姑娘出水芙蓉般灵动娇俏，早就动了这门心思。先前听着付寻云的话，还在苦恼如何让燕王看见自家优秀的女儿，现在楚王妃现成的话撂着，在座的哪个没这心思，自然个个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燕王叫到园子里来才好。
宋明珠潋滟的桃花眸微微闪动，也和其余的小姐们一道起身向园中走去。
李宛儿和她位置相近，才出了宴席，其余人都往红梅盛放之处涌去，唯独她们俩走入一条僻静小径。见四下无人，李宛儿上前一步，拦住了宋明珠的去路。
“李三小姐这是何意？”
李宛儿也是下意识地做出了拦人的举动，被宋明珠当面一问，顿时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可既已做了，再计较也是无用，幸而此地偏僻无人在旁，便是失礼也不必担心被别人看了去。想通这些，李宛儿定了定心神，不答反问：“我有一事不解，想要请宋大小姐为我答疑。”
宋明珠挑眉一笑，反唇相讥：“李三小姐当真爱说笑，我又不是私塾里的夫子，难不成谁有疑惑不解之处，我便要为她答疑解惑不成？”
李宛儿被她一堵，剩下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李三小姐若是无事，请边上让让，别挡了我的去路。”说着，便要从李宛儿身侧离开。
“宋大小姐为何从一见面便对我十分冷淡？我自问从前与宋大小姐并无交集，今日初见，你我二人虽说不上一见如故，可也不至于使得宋大小姐对我弃如敝履吧。”李宛儿侧过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宋明珠的背影，咬着下唇委屈道，“或者是我有哪一句话得罪了宋大小姐，还请宋大小姐明示，免得日后传到太后娘娘耳中，徒惹是非。”
宋明珠原本不想搭理她，可听到她提及太后，心思微动，立刻就明白了李宛儿话中的意思。
她就说，这位眼高于顶的李三小姐怎么会缠着自己不放。
敢情，是怕自己背后到皇祖母面前告黑状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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