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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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颖……”林尔涵嚅了嚅唇，略显低沉的声音好像隐忍着什么痛苦。
只一声，就让我鼻子泛酸，眼泪如同决堤般滚落：“尔涵，对不起！对不起……”
林尔涵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紧紧地抱住了我：“是我要说对不起，小颖，我不该就这样丢下你们的……小颖，不要哭……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雨晨？”
我呜咽着点头。
林雨晨的墓碑上我特意贴上了小遗照，那张裱起来的大遗照就一直放在我卧房里。林尔涵流着泪看着墓碑上几个血红的字，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终是只能化作哀怨的叹息。他不怨我，他看我的眼神并没有怨，却让我倍加愧疚。他走之前，还郑重其事地跟我说：我只放心交予你一人。当时他是将自己最疼爱的亲妹妹交付在我手上啊！如此毫不保留，而又令人感到沉重不堪的信任，终是愧对了么……
泪眼朦胧了视线，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泪水原来这样多。
眼前出现一方洁白的手帕，我抬头，是龙澈。
我接过手帕拭去泪水，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我是真的不想把这样脆弱的自己摆在别人面前，可是……可是……龙澈，这个人温柔似水的眸子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让人不得不放下一切伪装，向她缴械投降。那时，其实我在她面前没少表现过脆弱，那是因为……她真的令人感到安全吧……
吃过饭后，我们分四个方向坐在棋桌边，易书萱端起茶杯，边饮边问：“师父没在？”
“在慈和堂。”
易书萱恍然道：“就是那个收养难民的大杂院么？”
“嗯。”我点了点头。
龙澈微微颦起两道修长的眉毛，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林尔涵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如今奸臣当道、蒙蔽圣听，太子……皇上又整天沉迷酒色、歌舞为伴，对战事一点都不关心，还主动加深了两国之间的恩怨……”
我听罢，觉得这龙智愚可真够愚的，女皇却给他取了个好名，智愚智愚，大智若愚，只不过不见大智，唯独这“愚”，被他发挥得是淋漓尽致！我也叹了口气，为驾崩的女皇叹气，这样好的一个储君人选不选，天下就这样交给了龙智愚。也为龙澈叹气，亏得她为人沉稳、胸怀大志，敌不过世袭传承这样一个死板的法则。更为天下百姓叹气，又是一个商纣，往后的苦日子可多了……
易书萱问：“小颖为何叹气？”
“无道昏君，四方百姓迟早揭竿而起，到时候内忧、外患、中有奸臣，瀚海江山便会轻易落入他人之手！”我看向林尔涵，问道，“你们为何会来这里？”
林尔涵答：“自太子登上帝位，便一直骚扰我，而且文成傲也用尽了手段收买或是打击三殿下的人。那晚刺客偷去了领兵符，三殿下被借故革了职位，正要去散心，谁知竟有刺客埋伏，幸亏这位易姑娘出手相助……”
听他解释过后，我也多多少少清楚了一些，只是……“龙智愚…呃，我是说……皇帝他为什么骚扰你？”
林尔涵双颊霎时微红，轻轻别过脸去，没有说话。那神态，竟有说不出的娇羞欲滴，让我心底腾起一阵寒意，该不会是龙智愚看上林尔涵了吧？再转念一想，林尔涵生得这么漂亮，就算被龙智愚看上也实属正常，对于他的魅力，我从不怀疑。
“那个……不用在意，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赶紧端起茶杯，带过这个问题。
龙澈干咳一声，也端起茶杯，却只轻轻吹了几下，没有饮下。
奇怪，她干吗紧张？我疑惑地看了看龙澈，又看了看林尔涵，他们的表情似乎都不自然……看来事情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更奇怪的应该是我吧，关我什么事啊？我放下茶杯，问道：“那，刺客是皇帝派来的吗？”
“尚未查清。”龙澈平淡地说，“在下想，听听你的想法。”
原来是来求助来了。我笑了笑：“我是个世外之人，没有想法。”
龙澈似乎吃了一惊，我的冷淡有点不近人情。她微一侧目，林尔涵便开口了：“小颖，我知你是个心善之人，一定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不然你们也不会建立慈和堂，可是一个小小的慈和堂又如何能救天下可怜之人呢？战事已经无法避免了，流离失所的百姓会越来越多，难道你宁愿在这不起眼的小地方隐世，也不愿救天下人吗？就算是雨晨，也明白什么是晓以大义……”
我微愕，随即扬起嘴角，真不愧是林尔涵，左右夹击，无论从大义还是私情，都有不能不管的理由。怕只怕他所托非人，我只不过是个捧着书本的普通高中生，哪里有什么治国大才？
“我愿意尽我绵薄的力量，可是……”我抬头迎上林尔涵澄澈无暇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希冀的光辉，让我一瞬间便想到了林雨晨……恍然间，失神地看着他，忘了说话。
易书萱推了推我，唤道：“颖师妹，颖师妹……”
“呃，啊？嗯，抱歉，忽然想起一些往事。”我赶紧别过头去。
龙澈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看了我一下，又坚定地说：“裴姑娘有什么要求，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实现！”
我连连摆手，道：“那倒不是，我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我非神人，能力有限，只希望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可以回到我的故乡……”
龙澈马上点头：“那是自然！到时候，在下必定会派出最华丽的车队送裴姑娘安全到家！”
“不必了。”
“裴姑娘难道不相信在下？”
“没有的事。”我有些尴尬，难道要说我是从异世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的人？“我自己能回去，就不劳烦了，只要到时候能无恙抽身便好。”
林尔涵含笑道：“小颖大可放心，到时候你便是大功臣，谁人胆敢拦你？”
我自是希望如此，可是每朝每代为皇帝效力的大功臣有好结果？无可奈何地微笑着，摇摇头，对林尔涵的话不予置评。我又啜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既然这样看不过皇帝的行径，为何我们不取而代之？虽然龙智愚坐上了皇位，但毕竟刚刚继位不久，又因战争失了民心，朝纲不稳，就是要趁这个时候拉拢各大臣以及民心，来个致命的改革！”
“改革？”
“对，改革！”我斩钉截铁地说，“天下未定，我们不能处于劣势，需要耐心等待机会，期间，便是为扭转乾坤的那一天做好万全的准备。”
龙澈专注地看着我，眼底燃烧着斗志的火焰：“在下该怎样做？”
我被她深褐色的眼睛盯得呼吸一窒，马上，心跳也跟着不规律起来：“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担心师父在慈和堂忙不过来，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吧。”我急急忙忙地避开，好、好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么想要逃开呢？
龙澈的眼神又黯淡下来，清远地望了望狡黠的月光，温和地一笑：“这么晚了，不如我们一同前去慈和堂吧。”
易书萱赞同地点头：“我出门这么久，对师父思念得紧呢。”
我看向林尔涵，他似乎没有意见，我只得说：“那——就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