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不知不觉

6、狂欢

　　“小萱，你看，谨成封面人物了。”阿桀拿着杂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羡慕不已。“怎么就没人来采访我这个电脑天才呢！”又赞叹了一会儿，才觉得有些异样，伸出手去摸小萱的脑袋。“你干嘛！”小萱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你才是，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小萱看看他，想开口却又止住了。“你别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吊我胃口好不好？”“阿桀，你……你怎么看同性恋的？”“说说是可以接受，但想起来觉得有点恶心，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有什么搞头。干吗问这个？”小萱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承认自己跟他想法差不多。“到底什么事，你别这德行。”“好了好了，告诉你好了。喧，和谨。”“嗯，接下去说。”阿桀居然还傻愣愣地等下文。“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白痴耶！”“是你自己不说清楚，莫名其妙，喧和谨他们怎么了，你一个句子只剩下主语叫我怎么猜。”他突然反应过来。“等等，等等，你刚才问我同性恋什么的，你是说——”小萱再次丢给他一个白眼，点点头。阿桀倒吸一口冷气：“等一下，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是没睡醒吧？”“你还记得喧以前收到过一个手机吗？我无意中看到谨又一个一模一样的。”“切，这算什么。”“还有啦，我趁喧不注意偷看了一下他的那个手机，里面有谨的号码。”“这更算不了什么了。”“关键是，里面只有谨的号码。”阿桀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扭头看看手里的杂志，嘴里茫然地叫着：“天哪！天哪！”
　　徐伟业手里夹着一支烟，不耐烦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有人敲门。“进来。”喧走进来：“爸爸，这么急叫我来什么事？”徐伟业瞟了他一下，把桌上的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我拦下来的。”喧接过来，把里面的照片倒出来，一张一张看过来，看完后又放进去递给他。“拍的还挺清楚的。”“这就是你要说的吗？”“喔，我没想到来的那么快。”“我早该猜到的，你们两个的感情……”喧不语。“喧，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他吗？你对他也许只是太过依赖才会产生错觉，你只是当他哥哥！”“也许我以前当他是哥哥，当他是唯一可信赖的亲人，这些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当他是我至爱的人。”“喧，你听我说，我干这一行三十年了，我知道一桩丑闻面对媒体面对大众会是怎样的情景，你太年轻了，不可能也不应该去承受那种考验，它比你想象得要残酷得多。”“你把它称作丑闻吗？我不这么觉得。”喧平静地答道。“大多数人把它当作丑闻，也许还有一部分人当作是花边新闻，没多大差别。喧，现在放手还来得及，还有挽回的余地。”“不可能的。”“喧，”徐伟业几乎要喊叫起来：“你不明白吗？以徐谨现在的身份，这件事不可能不引起轰动的，徐家那帮人一定会趁机把他搞垮的，你只会成为徐家争权夺势的牺牲品。””爸爸，我们的事也许会波及到你和妈妈，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先说声对不起了。“喧径直向门口走去。“你们打算怎么办？”“我们会尽快离开的。珍重！”喧打开门，看到妈妈木木地站着，喧轻轻地抱了她一下，说：“妈妈，对不起。”说完就离开了。门关上的时候，他心里颤抖了一下，这里，大概再也不能回来了，这个家。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下：“谨，我们的计划也许得提前了。”那头沉默了一下，终于传来一声：“嗯。”
　　很快，报纸杂志上就铺天盖地地等满了他们的事情，各种各样的评论、猜测已经胡诌瞎编淹没了他们的生活，徐家的人表面上还疾言厉色地责备谨，背地里却笑得乐翻了天，更是借着各种渠道火上浇油。谨的总经理职务自然是停了，爷爷叫他反省反省，也等风头过了再说。谨叹息了一下，不是因为自己，徐家的事业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先前的工作只进行到一半，实在的权力基本上都掌控在他手里，还来不及引进人才，总经理职位一空，要是没个掌权的人，公司就危险了。不过爷爷总该心里有数，目前所要做的就是保护喧。
　　走出公司大门，却看到喧笑嘻嘻地正等着他。“你怎么来了？”“跷了课来陪你啊，谨，我们约会去吧。”谨在心里叹了口气，拉起他的手。现在这种时候似乎太过招摇了，不过随便了。“想去干什么？”“先去喝一杯狂贵又狂好喝的咖啡。”“好。”“再去看一部狂煽情的电影。”“好。”“再去——还没想好，等会儿再说好了。”“走吧。”
　　到了一家咖啡厅，服务生迎了上来，“请问两位要点什么？”“两杯咖啡，外加情侣套餐。”那服务生脸猛地一抽筋，笑容僵在那里，喧看他惨兮兮的样子，很好心地加了一句：“来两份。”东西端上来后，两人心情绝好地把两人分得套餐都消灭干净，一边吃一边谈笑风生，全然不顾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吃完后，又一路牵着手往电影院走去。但电影刚开场，喧就靠在谨的身上呼呼大睡，谨则一脸深情地抚着他的头发。旁边的人以异样的眼神打量了他们一会儿后，终于惊骇地逃走了。谨无声地笑了一下，也真是够滑稽的，随便买的票竟然是《费城故事》，而旁边的人刚才还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
　　电影散场，喧也适时地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说：“睡了那么多地方，我得出一个经典结论。”“什么？”“还是床最舒服。”“亏你说的出来。”谨忍不住哈哈大笑。“喧，接下来想干什么？”“轧马路吧。”“好。”
　　出电影院没多久，就发觉有人在拍他们了。喧叹了一口气，说：“真烦人。”他拖起谨，直直地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吓了一跳，连忙摆好自卫的姿势。喧一把挽住谨的胳膊，对着那人喊道：“喂，要拍就快点拍，拍完了就不要再妨碍我们了。”那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匆忙按了几下快门，然后落荒而逃。喧望着那人的方向，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却看到谨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干什么这个表情？”“喧，你总是这样出人意料，永远都让人捉摸不透。”喧立在他面前，煞有介事地说：“上帝派我来给你单调乏味的生活添加一点生趣。”“那你就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了，不过，我还是由衷地感谢上帝。”两人重又牵起手，抬头挺胸，气势轩昂地走入了人群中，神情骄傲得不可一世。
　　回到大厦已经深夜了，喧也有些累坏了，一走进电梯整个人就靠在了谨的身上。谨爱怜地搂住他，低头去吻他的嘴唇，两人相拥在一起。这时电梯停了一下，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进来，看到这景象脸色一沉，不过没出去，自顾自按了一下楼层。喧瞥了他一眼，仍旧松垮跨地靠着谨。那人在他们下一层下，出去时却猛地回过头，没好气地冲他们喊了一句：“喂，有碍观瞻的，不要当别人都死绝了，公共场所收敛一点。”两人同时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喧笑得太厉害，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谨勉强扶住了他。“谨，我觉得那家伙还蛮可爱的。”“嗯，比其他人有趣多了，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太嚣张了。”“知道了，以后在公共场合要收敛一点，以免污染人家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