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墨妮》楚清媛

19、第十二章

　　（1）
　　“阿轩？还没起来？”米筱晴推开卧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了。原本略带暖意的丹凤眼瞬间冷却。
　　他在躲她。
　　已经四天了。她根本找不到他。
　　来他的公寓找不到他，打他电话又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就连她打破自己的原则到公司去找他，秘书不是说他开会就是说他不在。
　　米筱晴的手慢慢收拢，嘴抿得很紧。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守到他。
　　她知道，即使这六年她一直占据他身边的位置，甚至这三年霸住了他未婚妻的名额。但是，他不爱她。甚至一点也没有…
　　他的心底只有那个跟洋娃娃一样的女子，墨妮！
　　她一直都知道，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代替墨妮的位置，连替代品都没有可能。
　　但那有什么关系？她不信她用一辈子去跟他们认识的那么短短的几个月比会输。
　　她一直努力告诉自己往好的方向想，至少现在他在她的身边，眼中看的到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三年下来也相安无事，但是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他在躲她！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又不愿意乱猜，所以她打电话给沈霆，单纯地以为是公司的事情让他忙到真的没有时间见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只是再次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因为墨妮回来了。所以无论他的行为怎么改变，举动有多么的异乎寻常，都得到了解释。能让他失常的人也只有墨妮，也只有她…
　　往日优雅的丹凤眼此时染上浓厚的悲伤，与其说悲伤，不如说悲哀。是的，她的悲哀。守了他整整八年，一天没多，一天没少。即使是明白他不爱她，即使是明白他心底有另一个女人，她也依旧守着他，用最卑微的姿态去守着自己的爱情。
　　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那个女人一回来他就动摇了！甚至只是见了一次面！
　　六年前那个冬天，他因为见到墨妮，残忍地无视了她爱他的事实。六年后，他因为见到墨妮，竟再一次想要忽视她的爱！
　　六年前的她还很傻，但是六年后的她早已经是个成功的女性，不再无知。而且她是他的未婚妻不是么？她有这个权力，有这个能力和墨妮争。
　　她必须捍卫自己的幸福。不顾一切代价。
　　* * * * * *
　　“是谁设计的衣服？”沈霆的语气中带着少许的怒意，轻易地打断了庄阳轩沉溺的心思。
　　庄阳轩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准备的季汐汐，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友说的是什么。唇动了动才苦涩地说出那个名字，“墨妮。”
　　只要一想到她，他总是这样不知所措。逃开筱晴已经接近一周了，而她，他却是没有办法避开。这个方案由他主导开始，再由他策划，最后敲定由他掌镜，所以他必须要跟她相见。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是爱是恨？还是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朋友？还是继续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呢？
　　在霍家源出现之前，他或许可以选择任何一项，但是霍家源的出现颠覆了他之前的全部想法，对她，他更多的是心疼。是的，心疼。他甚至责怪自己，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办法陪在她的身边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
　　“是她？”沈霆的嗓音阴霾起来。
　　“有什么问题么？”庄阳轩不解地回头凝睇好友，就发现沈霆的表情有些狰狞。不可否认的是墨妮的设计很完美。不仅在气质上衬托出了季汐汐的韵味，更能让衣服鲜亮合身却不抢人的镜头。白色的衣料配上季汐汐身后的千丈瀑布，她似乎那遗落人间的仙子。
　　“你不觉得那块布快飞了么？！”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庄阳轩定神看了看季汐汐，低吟了下，“是少了一点。”他又转回头锁住沈霆，“但是，你那么激动干嘛？”其实不用霆说，他也可以猜得出来，他定是在乎季汐汐的吧。虽然六年前季汐汐离开的时候，沈霆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但是身为挚友的他却感觉到了他本身的变化。本来沉默的霆越加沉默了，虽然没有像他一样自暴自弃的行为出现，但是他却顺从了他最不屑一顾的沈家的安排。这是一种无言的自暴自弃。
　　沈霆不自然地别开头：“我只是怕她走光了，不好跟H.M公司交代。”
　　“是么？”这么不诚实。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对季汐汐的在乎，居然还扯出这么荒唐的理由。设计师是H.M公司的，难道他们没有一个度么？为什么霆还是要逃开季汐汐对他的感情和他对季汐汐的感情呢？一想到这里，庄阳轩的眼眸也暗淡下来。他何尝也不是呢？那天看到墨妮，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感情，却因为筱晴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他到底该怎么办，思索了接近一周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法来。无论是墨妮还是筱晴，他都不想伤害。尤其是他的小熊。
　　“肯定不是，他是不想汐汐被人吃尽豆腐。”墨妮特色软软的声音响起在场地里。
　　庄阳轩的身躯瞬间僵硬。她来了。
　　一进场地目光就紧随庄阳轩的墨妮很轻易地就察觉到他的僵硬，墨眸闪过一缕忧伤。他连见她都不愿意了么？那天见面后到现在才四天，她就已经让思念淹没了。她想他，疯狂地想他。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有个她了。但是她爱了他六年了，哪里是朝朝暮暮可以改变得了的？在美国做的那些化疗、复健若是没有她对他的那份爱，和要见到他的信念，她一定会熬不过来。但是那又怎样？她必须去学着去适应没有那份爱。
　　“哼，她被吃豆腐关我什么事？”沈霆冷笑。
　　“那当然不关你的事。”墨妮收起情绪微笑地走向季汐汐，做最后的时装处理。丝毫没有注意她身后的目光深邃得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2）
　　“阿轩。”一听到门开的声音，米筱晴就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
　　“筱晴？”庄阳轩愣了愣，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除了她还有谁有他家的钥匙呢？只不过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她，怎么还会在这里？
　　“怎么？不高兴我在这里呀？”米筱晴忽视掉心底的不适，佯装生气以掩饰心底的不安。
　　“怎么会。现在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去？”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回去了，他就是算准她这个时候不会在他家才选中这个时间回来的。怎么今天她没有回家反而在这里，看样子是在等他么？
　　应该是等他吧。躲了她接近一周的时间，是傻子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庄阳轩凝睇帮他拿包倒咖啡的米筱晴，他们似乎是该好好谈一谈了。他的心底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那个人只能是墨妮不是么？他不该逃避了。既然她在他身上的投资是种浪费，那么就不该继续浪费下去。
　　“我在等你。”米筱晴勉强自己笑着，然后端着两杯咖啡到茶几上。
　　“怎么？”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先听听她有什么事情吧。
　　米筱晴端起茶几上的咖啡，试图暖暖自己凉凉的手，但是半点暖意也没有，“爸妈说我们都订婚三年了，想说定个时间把婚事办一办吧。”
　　“筱晴……”
　　“没事的，如果你很忙的话，我跟爸妈说说再拖拖吧。”米筱晴飞快地打断庄阳轩要说的话，咬着下唇低下头去。但是被头发遮住的面容没有半点忧伤。有些时候，必须耍一点手段。在某种程度上，她是卑鄙的，其实是卑微的。卑微的只能利用他的心软来留住他。
　　“我……”庄阳轩看着米筱晴低下的头，话滚到喉结处又咽了回去。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即使是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思的时候，他也不愿意伤害她。
　　眼前这个女子是那么那么地爱他，一切只以他为中心，把他从即将跌入谷底的瞬间拉了起来，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他有什么好挑剔的，居然还要伤害她？
　　“嗯，我最近真的很忙，再推推吧。”庄阳轩慌张地拿起咖啡喝了起来。他必须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使不会再跟墨妮在一起了，他也不能再去利用筱晴的温暖来补足自己心底的寒意了。
　　“好。”依旧是轻轻温顺的应和。除了说好，她还能说什么呢？再推推？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三年呢？或者根本没有三年了，说不定他会跟墨妮再续前缘呢？
　　阿轩，你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我太爱你了。因为爱你，所以有时候的我，就不再是我了。米筱晴看着庄阳轩把咖啡喝了之后，眼里呈现一片雾气。她都是必不得已的。“阿轩，快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
　　“对，明天还要上班。”庄阳轩连连应声，站了起来打算走向浴室冲个澡再睡觉。但是发现自己的头晕乎乎的，险些要摔倒。
　　米筱晴微微勾起嘴角，然后很小心地掩藏起来上前扶住庄阳轩，假装关心地问：“阿轩，你怎么了？”
　　“我……我觉得头有一点晕。”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能靠在她的身上，但是一接触她的身体，他反而感觉到舒服了那么一点。并且身体一点也使不上力。
　　“我扶你去房里休息吧，可能是太累了吧？”米筱晴小心翼翼地不让庄阳轩发现她的不同。
　　“恩。”也好，说不定睡一觉他就会好一点了。
　　米筱晴把庄阳轩扶到房间，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柔声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唔……”庄阳轩一接触到枕头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只好轻轻地应了一声。
　　* * * * * *
　　“唔……”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越睡越热？庄阳轩不安地在床上翻来翻去。
　　“阿轩，你怎么了？”米筱晴算好时间推进门来。药剂也该开始发作了吧？
　　好热，好热……庄阳轩烦躁地扒自己的衣服，可是怎么也脱不掉。怎么回事，他居然连衣服也脱不掉？庄阳轩火大地坐起身来。
　　这下把准备接近他的米筱晴吓了一跳，难道那个药没有效果？她记得那个人卖药的时候跟她说了，百分之百有效的。怎么到阿轩身上倒没有效果了？她试探地喊：“阿轩？”
　　庄阳轩像没有听到一样，而是懊恼地跟自己的衣服奋斗。两只手只懂得左右拉扯，不懂的把衣服从自己的头上脱出去。扯了半天，他颓然地放下手瞪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真是见鬼了，这衣服居然脱不掉！
　　米筱晴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噗哧”笑出声来。真是难得看到他这副懊恼的样子呢。以前的他是斯斯文文的，偶尔会邪气一点。而自从墨妮走后的他变得淡淡的，连基本的应酬都懒得扯开笑容。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放松自己的动作了……笑着笑着的眼睛开始迷茫了。
　　“啊……”米筱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拉了过去，惊讶地叫出声来。
　　“你笑什么？”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他非常的不爽！“你帮我脱。”
　　“啊？”米筱晴一时呆滞，帮他脱？进程这么快？虽然她买这个药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根据药效的时间，现在还没到才对啊。她，有点慌。
　　“啊什么？叫你脱你就脱呀！这该死的衣服怎么脱也脱不掉！”庄阳轩又开始左右拉扯衣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米筱晴瞪大了眼睛，他，他说了粗口！真是神奇了。原来春药还能把一个人的个性给变了？深吸一口气，她快步走上前帮他脱起衣服。
　　奇怪，为什么她碰到他，他就感觉特别舒服呢？庄阳轩歪着头孩子气地看着正在帮他脱衣服的米筱晴。她的唇的颜色似乎特别的鲜艳，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他可以吃一口吧？想着想着，他将唇凑了上去，直接擒住她的唇。
　　“唔……”米筱晴吓了一下，身体僵硬在那里。
　　庄阳轩的越吻越起劲了，调皮地将舌头冲入她的口中。
　　随着室温的越来越高，两人的衣衫渐解。
　　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