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偌非

14、第06节 风景如画人如水

　　经这么一闹，大家再饮无趣，于是相约散了。
　　兄弟四个各自夜宿在画舫上，清晨水雾未散，一条小舟在湖上飘荡。竹萧声声呜咽，绵绵不绝。凌空推开画舫格子窗，却见云裳站在船头弄萧。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向、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濛濛残雨笼晴。”
　　而且刻意加重了说“飞花”时的语气，一脸的嘲弄之色。
　　凌空纵身飞到小船上
　　“云裳姑娘，弄的好萧。”
　　“凌空公子，过讲了。图惹公子嘲笑......”凌空仔细打量着飞花，琢磨不透这女孩子的来头。
　　“他呢？”说罢伸着脖子看。
　　“谁啊？”
　　“公子澈…唔…是四王爷！”
　　“姑娘找我。”声未尽，人已经到了小船。
　　“如此美景，一人独赏岂不寂寥。有公子相伴，定是有趣的紧。”
　　“云裳姑娘，怎么不邀我作陪？”逐月在画船上推窗含笑。
　　“逐月公子，倚红偎翠皆是梦，小心后院起火。珊瑚翡翠已经找的你要发疯了。”逐月这才想起昨夜追云裳追的紧，没有顾及她们，不过也并不在意。正看着时却见珊瑚翡翠已经在一条画舫上向他招手。
　　“公子，公子。”两个俏丽的婢女一样穿着，水绿的衣衫水绿的裙子，相同的发髻。手里托着一套衣装“请公子更衣。”逐月飞身过去。
　　飞花笑着让渔家将小船划走。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婘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渐行渐远，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入逐月的耳朵。逐月不由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小船。

　　飞花坐在船头悠闲的吹起了竹萧，小船沿着窈窕曲折的湖道缓缓前行，湖面迂回曲折，迤逦伸展，像是玉女的腰带，柔媚动人。数百米长堤，堤边一株杨柳一棵桃，相间得宜，笼在一片烟雨濛濛中。
　　百里澈看着飞花，此时的飞花已经不再象昨日的嬉闹无赖，沉静的吹着萧，仿佛这是世间她唯一要做的事。她的眼里满是幽深，轻风扬起她的绿发，更象是个谪凡的仙子般纯净不然纤尘。
　　百里澈不禁坐在了她身边，伸出手去替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
　　飞花一楞，瞬间恢复了常态。
　　“公子，此处可美。”
　　“美景美人，美人如画画如人。”
　　“公子擅长奉承别人。”
　　“我从不奉承别人。”公子澈安闲的说道，伸手揽过飞花。佛曰：心不动则身不动，不动则不伤。飞花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落寞还有一丝痛楚，只是刹那间没了影踪。她浅笑盈盈地推开了公子澈。
　　“如此美景，岂可无酒。“说着掀开了船上的一块木板，露出了几坛美酒和食篮。拿出了各色食盒，里面摆满了各色扬州精致吃食….. 香酥鱼片、荷叶粉蒸鸡、凤尾虾串、鸡皮拌干丝；裕果粉点、月宫玉兔、素什锦包、翡翠烧卖；卤鸭、肫肝、糟虾、醋溜鳜鱼……琳琅满目。
　　看的公子澈咂舌赞叹。 “公子，请！”
　　“云裳姑娘，请。”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畅饮起来。
　　“姑娘居然是海量——”
　　“我自饮酒还没醉过，公子！”
　　轻舟款款向瘦西湖驶去，放眼四望，如在诗画之中，大有心旷神怡之感。
　　公子澈深深看着云裳（飞花），心神荡漾开来。飞花却是幽幽看着湖面，突然沉默了。
　　“云裳姑娘——”公子澈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飞花的手，飞花心头狠狠的一酸，只是这一次却没有挣脱，垂下眼帘一语不发，她也不过是花样年华的女儿家。眼神却越加的迷蒙起来，似有无穷心事…公子澈轻轻搂住飞花。
　　良久…
　　“公子，上岸可好。”
　　“好。”
　　两人弃舟登岸，携手在街上随意漫步，恰好一群人正围了什么在观看，不时的发出阵阵笑声。
　　飞花不禁童心乍起，拉了公子澈走上前去，却原来是杂耍艺人正在耍猴，那猴儿极尽能事做着各种动作，踩高跷、拿大顶、走钢丝、耍棍棒、甚至仿了人作揖不止。
　　飞花看着不禁嗤的笑出了声。
　　公子澈回头看她。“姑娘因何发笑？”
　　“澈公子，这耍的猴儿包了块布就以为能装人呢，岂不可笑？”
　　哈哈哈哈 ，公子澈闻言大笑起来。顺手给耍猴的艺人扔了十两的银子。惊喜的耍猴人不住的作揖。
　　飞花突然间沉默了，也不理睬百里澈，自顾自的走向桥头。她何尝不是一只被耍着的猴儿，链子在他人手中，为了一点吃食做着各样的事情。甚至她还不如这只剁了尾巴的猴儿，猴儿有了果子就会高兴许久，快乐来的简单直接。她有什么，她会有什么呢？多少如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应该还是对着父母撒娇的呢。
　　“方才还在笑，此刻姑娘有什么心事了？”公子澈走近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荑般的手在他的掌中，他不禁有些痴迷了。
　　“没有，我只是想有时候人尚且不如一只猴子。”
　　“为什么这么说——云裳。”公子澈关切的看着她，飞花一阵恍惚。突然垂下眼帘，扭过头去，一种凌厉的光芒扫过路的对面，对面的人慌忙的消失了。
　　她的手却任由着公子澈握着，她自己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