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偌非

13、第05节 寂寞飞花锁夕颜

　　旋即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飞花（云裳）穿着丁香紫色软烟罗的纱质霓裳，袖口和领口皆绣着剪枝绿梅图案，样式新颖绣工精细，如蛱蝶般翩翩而至，居然一点声息皆无。
　　“云裳姑娘请坐。”
　　飞花也不客气，款款敛起裙裾，轻轻一拜，谢了座，坐到了逐月的身侧。她的头发似乎还含着瘦西湖水的水汽，在烛光下晶晶亮亮的闪烁着，倒似无数的星星在头上熠熠发光一般。头发上只斜插一支式样简单的三股银发钗，钗头却是一颗罕见的南海夜明珠，夜明珠柔和温润的光芒四射像是众星捧着的一轮素月。
　　公子澈的眼神飘忽起来，对于见惯了美女的他来说，云裳（飞花）并不是惊为天人的绝色美貌，只是他眼中的云裳（飞花）模样清秀睿智可人，虽然故作天真不谙世事，但是幽深的眼神里藏了许多难以捉摸的秘密，还夹杂一丝淡淡的忧郁时时显现。他自己似乎沉沦了......
　　“姑娘好兴致，如此深夜还不歇息。”逐月饶有兴致的看着飞花。
　　“我不露面，澈公子不放心啊，是不是澈公子？”飞花浅浅的笑着，温婉可人。与日间判若两人。
　　“姑娘说笑了。”
　　“不是姑娘说笑，是公子多心。”飞花语气虽轻，却像是薄薄的凉凉的锋刃尖锐地划过公子澈的脸颊，清冷无比。
　　“澈公子敢是把小女子当成了什么人了？是不是，澈公子？”飞花温柔的看着逐月，话语却是对着公子澈的。而凌空与林茠似乎没在她的眼皮底下一般。
　　“姑娘，言重了。”逐月盯着飞花,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唉——
　　“澈公子，那是云裳多心了，请公子见谅！”飞花说着轻轻站起对公子澈一揖。
　　公子澈也躬身回礼，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心里已经在打鼓。他没料到早已被飞花看穿了心思，而且毫不留情面的点破。
　　“姑娘，可是扬州人？”凌空看着云裳，亦是若有所思。
　　“不是！”干脆利落。
　　飞花淡淡看着和逐月如此相近的脸，垂下了眼帘，心底泛起莫名的思绪，说不清的感觉。
　　“请问姑娘家乡何处？”
　　“不说也罢。怕吓着你们。”
　　“还有我们兄弟怕的地方？”
　　“轩辕坟！”
　　逐月一口酒喷了出来，来了个口吐莲花，禁不住咳了起来。
　　“姑娘玩笑。”
　　“我说么…我就是说你们也不会信吧。”飞花无辜的看着他们，嘴角俏生生的弯了起来。
　　“我信…我信…姑娘。”
　　“江公子，本来小女子不想再来叨扰，只是——只是——”
　　“如何？”江逐月看着飞花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这时候只听乒乒乓乓的一阵脚步声传来，雅间的门被粗暴的撞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数十穿皂的衙役冲了进来。
　　“就是他们俩，伤了少爷的就是这对男女。”管家咆哮着。
　　逐月伤了刚直的消息早已经在扬州城内沸沸扬扬的传了起来，百姓奔走相告，敢在白日里伤了刚衙内的居然是新近出名的逐月公子。扬州城里早已经有了硝烟的味道，只是逐月根本没放在心上。
　　看着一群皂衣捕快，飞花的眼底恍若无物，只是冲逐月甜甜一笑，耸了下香肩…然后纤纤玉手挽住了逐月，眼神却清冷的注视着公子澈。逐月看飞花的脸突然心头一震，脑子里掠过几多杂念，似乎这个云裳很熟悉。江逐月再次打量起飞花来……微微颔首悠然的笑了。

　　“江公子，小女实在是害怕打打杀杀的场面，只好找你们来了。州衙的大牢我可是不喜欢住，那里多是冤死的鬼魂，阴气太重，尤其污了我的新衣裳可怎生是好？”
　　逐月轻轻握住飞花的白皙的手配合着飞花，低生安慰着：“有我在，一切无妨。”
　　这时候这些衙役已经上前来要抓逐月和飞花。看着逐月蔑视的眼神，没敢轻举妄动。
　　“江公子，不如说有你这结义大哥在，一切无妨的好些。”飞花一针见血语气尖刻无比，随即转头看着公子澈和凌空。
　　“是不是，三位公子？亮出名号，这些衙役准得吓的三魂失了七魄。跪地磕头不止。”
　　凌空和林茠、公子澈交换了几个眼神，原来身份早已经暴露了。本来此次出行知道他们身份的并不很多。
　　“谁是衙役的头儿？”这时候一个手拿判官笔的衙役走了出来。
　　“我是班头，几位今日要得罪了。我要带走这两人去衙门问话。”看着几个气度不凡的公子，班头心里直打鼓，这趟差他感觉像是烫手的山芋，吃不得扔不得。
　　“混账东西，见了四王爷还不跪下，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长了几个脑袋，找死不成？”飞花在一旁俏脸一沉，娇声怒喝。
　　“是不是，澈公子？哦~~~~”
　　啊——
　　“你，速回衙署让新任李知府带银漕刚传孟来见。”林茠一声断喝。
　　那班头看对方来头不小，私自忖度着，怔在那里想动又未动。
　　“那班头，顺便告诉刚老儿，废了他儿子是轻的，他犯的事按律当凌迟处死，或是五马分尸，夷了三族的。”飞花看着把凌空几个撵上了台面，乐不可支。
　　逐月看了，手上加劲一按飞花的手，飞花一痛，嘴巴只好无奈的合上了。只是没忘了狠狠的瞪了逐月一眼。
　　“还不快去？”

　　这时，早已经有人看事不妙通报了新任知府李至辛，李知府觉得事情不妥带了衙役已经赶到了望江楼。等到他上了楼看见公子澈的时候，吓的登时跪倒在地…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冷汗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众衙役看知府已经跪下，早知不妙，全部跪伏在地，叩头不止。
　　“李知府，刚银漕之子横行州城之内，居然在此称是他家的天下？江山什么时候易主了？”
　　“下官…下官…”李知府吓的不知如何应答。
　　“你新到扬州，想是尚不知情。回府严加查察！严办！”
　　“是，下官遵命，下官遵命！”
　　“退下去吧。”公子澈沉着脸。
　　“是…是…”李知府一脸的冷汗，带了众衙役退了出去。
　　“姑娘…好眼力！如何识破我们的身份？”
　　“不是好眼力，是有个姐姐告诉我的，让我找你们保我平安。”飞花笑的一脸诡秘。
　　“什么人？”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们。”
　　“姑娘还在打哑谜不成？”
　　“没事儿了，我可要睡了。”飞花不再理会他们几个，转身上楼而去。背对着众人的时候，心底的诸般寒冷已经慢慢袭上了白皙的脸颊。唯有那支夜明珠的簪子光芒笼在她的四周，闪耀着奇异的冷冽的银光，像是给她镀了一层秋日的寒霜，寂寞而又孤独。
　　几人玩味的看着飞花的纤细背影若有所思。凌空和茠不住的皱起眉头，而公子澈沉思不语，逐月的脸上却是渐渐笼罩了淡淡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