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偌非

12、第04节 王孙有意初试探

　　飞花在水底看着公子澈跳进湖里，幽幽一笑。她只做未见，从水底潜至对岸，上岸的时候手里牵了一串银鱼。在密林深处捡了枯枝升起火堆烤起了鱼，待鱼要烤熟的时候，她轻声笑着：“澈公子，鱼已经烤熟，可以下来用了，难道要人喂你？”
　　公子澈闻声一怔，飞身跃下树来。“姑娘，好耳力。”
　　“我还以为公子想在树上装猴子。可惜树上又无桃子可以果腹。”
　　“姑娘伶牙俐齿，好生厉害。”
　　“公子夜深跟着一个姑娘，未免孟浪。”
　　“在下怕姑娘有事，故此——”
　　“如今政令清和，国泰民安，哪里有那许多登徒子。公子的解释有添足之嫌！”飞花轻声笑了起来。
　　“姑娘俏丽容颜，令在下感叹，故此不自觉的——”
　　“这个解释差强人意，不过小女爱听！”飞花莞尔一笑。
　　“公子，看我做什么？”飞花看着自己虽然外面裹了披风，里面依旧潮湿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烤了这许久的火依旧没干，自嘲地耸了下肩膀。公子澈一直在树上，她并没有运功烤衣裳。
　　“夜深风大，不怕着凉？”公子澈直直看着云裳,竟然是一脸的关切。
　　心突地一跳，飞花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温情，不过刹那就消失无踪了。
　　“我习惯了。”飞花极其冷淡的说。

　　“哦，为何？”
　　“我喜欢水，觉得做一条鱼更好。”飞花分明看见公子澈的眼中的关切。
　　公子澈也觉得略有唐突，有些不自然起来。
　　“姑娘偷那珠子做什么？”
　　“那珠子现在是我的。江公子允诺已经将珠子送给小女子了。”飞花突然狡黠的笑了起来。“不这样他能心甘情愿的送我吗？”
　　百里澈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嘘——”飞花突然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放在唇边，示意公子澈噤声。随手抓起一根枯枝扬手一甩 ，翠袖一拂，居然牵拉回一只尚在扑腾的锦鸡。
　　“你运气不错，有只野鸡，哎…哎…公子真等着吃闲饭啊？去河边弄点黄泥来。”
　　“这——”
　　“别跟我说你不会啊。”
　　公子澈温文的笑着却未动，飞花看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跑去河边弄了河泥将锦鸡裹了，也架到了火上。“这叫花鸡没你的份儿”虽如此说，嘴里却在娇憨的笑着。
　　公子澈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深邃的眸子盯住飞花的细腻的脸庞……飞花觉得不自然起来，于是专心致志的烤起野鸡来。
　　“姑娘来此地做什么？”
　　“和公子一样。”
　　“嗯？”
　　“你们不是参加扬州一年一度的赛宝大会？赛宝会上没有宝物不允许进去，所以我就把江逐月的夜明珠借了来。”飞花故作天真不谙世事的回答。
　　“姑娘芳龄几何？”
　　“十四。”
　　“家人怎么放心你一人前来？”
　　“嘘——我偷着跑出来的，我想看看有什么好宝贝再看看花魁娘子什么模样?”
　　“你怎么不问我年纪？”
　　“为何要问你啊？想说你自然会说。”
　　“是，我今年刚及弱冠。”
　　“哦！看公子的样子是少年得意啊。”
　　“怎么会？敢问姑娘家住何处？”
　　“公子是不是问的太多了？你想把我送回去？”飞花突然蹦了起来，戒备的看着公子澈。

　　“绝无此意，姑娘。”
　　“今日扬州不是很太平，不久前刚发生了一起命案。”百里澈有意无意的说着。
　　飞花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好厉害的公子澈。
　　“听说是扬州知府，一家三十七口全都被杀。而且全是一招致命。”飞花满不在乎的说。
　　“姑娘胆子很大。”
　　“我又没什么值钱的行囊，不会有人来杀我，怕又何来？”
　　公子澈仔细思索着，不动声色。这个女子终是太小，她的确也就是十四五的年纪。可是他还是感觉不对，至于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良久——
　　飞花突然拿起竹萧放至唇边，幽咽的萧声缓缓响起，淡淡的凄凉味道弥漫在林中，宿鸟惊飞，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充满了哀伤。
　　“此曲有名字么？”
　　“子非鱼。”
　　“子非鱼？子非鱼？”
　　“天未老，却无情，红颜易老对重瞳，沧桑只一梦！莫若做得鱼一尾，碧波水底看众生，犹是梦中双眼依旧明，笑如风……”
　　公子澈的眼神愈加的深邃起来…..
　　“我要走了。”飞花突然打断了话题仓促的站了起来。
　　“我送姑娘。”
　　“我要游回去，难道公子也送？”
　　“当然！”
　　“好。”飞花淡淡的看了公子澈一眼，眼神里满是受了伤害的感觉，公子澈不禁心头一震。待要继续说下去，已经迟了。
　　飞花纵身凌空飞起，奔至湖边，跳进了水里。百里澈紧跟其后，不一会两人湿漉漉的钻出水面，跳进了雅间，将喝得正酣的三人吓了一跳。
　　飞花顺手将手里的鱼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说着，“我去换衣服，公子还要跟着吗？”言毕，冷笑着出得雅间上楼去了，却原来她住在这里。
　　百里澈也不尴尬，坦然坐下。江逐月过来拜见了大哥，百里澈自是惊喜不禁。于是重新上了一桌酒菜，哥四个重新开饮。
　　“四弟，来此有何贵干？”
　　“扬州自古出美女，不来岂不可惜，今年赛宝会据说会有几样难得一见的宝贝。”
　　“后日是赛宝大会，各地珠宝商云集于此。今年扬州有的热闹看了。绝不可错过，免得抱憾一生。”
　　“我也正有此意。”
　　“逐月，这个云裳姑娘你以前见过吗？”
　　“大哥，从未见过。今日着实被她戏耍了一把。”逐月想起古怪精灵的云裳突然笑了起来。
　　“不知是谁家女子。很不平常。”
　　凌空和茠、 百里澈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但是凌空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不很赞成。
　　突然一阵轻风拂过，雅间内四壁的灯笼全部熄灭。四人同时跳出窗外，却看不见人影。返回屋中的时候，只见桌上散落一掬桃花，粉色花瓣散在桌子正中央，煞是刺眼。
　　“玉飞花！”四人对望，面面相觑，雅间内寂静无声……
　　“她还在扬州？”
　　“大哥，我听说玉飞花杀人总是会洒落桃花。”
　　“是！”
　　“四弟，你也听说了？参加赛宝会倒是其次，我想会会玉飞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也想会会。”
　　“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四弟，听说她刚过二十年纪，武功却如此厉害。”
　　“我却不信此女如此厉害。”

　　“几位公子在谈论谁啊？”一声软软的轻笑带着帘波微漾，像一只透明且轻盈无比的蝴蝶，妩媚翩翩地在空气中游离飘忽，娇柔的声音缓缓在众人耳边响起。大家同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