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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云床枕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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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她叫朱儿,原来是不死朱雀。如此思来,围绕在她身上的疑团也就迎刃而解了。
为何她非人非仙却会独自出现在青玉膏山,为何阎七和张昊天都看不破她的真身,为何她凌空时似有无形之翅,为何她会出现记忆缺失,为何玉帝与阎王齐上阵却不是她的对手,为何她明明被冥气吞噬了寿命却能浴火重生……不死朱雀,死而复生,死生往复,无死无生。灭世大劫、三界分立,这些影响甚大的历史节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不会死,亦无所谓生,她与天地同存,寿命与法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无论是谁,输给她,或是死在她手里,也都不冤。
此时的青玉膏山赤焰盈天,玉树焦熔,百草成灰。朱雀重生的浴火,或许能破了玉醴泉阵也说不定。然而这火会燃到何时,青玉膏山又会烧成何等模样,谁也拿不准。阎七不会把精力耗在无法确定的事情上,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瀛洲的玉醴泉阵,去方壶。
只是当前他孤身一人,又是法力见底的状态,仅能将自己保持在腾云之上而不至于掉下去。这样去方壶无异于自寻死路,任何一只妖兽都能把他轻易撕裂。还是等昊天来了再说吧,也省得那人担心。
张昊天回到瀛洲时,阎七枕在云上睡得正酣。他法力耗尽,气息微弱,面色惨白,又是白衣白发,几乎与云床融为一体。然而昊天仍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无论他在哪,无论他幻化成何物,他总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他。这是他二人自灭世大劫修来的默契。阎七的冥气无视仙魔妖兽,一律吞噬寿元,是致命的攻击手段,代价也极大,令他几乎没有精力和法力用来防御。因此作战时,张昊天得时刻关注他的状态,为他挡下攻击。否则以他这不要命的打法,在灭世大战中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张昊天盯着阎七的睡颜看了很久。远处是熊熊燃烧的青玉膏山,脚下是无底归墟骇浪惊涛。可他却只看得见眼前人的如画睡颜,只听得见这人微微起伏的呼吸声。
三界从未如此宁静。
阳光透过云层,撒在阎七身上,将那抹冰冷的白晕上一层暖色。
一觉醒来,阎七的法力恢复过半。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坐起身来。张昊天必然是早就到了,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阎七叹道:“你怎不叫醒我?”
张昊天心情甚好,油腔滑调:“我的分身刚被浴火朱雀烧死,也是需要休养生息的嘛。”
阎七抬眸看着他:“你是无损分身。”
张昊天:“无损分身是不假,可瞬间被火烧成灰烬的记忆还是很明晰的。”
阎七垂首,沉默半晌才道:“是我疏忽了。”习惯了张昊天的天下无敌、长生不死,可他却忘了朱儿的火是上古纯焰,被那样的精火焚烧,纵然是玉皇大帝、无损分身,滋味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张昊天心中窃笑,总不能告诉阎七,自己是因为想看他睡着时的样子,才故意不叫醒他的。
“走吧,去方壶。”
阎七盯着张昊天伸过来的手怔了许久,而那人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意思,似乎阎七不接,他便一直伸在那里,哪怕等到地老天荒。
阎七无奈,只得把手给他,任他把自己拉起来。
张昊天站在云端最前,手里还残留着那人的余温。说是余温,其实几乎没有一丝热度,反倒是寒意更多。阎七的手向来寒若冰霜,渗着地府万年阴冷。而今他法力不足,似乎又添了几分寒意。
张昊天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阎七没了法力,沦为凡人,是不是就只能依赖于他,让他守着他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