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不知不觉

3、莫名的疏离

　　埙仍旧是每天很早起来到外面去跑步，等回来以后再去弄点简单的早餐，叫棘起来吃。早上的棘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地从房间出来，时不时地撞上桌子或墙壁，洗完脸刷完牙还是萎靡不振。“埙，你起太早了啦！”埙不理他，只是把早餐推到他面前叫他全部吃下去。到了学校，棘还是倒头就睡，不到中午就绝不醒来。没有课的时候就窝在房间里，连三餐都省下了。埙每天会进他的房间一次，亲自督促他把东西收拾干净，多少也苦了一向喜欢随意乱丢东西的棘。但对于受过严格训练的埙来说，乱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所以任棘再怎么耍赖都逃不脱。
　　埙为了不让自己松懈下来，就参加了学校里所有可以进行锻炼的社团，柔道、跆拳道、剑道，篮球足球的也玩一下，但毕竟是学校，层次太低，实在令他感到乏味，而且因为要低调一些，也不能太过张扬，他便每天等人走光了以后，一个人在道场练习。但是有一次，棘下课后到处找他，当看到他练习时似乎吃了一惊，用异样的眼神注视了他很才时间。埙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子，一时也有些讶异，为了什么？“棘，你也会吗？过来一起玩玩吧。”棘似乎吓了一跳，赶紧摇手说：“这个我哪里行，我的体育成绩连及格都是混出来的。倒是埙，你好像运动很厉害。”“算是兴趣吧。”
　　当天晚上，埙进棘的房间，却发现棘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天勤快了？”“嗯，我很乖吧！”
　　埙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棘睡觉比以前还多，而且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照顾，是自己多心了吗？棘的目光有些深沉了，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单纯的样子。但埙总感到不自在，好像棘一步步离他远去，这种感觉——很次。两个人的气氛有些沉闷，独处时总是默然无语。为什么这样子？
　　吃饭的时候，棘只动了几筷，然后就百般无赖德拨动着自己面前的汤。“怎么，胃口不好吗？”“嗯，最近好像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病了吗？”“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吗？埙沉吟了一下，提议道：“棘，去登山吧，你整天不运动身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正好他们附近就有一座山，虽然低了点，没什么挑战性。“也好，埙要不就今晚吧。”“晚上？”“大概会比白天有趣一点，怎么样？”棘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棘的微笑是他无法拒绝的。
　　晚上果然比白天凉爽了很多，两个人不疾不徐地走在山间小道上，并不急于赶往山顶，反而听听幽深处传来的鸟叫声，听听风穿过树林撩起的响动，这样子比较惬意一些。“这样子散步，也挺不错的。”“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唔。”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山顶，棘体力还是有点差，累得直在一边喘气。“体质那么差。”埙一边扶他坐下，一边帮他擦汗。“休息会就好了。”棘点点头。
　　“哟，有肥羊送上门了。”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七八个阴阳怪气地家伙来，埙默默地站了起来，从刚才就一直躲在树丛后面，简直像是特意等他们来一样，但看上去只不过是普通的小混混而已啊。“不知有何贵干？”“少他妈在那边文绉绉的，把钱拿出来，要不然……嘿嘿。”他们挥了挥手中的家伙。早有准备，特地要跟他打一架吗？会是谁？埙暗暗思忖，他不动声色地掏出皮夹丢给他们。“可以了吧？”对方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听话。“喂，后面那个，你的呢？”棘呼呼喘着气站起来说：“我……我没带钱。”“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一个人猛冲上去，手里的粗铁棍死命往棘身上砸去，埙一脚踢出去，把他给踢飞了。算了，看样子是故意找茬，躲不了了。一群人立即吆喝着把他围了起来，埙悠闲自在地轻巧应付，这种小角色，就当是松动一下筋骨好了。很快，一群人就七零八落地躺倒在地上。埙一脚踩住领头的，问道：“说，谁叫你们来的？”“啊！”身后一声惨叫，是棘！居然有个家伙躲在一边偷袭他。埙心里一寒，飞身上前打得那家伙立时趴下。他手里，那么粗的铁棍！“棘，棘，你怎么样？”他抱起棘，飞速往山下冲去。血，他的脑袋在流血！“棘，你撑着一点。”
　　埙抱着棘冲进医院，大声吼着：“医生！医生在哪儿？”值班的护士吓了一大跳，平常这种时候可是冷清得很，当值的医生也不知跑去哪里了，埙简直想要杀人了。
　　“快点，把纱布和消毒药水给我。”他恶狠狠地冲着呆在一旁的护士吼，这帮死人，还好自己有点急救常识，应该还可以暂时应付一下。手放到脸盆里，一下子全部变成了红色，他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棘的血。他自己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这种程度的自然算不上什么，但棘不一样，他是那样柔弱，流这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快点去找医生！”埙紧紧抓住棘的手，一个劲念着：“棘，没事的，没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棘微微地睁开眼睛。“棘，怎么样？很痛吗？”“我……我没事。”脸色一片煞白，整个人都没了血色，还说什么没事。埙只是握紧了他的手，一只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棘又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医生找了出来，帮棘又把伤口清理了一下，之后就说可以了。“你最好搞清楚一点，他要是有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那胖胖的老头被吓着了，慌忙叫护士把棘推去拍一下片，自己也赶紧从埙旁边躲开了。埙无力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个劲骂自己笨蛋，居然那么大意，没想到棘还在旁边，让他们有机可乘。该死！怎么那么没警觉，早知道一开始就解决他们了，也不用害得棘搞成这样子。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墙上，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感到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热——棘的血。
　　还好棘并无大碍，那一棒没打在头部，力道也不是很重，他是倒下时头磕在了碎石头上才搞成那样。埙大大松了一口气，本来想叫他在医院观察几天，但一看护士的白痴状和医生的呆瓜相就受不了，这种烂医院呆下去指不定会把棘折腾成什么样，还是自己来照顾比较放心。棘恢复得很快，只是似乎有点吓到了，情绪一直相当低迷。埙见了很是自责。“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棘只是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并不作声，表情有些沉郁。“棘，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了。”棘凝视着他，良久，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