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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   第26章

      赵春花迷迷糊糊醒来,她感觉自己浸泡在微热的水里,周身都是氤氲热气。朦胧视线中,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心里一惊,便想要坐起来。

      意识一旦回归身体,酸痛无力的感觉就越发明显,她连自己坐起来都觉得有些吃力。

      只记得她本来在义庄里,看到陆雨和那贼人苦战许久,她想去帮忙却用石子打伤了陆雨……

      回想起这件恐怖的事情,赵春花捂住嘴巴,赶忙环顾下四周,发现陆雨不在旁边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然后……她抓住想要运用轻功逃跑的贼人,吸进迷香……

      对!她吸了吸鼻子,所以,身体的异样全是因为吸入迷香的缘故?

      正想着,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一位有些面熟婶子端着一盆水出现在门口。她想了想,这位婶子好似是在府衙负责打扫杂务的。

      婶子见她醒了,“噢哟”一声,喜道:“小姑娘你可算醒了,你烧得厉害,还是躺下去休息吧。”

      赵春花不确定问:“阿婶,这里……是府衙吗?”

      “是呀。”婶子看赵春花小脸红扑扑的,拧了把帕子压在她额头上,“放心吧,等烧退了就好啦,我去叫文大夫来给你看看。”

      说罢婶子急步走出屋子,赵春花看她从窗前经过,应是往隔壁去了。她慢吞吞躺回去,被窝里暖乎乎的,她心里也踏踏实实的。

      既然已经回到府衙,说明一切都还顺利吧?昏迷前的记忆停留在她抓住贼人的一瞬,之后她把人甩到哪里,她全都不记得了。

      发着烧,意识也被烧得和开水一样起起伏伏。她想着想着,便又要睡去。额头的帕子被人拿起来,有人把手指搭在她的额头上,比帕子更冰凉,感觉好舒服。

      “小赵姑娘,不能再睡啦,醒一醒。”

      有个温柔的青年男声如此唤道。

      赵春花睁开眼,视线中一张人脸变得清晰,眼角微调的桃花眼,习惯弯出刻薄弧度的嘴唇……竟、竟是陆雨!

      她被吓得一激灵,浑身打了个冷颤。

      文医官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刚收回的手又压回她的额头,拧眉问:“小赵姑娘可是觉得冷?”

      赵春花的视线停在斜斜横在脸前的手臂上,顺着看过去,是府衙的医官文常生。府衙就这么一位大夫,她虽没找文常生看过病,但帮过刘叔刘婶取过几次药,与文常生算是彼此人是。

      还好,还好,是文大夫的手啊……

      她打冷颤的原因自然不能说出来,让陆雨听到肯定又要嘲笑她。赵春花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却因为心虚不敢看陆雨。

      文常生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温声道:“小赵姑娘,把手伸出来,我诊脉看看。”

      赵春花依言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文常生手指搭在她脉上,过了一会儿收回手,“迷药的药力已经下去,你虽着凉发烧,但身体底子很不错,看脉相并未伤及根本。”

      着凉发烧?赵春花呆了呆,初秋的夜晚虽薄凉,但并不冷,她昏迷后睡在哪里,怎么会着凉呢?

      这般想着,她的视线不由得转向陆雨。

      这时候她的意识清醒一些,才发现陆雨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她看过去——只见陆雨倚靠着床架,左臂用木板绑住,用布条裹着另一端挂在脖子上,微微发白的脸色更显得虚弱。

      左臂……左……

      她结结巴巴地问,“陆班头,你的左臂……”

      陆雨唇角弯出熟悉的刻薄弧度,“你说呢?”

      她当然明白自己丢出的石子威力不小,于是下一瞬就吓哭了,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滚落,“对对对不起……我我……你的手还能……它、它不会……”

      小姑娘哭的两个男人措手不及,陆雨僵住脸,文常生转头朝站在外围的婶子狂送眼色,让她过来帮忙。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哭了呢?

      婶子把赵春花扶起来,拿帕子擦她的眼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哄自家小孙儿样哄她,“不哭不哭咯,陆班头的手好着呢,不信你问文大夫。”

      文常生忙接话道:“对,对,他左臂只是骨裂,并没有折,好生养上小半年便能好八九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小姑娘哭得更凶了。

      赵春花一听“养小半年才能好七八分”,那不就是很严重嘛!陆雨平日这么忙,坏了左臂多不方便啊。她心里越内疚,就越觉得伤心,哭得就越难过。

      文常生懵了,想开口继续安慰,婶子给他送眼刀,“文大夫,你还是不要说话吧。”

      文常生乖乖把嘴闭上。

      一只胳膊伸过来,五指张开向下弯,跟抓东西一样,按在赵春花的头顶。

      “你再哭,我就一直这样。”

      婶子眉头竖起,扭头刚想说“哪有这样安慰小姑娘的?”,双眸忽转为吃惊。文常生骂道:“陆雨,你在干嘛?你不要你这条胳膊了?”

      几乎同时,哭声也戛然而止。

      陆雨抬起手,痛感在左臂里叫嚣着、冲撞着,这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但除了微红的眼角和发白的嘴唇外,他看上去十分平静,好似无事发生。

      这通威胁很奏效。

      赵春花眼眶里还蓄着满满的泪水,却一声也不敢再哭出来。胸腔微震,她压下几个哭嗝,抹掉泪痕,“陆班头,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陆雨对她的道歉很不耐,“要道歉就拿出实质来,等你病好了再来跟我道歉吧。”

      说罢,他似是待够了,转身离开了房间。

      婶子仍轻拍着赵春花的背,安慰道:“陆班头有句话说得对,你得养好病呀,这身子好了,干什么不利索?”

      文常生终于敢开口,他道:“药已经在炉上煎着了,你得先吃点东西,我去煮面条。”

      不消一会儿,一碗素汤面就端进来,摆到赵春花面前。

      文常生送碗面便去忙别的了,婶子乐得清闲一时,她见赵春花迟迟不动筷子,以为她是没胃口,便端过面碗,亲自给她把面条都盘松,“刚出锅的素面是最好吃的,一定得趁热吃咯。”,团在一起的面条交错开,每一根都浸在微黄的面汤中。

      面上撒了一把葱花,赵春花盯着那点点绿色也随着面条的搅拌藏进去,很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吃不得葱花,吃了会腹痛……”

      “啊?”婶子看看手里拌好的面,又看看赵春花,“不吃也不丢人,怎么不早说呢?”

      “刚刚文大夫在这……”

      “你这孩子,文大夫啥事没见过,你便说了他还会骂你不成?等等,我给你摘开。”

      “不劳烦阿婶,我自己来。”赵春花把面碗捧过来,她用筷子卷起面条,藏在面条中的葱花一冒头,就被她抖落下来。

      这吃饭叫婶子看着乐呵,等吃完饭,又喝完药,为了让赵春花好好休息,所有人都离开屋子,留她一人再睡一觉。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这一觉睡的她热乎乎的,出了一身汗。很贴心的,床头便摆了一套干净衣衫。她换上衣服,穿好鞋站起来,感觉身体轻松许多,也不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了。

      屋外静悄悄的,一缕药香味顺着支起的花窗溜进来。赵春花心里念着义庄的案子,收拾好床铺,她把脏衣服卷起抱在怀里,走出屋子。

      府衙的医馆是个独门小院,她休息的这间小屋出去就是院子,院子里晒着各种药材,药童蹲在三个药炉前拿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药味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赵春花拉开屋门时,药童听到声响,便丢下药炉奔过来,“小赵姑娘,你醒啦。”

      “多谢照顾。”赵春花问,“文大夫呢?”

      “医官去刑房啦。”

      “可是与我一道的捕快们回来了?他们可还好?”

      “好也不好,他们身子无碍,就是迷药还有些后劲,人有些迷糊。”药童指着药炉,“所以我正在煎去除药性的药给他们送去呢。”

      “那我也来帮忙吧。”赵春花从旁边拿了一把蒲扇,与药童一起煎药。“方才你说好也不好,这身体无碍便是好咯,不好在哪里?”

      药童还是个小少年,嬉皮笑脸做鬼脸,“当然是陆班头啦!我从刑房出来时,陆班头还在训他们呢!”

      赵春花紧张问:“他这么生气,难道是犯人没找着?”

      药童摇摇头,“抓着了,李班头提回来的,已经关进大牢啦。”

      “那就好……”赵春花松口气,却又想明白了,“那陆班头生什么气?”

      “你们当几年捕快了?这是你们第一次办案?一包迷香就把你们全撂倒了,厉害啊!”药童模仿着陆雨的语气,还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还真有一点样子。

      赵春花默默问:“……那你回来多久啦?”

      药童歪头算着,“快有半时辰了吧。”

      赵春花拍打着蒲扇,炉火在风中烧的旺旺的。她在心里长叹口气,有些发怵地想,现在回去会不会被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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