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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五章 ...

  •   端茶杯、上山、绕树,然后归来。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除了我,大师兄和陆果时常接到任务而走开,至于易书萱,她和未曾谋面的三师兄以及四师姐也一直没有回来。有时实在无聊,便从师父的书房里拿两本书翻翻,也不知是师父书太少还是我看得太快,整个书架的书都被我摸了个遍,还顺便分了类,规规矩矩地摆放在书架上。后来师父见我每日不是缝缝补补便是玩弄花花草草,索性唤我一起与他研制药物,为了方便,又一点点地传授我医道。通过学习,我才明白连最普通的感冒都要分好多种,依症状而下药。

      接触到新的知识,让我兴奋异常,成天围着师父打转,巴望着他能将医术倾囊相授。事实上师父也明白我的心思,所以每次采药都会带上我,教我认药以及采药时应注意的事。

      我将头发高高束起,用绸带随意扎了个马尾,拿起大竹篓往背后一甩,匆忙跟上师父的脚步。

      师父轻松地跃过溪水,我忙踮起脚尖从溪流凸出的石块踩过去,跟着溪流的潺潺声一跳一跳,心情也特别好。远远地看到山上长满了青草,万绿丛中开着明艳的花朵,亲身感受着春天的魅力,让我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师父望着满山春色,喜道:“今年又是大丰收啊!”

      采了许多的药草,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栋白宫似的别墅里,我看到弯腰除草的园丁,便嚷着要帮忙,谁想整块草地都被我拔得坑坑洼洼、泥土外翻,还把好不容易养活的珍贵花种给拔了,父亲没好气地将我训了一顿。呵呵,当时我见全是草便全拔了,哪里晓得到底是草还是花,如今我却连和草相似的几味药草都能分辨,到底是长大了吧。

      当师父不再与我解说医道之时,也开始了我的习武生活。他冲我招了招手,道:“颖儿,过来,为师教你的口诀可记住了?”

      “是,师父。”

      “很好。轻功之法不可急于求成,为师令你每日端茶上山锻炼,除了锻炼你的平衡力,还有一个原因,相信你已经参透,能做到心无杂念,对你日后习武可是大有帮助!”师父语重心长地说,又欣慰地笑了,“你每日泡药澡时念的理气口诀现在也应助你不少,你现在的呼吸可是轻柔均匀许多。”

      原来如此,我忙抱拳鞠躬:“多谢师父良苦用心,颖儿定不辜负师父的努力。”

      师父将我扶起,说道:“颖儿悟性高,为师可没有费什么劲,除了你这体质让人甚是担忧……”

      在工业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没有新鲜的空气,我抵抗力比这里的人差一些也是自然,况且,为了读书我几乎每天、每餐都是啃面包,因营养不良而使得身体发育迟缓,如今已近十八还会被大师兄当作十五的娃娃。想到这里,我颇为尴尬地一笑,道:“师父不必挂心,颖儿体质微凉,却也是不那般畏寒。”

      “嗯……今日起我便教你口诀和心法,你须得勤劳练习……”

      半月后,陆果与大师兄归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师父,墙花丸已经送去了,可是……似乎没什么用!”陆果嘟着嘴,秀美微颦,一副恼怒却又无奈的模样。

      大师兄苦着脸,说:“还只到了宫门口,那太子的手下便把我们当了贼人,要捉拿我们。”

      提起这个,陆果更加火大,头顶都要生出烟来:“哼,我看那个太子殿下可巴不得女皇死呢,女皇死了他就可以做皇帝了,现在连他身边的一条狗都能耀武扬威!这种人……哼!”愤愤不平的陆果终于说不下去了,气得别过头去,不再开口。

      龙智愚的狂妄自大我是领教过的,现在得势,手下会这样却也不难猜到。我笑笑,道:“果师姐你消消火气,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当真不值得。”

      陆果这才稍缓了怒意,说:“本小姐又怎么会跟那种人斤斤计较,算了!”

      大师兄崇拜地看着我说:“咦,回来的一路上骂个不停,我怎么劝也劝不住,小师妹你真厉害,一句话就让陆果师妹不生气了!”

      陆果恼羞地一跺脚,双手叉腰,俨然像个泼妇:“谁一路上骂个不停了?!”

      大师兄立刻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这位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凶巴巴的大师兄居然会害怕矮他足足一个头的小女孩,这场面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师父在一边也是哭笑不得,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你们也累了,早些去休息,明日开始和颖儿一起练剑。”

      “是,师父。”

      夜幕,我挑了挑灯芯,这个月到镇上,师父知我是求知若渴,特意买了几本书。时光好像又回到读书的时候,我借着别人家的灯光不停学习着,不知疲倦。我仿佛就是为书而生,常常沉浸其中不能自拔,闲来无事也会回忆一下以前学过的知识,有时更会记录在宣纸上。适应毛笔让我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到现在仍无法使用略粗的毛笔,习惯了尖细的笔锋,工整紧密。

      “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我抬头,陆果正斜倚着门板望着我。

      “果师姐,找我何事?”我起身,将书平放在桌子上。

      “在看书啊?我没打扰你吧?”

      已经打扰了,我心中想道,嘴上却说:“没有,请进。”

      陆果走了进来,拿眼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间,评价道:“打理得挺干净整洁的。”

      我微微一笑,不明白她来我这到底要做什么。

      “……没想到才一个月不见,你就要和我们一起练剑了……”陆果垂着头,语气中竟夹带一丝嫉妒,“不久之后,你也会被师父指派任务吧……”

      我始终保持着微笑,原来她是为了这个。

      陆果偷偷瞟了瞟我,似乎对我的笑理解错误:“你笑什么,我可不是嫉妒你!”

      她倒是不打自招了,呵呵,真像个孩子,虽然我比她要小一点。我淡淡地说道:“师父对每个弟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特殊待遇,即便是大师兄,也是相等的疼爱,果师姐何必担心这些呢?师父常夸果师姐机灵可爱,让我好好学习果师姐的开朗呢。”

      “真的吗?”陆果立刻开心得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

      “嗯。”师父确实曾说我看待世事太过淡然,对人情世故的理解也多含贬义,这样太容易产生消极思想,故而让我学习陆果。

      陆果抱着心满意足的答案休息去了,我移步窗边,一轮圆月恰好挂在夜空,不由思念起奶奶以及林雨晨来……不知这里的月亮上可有嫦娥,能否代我传达心中思念?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也数月有余了呢,心中那莫名的惆怅,却是愁思么?我转身,提起毛笔,挥毫疾书: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东汉末年《古诗十九首》的乐府诗)

      次日,师父见诗,赞叹不已。陆果白了我一眼之后,兀自练剑去了,只有大师兄还认真负责地教我起手式。我握力太小,手腕又没什么力气,这剑却是真剑,重得我高高举起都有困难,为此,大师兄很是着急,只好寻了一根树枝暂代铁剑。师父知道后,拿出一柄细细的软剑给我:“这是为师贴身带着的软剑,本就是女子的兵器,可收于腰间。”

      我推脱道:“师父贴身带的,颖儿怎么能要。”

      师父却将剑硬塞到我手里:“为师可不是白送的,这首诗就当作交换吧!”

      拗不过师父的一片好心,我只得收下。只是那软剑我现在还不能用,剑术不精,等以后学好了再练软剑也不错。

      午饭时,陆果盛饭,她面无表情地将只有一丁点米饭的放在我面前:“筷子自己拿。”

      我愕然,迷茫地看着她。师父也表示不满:“果儿怎的这般无理……”

      陆果反驳道:“她才是最小的,为什么不是她给我们盛饭?我何来无理?”

      “这……”

      “师父,是颖儿不对,应该由颖儿盛饭才是……”我赶紧起身,发觉陆果对我的不满越来越深,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可是,即便我认错,陆果还是没给我好脸色,我有些挫败,不懂她究竟是要我怎样做才会不生气。

      师父对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很是关心,可惜陆果就是喜欢跟我对着干。

      瀚海三十三年,春,一代女皇龙颜之驾崩,其长子龙智愚,即太子殿下继位。同年三月,俱东国悍然向瀚海国发动攻击,战争由此爆发。

      镇上已经将开战的消息宣传得人尽皆知,我紧锁眉头,百姓恐慌的样子多多少少令我感到不安。粮店的仆人将我购置的粮食装上马车,道:“唉,都说要打仗了,现在粮食也涨价不少,您是我们店的老顾客了,也不怕告诉您,其实咱们店也没剩多少粮食了……”

      我向他点头道谢后,坐上马车,挥鞭回程。

      说来,龙智愚还真是流年不利,刚坐上皇位就要打仗了,想必俱东国已充分了解龙智愚这个人,并且对内政十分清楚,这时候女皇驾崩,龙智愚狂妄自大,朝纲不稳,趁机发动战争又使得民心惶惶,瀚海国这下可遇到麻烦了。他真的不适合做皇帝。如果是龙澈的话,她永远那么冷静淡然,一定会想办法好好联络拉拢邻国来让俱东国不要轻举妄动吧……

      马儿忽然嘶鸣一声,止步不前。我疑惑地望去,居然是七八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两只眼睛就像饿狼看见猎物一样泛着绿光,许是惧怕我手中的剑,所以只静静地拦着,不敢冲上前来。

      “唉……”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龙智愚啊龙智愚,难道这就是你上位之后的成就吗?百姓都饿得要拦路抢劫了!

      “各位,在下裴颖,我深知各位都是迫于无奈才走上这条路,不如大家随我一起来慈和堂,只要每天工作便每天都有工钱,多劳多得,全靠大家一双手吃饭,如何?”早在龙智愚继位之前,师父仿佛就预见了往后,所以令我们买下一个大杂院,改名慈和堂,专门收养无依无靠的百姓。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定断。

      我复又将马车里带着的干粮拿出来:“你们先吃饱了再随我一起去吧,慈和堂还有很多和你们有相似命运的人。”

      马上,他们便上来哄抢……

      “师父,我回来了。”

      我推开慈和堂的大门,里面的人马上冲我打招呼:“颖姑娘回来啦!”“颖姑娘吃饭没?”“又救下好多人吖!”“颖姑娘……”……

      我微笑着,表示对他们的还礼。

      师父放下了药筛子,欣喜地说:“颖儿你回来啦?为师正好要找你呢!为师忘了带那本《寒病论》,你记得三十二卷十七章三小节是什么么?”

      “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我娓娓地背诵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句!”师父笑开了颜,“哎呀,有颖儿在,为师那些书本皆可抛啊!”

      “师父,我先安排新到的人洗净身子换了衣服再来。”

      “好,你忙去吧!”师父又埋头配药去了。

      我领着他们到澡堂,八套新衣放在衣架上,便回房换了身女装。如今出门我穿男装,回来穿女装。现在的人似乎都觉得女子脆弱,连欺负人都专挑女子,渐渐变得以男子为重,好多闺中小姐都不敢出门。俱东国是个强劲的敌人,他们不止在武力上侵犯瀚海,连文化也在渐渐感染瀚海,若是现在上街,时不时便可以闻见那些书生拍胸脯骄傲地自称“男子汉大丈夫!”

      捧着书来到师父身边,我问:“师父,今年的第一场雪您觉得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又在研究下雪?夏季未到,你就问冬季,可谓是连跨三级呀!呵呵……上天有上天的安排,颖儿不必着急。”

      我有些失望地放下书本,问道:“师父,今日可有什么事做?”

      “萱儿飞鸽传书来说要她要提前回来告知那边的情况,但是为师还有要事,你回山上为萱儿接风洗尘,可好?”

      “好的,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师姐了,是该叙叙。那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出发。”有些奇怪为什么师父不让陆果去迎接易书萱,毕竟陆果想见易书萱可是想疯了,一回来就念叨着要去易书萱那边。易书萱的任务我也不甚清楚,可是她上次说要与三师兄、四师姐会合,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在做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山上的泥巴墙花开得十分旺盛,我不经常住慈和堂,倒是这边让我心神宁静。林雨晨墓边的树也初具雏形了,我看过林雨晨后,便回去做饭。

      门“吱呀——”被打开,我闻声,忙起身出门迎接:“书萱师姐,你回……”下一秒,我彻底怔住了,易书萱后面跟着的,竟是林尔涵与龙澈?!刹那间,我不知是惊还是喜,呆呆地站在门口,嘴微张,却无言。

      仍是我所熟悉的一袭白衣,如墨的长发随意搭拢着,象牙白的肤色,一双忧郁的明眸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人,总是这样令人移不开视线,这就是林尔涵,若我与他不相似,必定误认他做妖孽。而龙澈,她身穿青色长袍,右手捏着折扇轻轻晃动,左手背在身后,唇角挂着清淡的微笑,目光清远而悠长,这般气质非凡,令人不敢逼视。易书萱正用她那双灵气十足的丹凤眼盯着我瞧,嘴角的笑意直达眼底。三个相貌非凡的人站在一起,就好像一个发光体,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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