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己为人[年代]》灯青火冷

39、第 39 章

　　沈谦牧越过围观的人群，站了出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气质卓然，安之若素。

　　他脸上的青紫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只有些浅浅的痕迹，不凑近了细看，根本觉察不出来。风姿潇洒，却偏有一身岁月沉淀出的气质，既矛盾又统一，迷人又养眼，甚是招人。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他刚换的一身新衣，白衬衣黑裤子黑皮鞋。老师傅的手艺，简单不失格调。衬衣挺括，皮鞋锃亮，衬的人越发出彩。

　　如此俊秀风流的人物，自然看呆一众人。

　　“女婿！”

　　“沈谦牧！！！”

　　李十宝瞬间变了样，宝气嘻嘻，脸上笑开了花，拉着憨狗扯着狗几步窜到沈谦牧身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还不停的向周围人炫耀——

　　“这就是我女婿，看傻了吧！大学生呢！什么，哪所学校？平京大学！全国第一！牛逼的很！！”

　　沈谦牧看他一眼，李十宝立马住了嘴，那老实听话，人畜无害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个打架骂战凶得一比的人是大家的幻觉似的。

　　“哪蹦出的便宜女婿！”朱强跳出来质疑道。

　　李十宝嘴快：“我女婿可不便宜，金贵着呢！”

　　“哈哈哈！”看热闹的人有那笑点低的笑出了声。

　　有些时候，男人对男人的欣赏，是个很迷的事情。

　　单一的美貌大概率会让对手嫉妒不爽，加上才干会使有所顾忌，匹配权势才会让人心悦诚服。

　　沈谦牧展现了颜值，才能在李十宝的话里有所体现，至于其他，犹未可知。

　　李十宝能很坦然的接受沈谦牧比他帅比他受欢迎的事实并为此由衷感到骄傲的属于小概率，除了自信心爆棚宝气冲天觉得区居第二也还好之外，主要还是他脑壳有包，一般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对吧！

　　朱强就是大概率。他就不待见那些抢他风头的人，不是针对谁，而是所有人。沈谦牧刚才的出场，过于拉风了点，尽管他也看呆了片刻来着，这是事实，但见不惯就是见不惯！他这人奉行的就是，不爽就要发泄出来。南富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老子还能兜住！

　　他扬起拐杖，本想指着沈谦牧，对方平静冷漠的眼神让他本能一怂，从他身上一划而过，落到李十宝身上，“当老子傻呀！你多大他多大，兄弟还差不多！女婿？你骗人也找点像样的来！再说，他来了又怎样。这账，该算就得算，该赔还得赔，老子今天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谦牧终于开腔，语气淡定：“怎么个算法？怎么个赔法？”懒理废话和威胁，直抓重点。

　　“诶，兄弟，风头出过了就行了，哪来的回哪去，今天哥不跟你计较。”这时候的大学生还是挺牛的，更何况是第一学府出来的，那含金量杠杠的！朱强顾忌着多少给点面子，但也仅止于此，他这种地头蛇，在南富县，向来都是横扫的。

　　“如果你不听劝硬是要留下来担事，那哥可得警告你，这浑水可不是那么好趟的！”

　　沈谦牧：“我偏要趟呢？”

　　“哦———牛逼！”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拖长了声音比出个大拇指，为沈谦牧打call。

　　朱强一个犀利的眼神甩过去，那人迅速往人群里一缩，怂了。

　　“呸！”朱强侧头一个吐痰的动作，对那人的蔑视之意不言而喻。又抬起拐杖对着人群一通乱点，倒霉被点到的下意识后退，“杀鸡儆猴”之下，看热闹的人群一时安静如鸡。

　　嚣张至极！

　　朱强满意了，这才转向沈谦牧：“嘿，不是兄弟，我说你给人当女婿当上瘾了？”他看沈谦牧脸色漠然却始终没有出言否认，有些不确定道：“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是他女婿？亲的？

　　“你傻叉啊？听不懂人话是吧！都说了是我女婿！爷年轻辈分大不可以啊？”李十宝实在忍不住了，噼里啪啦一顿喷。先想着这是硬茬子，他好歹收着点，可这傻叉智商比他还捉急，实在不能忍！

　　李十宝瞥到的李美，抬抬下巴：“不信，你问问她，看是不是真的，刚喊的比我还大声呢。”

　　视线一下又聚到李美身上。

　　李美刚被骂惨，在人前出了丑，心里恨死李十宝了。现在又被他点名，本不想搭理，可是沈谦牧……

　　李美小心思作祟，别扭着开不开口，有些踌躇。

　　她这满面怀春的样子谁看了还不明白，朱强脸都黑了，马红萤见状心中暗喜，拿手肘拐李美一下，望着她勾了勾嘴角。

　　李美回过神来脸一红，索性破罐子破摔，跑到沈谦牧跟前打起了招呼：“好、好久不见，沈谦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城玩？对了，你怎么在医院？受伤了还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李美语气一下急起来。

　　就知道这蠢货会这样，跟以前一个路数，没长进！

　　这画面简直没法看，蠢人干蠢事，尽添乱。

　　李十宝难得头疼，抹把脸，冲朱强干笑：“你看，这算不算间接证明了我们的亲戚关系。”

　　朱强冷哼一声，没说话。舌头顶着口腔转个来回，脑袋左摆右晃，腿瘸了没抖，手上小动作不断，社会的很，也吓人的紧。

　　李美护草心切，壮着胆子……喷李十宝——

　　“假的，沈谦牧才不是你女婿！”用满场都能听清的声音吼完，她又低头凑李十宝面前悄声道：“朱强是好惹的啊！你知道他爸是谁吗？你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别想连累沈谦牧！”

　　好歹是亲戚，不能太没人情味，影响别人对她的观感，特别是在……李美偷瞄一眼沈谦牧，补上一句，“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赶紧认个错，把事情了了，大不了赔他点钱就是了。你要实在不够，我给你凑点，先说好啊，算借的，你以后得还我。”

　　好话歹话都让李美说了，她这通脑路清奇的操作，直接给李十宝整懵了，反应过来后，简直三尸暴跳七窍生烟：“认什么错！又不是老子的错。你没听他要我赔个倾家荡产啊？这个错我认不起！”

　　“活该。”李美心里幸灾乐祸，嘀咕一声。

　　“好了！”

　　沈谦牧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忍了半天没听一句有用。实在不耐烦听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除了聒噪，浪费时间，没起到任何作用。

　　都成了笑话了！

　　周围看热闹的死灰复燃，窃窃私语，嗡嗡嗡个不停。不让说出来，私下交流总可以了吧！看热闹不嫌事大，怕死就别围观，都是些“人才”。

　　扫视一圈，沈谦牧快速做了决断：“要么，医院里去借个地儿商量着解决。要么，我们直接去派出所。选一个。”

　　李美眼睛一亮，立马拥护道：“医院我有认识的人，找她帮忙借下会议室，应该没问题。不，肯定没问题。”说完就行动，转身挤开人群，绝尘而去，像谁要跟她抢似的。

　　沈谦牧没半点波动，径直看向朱强，等着他的答案。

　　朱强脑子里正转着和他相关的事呢！沉着张脸，嚣张全无。

　　就他们认亲这会功夫，他大致猜测到沈谦牧是谁了。

　　李美后爸那边的亲戚，那就是李家湾的人，女婿，姓沈，长得不错，还是平京大学的学生。印象中他老子似乎提起过，念叨他老战友捡了便宜什么的，偶尔还翻出来打击他来着！别的没记住，就记得是个有大背景的人。他并非没脑子的莽夫，相反，他脑袋瓜还挺好使！该和不该做、能和不能惹的事，心里得有数。不然，他老子也不会安心放他出来胡混！这年头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脑子不转的快一点，着道了可就完犊子了，他老子能耐是有，离遮天还远着呢不是！

　　朱强意识到人比他更不好惹，虽然后知后觉，但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怎么选就很了然了，关键是要选的自然不做作，态度很重要。

　　重新收拾表情，力图表现出嚣张和大度并举，狂妄只是不羁，本性多豪放、不拘束的形象，为接下来的“不打不相识”奠定基础。

　　朱强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哈哈”两声打头，接着：“够拽啊，兄弟。行！哥就欣赏你这样有担当的！今天就卖你个面子，咱到医院里好好算算。”

　　他老子说过，给台阶的不能太急，下台阶的也别太快。

　　火候要把握好。

　　***

　　十五分钟后，双方坐在了医院的会议室里。

　　说来，医院方面同意的这么快有李美的功劳、哦不！准确来说，“快”是李美的功劳，“同意”是她认识的人的功劳，说起来也是巧，李美认识的人就是护士陈雪梅，她表姐。

　　医院此举也是无奈，自己家门口摊上这样的倒霉事，刁民加流氓，撵又不敢撵，制又制止不住，报警还没人来，看热闹的更是不嫌事大，清清静静的医院搞得跟菜市场似的，糟心！早点解决了才好。

　　一切就绪，那就开始。

　　沈谦牧率先发话：“无关的人都请出去。”

　　话音一落，双方几人齐齐看向兴冲冲、乐滋滋的李美。

　　李美一愣，看向她表姐陈雪梅。

　　陈雪梅：“……”

　　会议室门一关，把李美和陈雪梅隔绝在外。

　　“什么人啊这是！用人朝前不用朝后。”

　　陈雪梅刚才的气还没散完，这下又添新的，心情可想而知。

　　李美心里虽不高兴，嘴上还是为沈谦牧辩驳道：“哎呀，他们这不是有事要协商吗！沈谦牧估计是怕连累我们吧！”她还转移火力，“都怪李十宝！不是他惹事连累沈谦牧，哪有这档子事！”又拉住陈雪梅的手，摇晃着娇声道，“今天谢谢你啊表姐，帮了我大忙。”让我在沈谦牧面前露脸。

　　李美那点小心思，她自己又不加掩饰 ，能瞒得过谁？

　　陈雪梅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没头没尾的来一句：“他有老婆你知道吗！”

　　李美松开陈雪梅的手，垂下眼睛乱瞄就是不看她，鼓着嘴不说话。

　　“我跟你说，李美！”陈雪梅反手一把拉住她，严肃道：“你这思想很危险！知道吗？”

　　“必须改正思想，端正认识。”

　　“以后，我监督你！”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