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己为人[年代]》灯青火冷

32、第 32 章

　　李李醒了，头晕晕的，精神不太好。

　　方正带着其他人去吃饭了，还是沈谦牧留守。

　　还是去喊了牛医生来，事关孩子，有心计较也要憋住，主要是没有多余的选择。

　　进一步的检查后，牛医生问了些问题。像什么行房没，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问得李李头大，更多的她也回答不上来，捡着知道的稀里糊涂的说了，牛医生直皱眉头，比沈谦牧好不到哪去。

　　牛医生叹了一句：“你们可真是两口子，心都很大嘛。”

　　李李和沈谦牧对视一眼，脸上难得露出讪讪之色。

　　沈谦牧硬着头皮问道：“牛医生，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牛医生语气不太好：“还能怎么样？你们这么不顾惜，这孩子能保住，算是万幸，我都要念一声阿弥陀佛了。”

　　牛医生这样的行医态度，放在几十年后，分分钟被医闹的节奏。

　　现在的医院是绝对的卖方市场，买方说不起硬话。沈谦牧和李李本就理亏，他俩只要还想在这呆着，就得受着牛医生的气。

　　当然，人家牛医生的气也不是随便乱发的，人家专业着呢。

　　“孕妇肚子疼，一般有生理性和病理性之分，在妊娠的早中晚期各不相同。你目前这个情况，根据检查 ，初步诊断是生理性的，孩子月份大了，孕妇子宫增大，同时子宫圆韧带被牵拉，所以会感觉有些肚子疼。疼痛部位多位于下腹部子宫一侧或双侧，呈牵涉痛、钝痛或隐痛，远行或者变换体位时，疼痛会变得更明显。不过不用担心，多卧床休息就可缓解。”

　　“可是医生，我这疼的都下不了床了，可不像您说的这么简单？”李李不认同道。

　　牛医生听后眉头一皱，沉思了会儿，开口道：“我再检查一下，忍着。”

　　一番仔细检查后，牛医生的眉头不但没舒展，反而皱得更狠了，眉间竖纹清晰可见，脸上的表情更是严肃的吓人，让人不安。

　　沈谦牧忍不住出声：“牛医生，情况很严重吗？”

　　李李忍痛，亦是一脸紧张。

　　“那倒没有。”牛医生回过神来，摇摇头，否认道，“没检查出什么新的问题，还是我刚才的诊断。”想了想，又说道，“就是这样才奇怪，身体上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可孕妇的表现又不仅于此。我在想，会不会是心理上的或者精神上的原因导致的。”

　　牛医生这样一说，沈谦牧和李李就想的远了，各自心里装着的事那是不能宣诸于口的，气氛为之一肃。

　　“你前几天意外落水，呛水应该很严重是吧？”牛医生突然问道，嘴巴里喃喃：“由此受到影响，倒也不是没这可能。”

　　李李木然的点头“嗯”了一声，她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里，受牛医生的点拨，心里突兀的泛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她想到一种可能，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

　　牛医生双手抱在胸前，正色道：“按理来说，你这样的情况对胎儿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严重的胎儿可能会出现窒息。可检查来看，胎心正常，发育良好，并没有什么异常，孕妇刚才说的疼痛除了生理性的，也不像是病理性的由于食管裂孔增宽，引起的食管裂孔疝，造成的肚子疼。所以我想应该是落水后受惊，生理上的疼痛加重了孕妇的心理负担，担惊受怕之下产生疼痛放大的错觉。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先住院观察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情况再说吧。”

　　沈谦牧松口气，瞥了从刚刚起一下变得神色莫名的李李，想着医生的结论，不乏恶意的猜测李李是不是装的，别怪他心脏，而是有些人前科累累。

　　牛医生不知道自己的话让人生了那样的坏想，继续语重心长：“好好开解下孕妇，保持良好心情，有利于胎儿的生长。你们这胎可经不起折腾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沈谦牧的穿着，又建议道：“有条件还是让孕妇吃好点，食补嘛养人。当然也要注意少食多餐，少吃太甜、太辣、太粘的食物。饭后不宜平卧在床上、也不要躺得太低，尽量少弯腰以减轻胃部返酸，保持大便通畅。”话都说到这了，忍不住多啰嗦两句，“小伙子，对自己媳妇儿多上点心，没坏处。”点到即止，说多了又招人烦，别像中午一样。

　　沈谦牧这次没说什么，点点头应下了。一旁的李李确是无动于衷。

　　这边事了，牛医生看了眼手腕的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下班了。”收拾了病历，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说道，“我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近但也不远，就在南山村那边，有什么突发状况，让人过来喊我一声就是，我看你们几个年轻的都没回去，想来是不差人手的，辛苦跑一趟。当然，医院有人值班，不找我也行。”

　　“哪里，不找您找谁，牛医生大名鼎鼎，还是得麻烦您才对。”沈谦牧嘴上说着客气话，坚持送牛医生出去。他有话要问，李李精神上的问题，想在牛医生这旁敲侧击一下。

　　病房里没人，李李突然自言自语的说起话来：“是你吗？你还在对不对？”手一下揪紧了身下的床单，紧张中诱哄语气都带了丝颤抖，“你出来！出来见我！我们聊聊。”

　　没反应。

　　李李松手，转而把手放到高耸的肚子上，轻轻的抚着，脸上的神情复杂，期待中夹杂着恐慌，却又止不住的兴奋：“你在护着他们，对不对。不然，就像医生说的，这孩子早该没了。”

　　还是没有反应。

　　李李手一下伸展，抻着肚子，力道有些重，嘴里的话凉的浸人：“你不出来是吧！还是你以为，有沈谦牧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有的是办法弄掉他们！别跟我耍狠。出来！”

　　“嘶~啊！”这一下来的突然又猛烈，李李痛呼，声音穿墙而出。

　　终于有了反应——胎动。

　　沈谦牧疾步冲进来，后面跟着慢一步的牛医生。

　　“怎么了？”沈谦牧边焦急的问道，边手忙脚乱的去安抚李李。

　　牛医生上前，一把拨开碍事的人，拿起听诊器检查起来，看孕妇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赶忙在几个关键穴位上按压起来。

　　沈谦牧看李李冷汗都冒出来了，再没有刚才的想法。心里也是火急火燎，就怕孩子有个万一，又怕耽搁医生检查，不敢胡乱插话，憋得着实难受，脸色更是不好看。

　　按摩了一阵，李李痛苦的脸色舒展开来，缓了会儿由衷的道了一声“谢谢”。

　　牛医生沉着张脸没说话，跟谁欠了他千儿八百似的。其实，他是觉得挂不住脸，自己前脚说人家是疼痛放大的错觉，这立马的脸就被打的啪啪想，你让自诩技术了得的牛医生情何以堪。关键是，他刚还是没检查出问题来，虽然暂时缓解了孕妇的疼痛，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犹豫着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这话让沈谦牧先给问了。

　　“胎动。”李李低头沉默了会儿，补充道：“很剧烈。”声音飘忽着，几不可闻。

　　“就这？”直觉告诉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声音太过痛苦，像受刑一般。

　　李李闻声抬头，盯着沈谦牧，不咸不淡的道：“要不，你来试试？”

　　沈谦牧闭嘴。

　　牛医生看氛围不对，咳嗽一声，插进来问道：“胎动频繁吗？平时也这样？持续时间很久？”

　　“那倒没有。”李李放过沈谦牧，逐一回答医生的问题，“不频繁，平时不这样，不久。”

　　牛医生想了下，不放心的又做了片检查，还是没啥！奇了怪了。他们这也没机器设备，只得凭经验解释道：“一般来说，你这个月份的胎儿是比较活跃的，有这样剧烈的胎动也算正常。只是像你刚才那样，也是不多见的，也可能是孕妇体质的原因。不用太紧张，放松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正常个鬼，心情怎么可能好！

　　李李心里清楚是什么原因，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顺势结束话题：“好的医生，我知道了，谢谢您。我没事了，您先回去吧！这都下班了还麻烦您，对不住。”她强行为自己的没事解释了一波，”刚才是个意外，我声音大了点，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影响到孩子，在跟我抗议呢！”

　　牛医生沉着脸点点头，先走了，想着回去翻翻书。

　　这次沈谦牧没去送，事有轻重缓急，先守着李李，谨防意外状况再次发生。

　　“究竟怎么回事？”沈谦牧再次问道，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事关孩子，我有必要知道。”

　　李李心里正烦着，知道这人心思深沉，对孩子看得重之又重，轻易糊弄不过去。想不理吧，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让难友恶了自己可不好。

　　“魂体排斥。这回答你还满意？”李李想想说了实话，看沈谦牧精精神神健健康康，对比下自己，还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你倒是没这烦忧。”

　　排斥？还是什么魂体排斥？字倒是都认得，意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多了些以后的经历而已？不还是自己本身吗？那为什么他没有？

　　沈谦牧心中不解，却不愿表现出来在李李面前露怯，先默认下来，沉着脸没说话。

　　就知道会这样，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摆什么臭脸啊！

　　李李叹气。

　　就在这时，李李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起来，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响得好啊！及时！李李暗道：正愁拿什么转移话题呢！

　　迎着沈谦牧怪异的眼神，李李一脸平静，十分自然的道：“我饿了。”

　　李李觉得自己算是看开了，对变猪的节奏也丝毫不慌，她这几天光是睁眼闭眼睡觉，闭眼睁眼吃饭，一般人还真享不了她这福。

　　一回生，二回熟。

　　这样的场景沈谦牧倒也自觉。只是方正他们才去没多久，应该还有会儿才能带饭回来。中午给李李带的面片早就坨了，根本没法吃，便宜了钱进那个人形饭桶。沈谦牧想了想，翻开行李包，拿出一包东西，站起身去倒了开水，给李李冲了一碗炒面糊糊充饥。这是宋金花硬塞他包里的，说是再有票有钱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李李将就着吃了，先垫垫肚子。饿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中暑了一晕了事人事不知由得别人去操心，饿肚子那可是生受！清醒着抓心捞肺，遭罪。

　　李李边吃边想着刚才的事，心里隐隐有了期待，心情一下变得好了起来。

　　嗯，味儿不错。

　　妈妈牌，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