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不知不觉

5、礼物

　　谨去上课，喧黏着他不放，干脆也一起跑去听，但听到一半就在那边抱头大睡。谨看到教授的脸都气绿了，他的课向来是座无虚席，堂堂爆满，多少人甘愿站着也要瞻仰他的风采，喧倒好，占了个那个显眼的位置，居然在那边睡大觉。谨不由觉得好笑，但并不想打断喧的美梦，任由他去了。喧醒来时，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他还很厚颜地声称教授完全是在唱催眠曲。谨于是禁止他以后再去，在这样下去，教授的颜面都要扫地了。喧没有办法，只好换地方睡觉，而且每次都把手机关掉，害得谨满校园地找他。更糟糕的是喧得脾气很坏，同一块地方不睡两次，每次都愣是能找到新的栖息所，只是苦了谨。好在喧的课业不少，这样的机会终究不会太多。有一次喧有课，谨于是也学着他在草坪上躺着晒太阳，哪晓得天有不测风云，竟然就下起太阳雨来，难得享受这种悠闲时光的谨就硬生生地被豆大的雨滴给砸醒了。他着实地哀叹了一番，自己毕竟没有清闲的命。星期六，他们各自回家去吃一顿晚餐，喧有时过一夜回来，谨就不行，在家里多呆一会都嫌累。一群三姑六婆，冷言冷语，还有的想拉拢他，居然要给他介绍什么名门淑媛，都被他冷冷地弹了回去，因此每一次气氛都搞得乌七八糟的。谨有时就挑吃饭时间去报个到，三口两口吃完就出来，有时干脆只打个电话过去就了事了。
　　爷爷也多少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过还是找他谈了一下，表明要让他尽快到公司里去。谨答应了，既然决定回去，还不如尽早开始。他于是先接手了一个部门，当作奠基石。学校也几乎不去了，反正本来就只是缓兵之计，现在更无必要了。因为刚接手事情特别多，他干脆在公司里搭了铺，几天都没回家。跟喧见面的时候自然少了许多，虽然心里有点不安，但也无可奈何。
　　终于初步的工作有了点雏形出来，他忙完的时候，大大地松了口气，看看手表已经快半夜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着新配的车子回去了。进门时放轻了脚步，走到喧的房间去看了一下。外面的灯光照进来，隐约可以看到喧得脸庞，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打算出去。喧却突然惊醒过来，叫道：“谨。”谨重又折了回来，坐到他旁边。
　　“吵醒你了吗？”喧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谨，快一个星期没见了，我好想你啊。”隔着单薄的睡衣，似乎可以触到喧的体温了，谨下意识搂紧了他。“喧，对不起。”“我真的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劝你回去了。谨快连我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吧。”谨歉疚地说：“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以后不好了。”喧松开他，仍然是郁郁地说：“谨，我也知道自己任性了点，但你不在真的好寂寞。”“怎么不找小萱和阿桀来陪陪你，或者回家去住几天？”“可是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啊。爸爸妈妈也好，小萱阿桀也好——”喧，我在你心里也是无法取代的吗？谨禁不住有些意乱情迷，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谨，你是我最爱的人啊！”“喧，”谨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俯身封住了他的嘴唇，甜美的滋味，渴望已久的领域。谨忘情地吻着喧，积压在心底的□□似乎一下子都喷发了出来。两个人倒在床上，交缠在一起。谨的手慢慢褪去喧的衣服，不停地在他发烫的身躯上游移。“喧。”他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迅速地从喧身上爬起来，呼呼喘着气。心里不停地咒骂自己，该死，喧会吓坏的，居然这个样子，太失控了。
　　“喧，对……不起——，我——”他的声音都有些打结了。喧赤裸着上身坐起来，平静地说：“谨，还当我是个小孩子吗？”“喧——”“我说你是我最爱的人并不是当你是哥哥才那样说的。”“喧，是真的吗？我的感情，你都明了吗？”谨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喧，他爱的人，也爱着他吗？并不是单纯的兄弟情？喧再次搂住他的脖子，嘴唇凑了过去，轻轻念着：“谨，我爱你啊，就像你爱我一样！”双唇再度交织在一起，再无顾虑了，此刻只有心与心的重叠，所有的温存都在浓厚的爱意中得到释放，所有的激情都在此刻融化。
　　谨醒来的时候仍然不敢相信，居然不是做梦，喧真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他了。他的手轻柔地划过喧熟睡的脸庞，划过他的肌肤，眼睛怎样都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他温柔地吻着喧，喧睁开眼睛，微笑着回应着他。“谨，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在家里陪我好吗？”“嗯，从今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见我我就什么时候出现在你面前，天大的事也不管了。”喧调皮地笑了一笑：“真的可以那样子吗？”“喧，你是我唯一在乎的。”喧惬意地把头靠在他的身上：“谨这个样子我倒不好意思太自私了，谨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好像要成为你的负累了。”“傻瓜，那些虚浮的东西对我而言又有多少价值，而你，从七岁开始，你就已经是我人生的奋斗目标了。喧，你是我的一切。”“谨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喧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爬起来说：“起来吧，谨你还要上班呢？”“今天陪你，不管那些了。”“有你刚才的话就够了。公司的事才刚开了个头，现在就跷班以后哪来的威信啊？”谨苦笑了一下，他是很想丢开公司的事，但喧这么替他着想，他又能怎么样。
　　“喧，为什么要这么善解人意？”“爱你不是光有勇气和毅力就够了的。”说完又狡黠地笑了一下：“而且这样谨就更舍不得离开我了，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的脑袋瓜子里还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念头。”“谨，我要十万分地对你好，好到你离开我就无法生存下去。”“嗯！”

　　喧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想起谨，不由地露出了笑容，幸福而又美好的感觉，真想永远都沉沦在这样的情绪里，永远都不抽身出来。一只手伸过来，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喧，你今天怎么了，第n次这样白痴兮兮地呆笑耶！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法语课啊！”小萱一边小心翼翼瞟了下讲台，一边轻声说。什么课都无所谓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不听也无所谓了。”“切，仗着自己有两把刷子就拽成那个样子，存心打击我这种语言低能儿，不理你了。”小萱气呼呼地扭过头专心地听讲了。
　　这时教室门口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人探头张望了一下，法语老师很不情愿地让他进来。“请问有没有一位齐喧先生？”喧走过去。“有您的包裹，麻烦签收以下。”喧接过包裹，满腹狐疑地走回位置上，是谨送的吗？会是什么？小萱一脸好奇地谈过头：“快打开呀。”喧迟疑了一下，不会有问题吧。小萱已经快手快脚地帮他拆开了。“哇塞，好有型的手机耶！”居然大叫起来，引得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法语老师气得脸色发紫，直接宣布下课。一群人霎时蜂拥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哇，最新款吧！没见过的。”“看样子挺贵的，齐喧，谁送的，那么阔气。”喧恶狠狠地瞪了小萱一眼，夺过手机，临时瞎掰了一下：“这个啊，是我买东西中了一等奖，我还以为是假的呢！”“这么好，买的什么，哪里买的？我也要去买。”小萱一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喧一时语塞，干脆不理她，突出重围，溜到僻静的角落躲了起来。
　　手机里已经存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名字是谨，喧拨了一下。
　　“才收到吗？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怎么想到要送给手机呢？”“专线啊！我也买了一个一样的，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打过来。记住，只许有这一个号码，还有，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关机。”
　　“还好你送的是手机，万一你送来玫瑰，那就有点惨兮兮了。”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下，谨的声音有点严肃：“喧，我仔细想过了，这里环境不太好，我们这个样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嗯。”喧在等他的下文。“喧，等你完成学业后，我们移民去荷兰吧。”谨略略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二次逼他做出这样的选择，让他离开家人。
　　“哎呀，我还没学荷兰语呢，还好法语可以用用。”“喧——”谨又惊又喜。“谨，这种问题无论你问几次我都是一样的答案，谨，一起去荷兰吧！”
　　小萱拖着阿桀一颠一颠地跑过来，喧赶紧把手机放进包里。“喧，拿出来瞧瞧，干吗这么么小气。”差点被你害死，喧一脸不爽地朝小萱哼了一声。“哇，你这什么表情？”“这个表情叫做对你极度不满。”阿桀旁观者清。“不满？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你笨呐，他这个样子分明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有关这个手机的事，聪明的话你就装作什么都没见过。”“噢？”小萱拖长了语调打量着喧。阿桀摆出一幅谄媚的表情凑了过来：“喧，只告诉我可不可以？不用跟女人家一般见识。”“说什么呢！喧，好歹我们也有同名之谊……”喧哀号一声，还是走为上策。
　　两个人紧追不舍，一左一右夹着他。阿桀作沉思状：“小萱，你说那个手机看起来很贵？”“是啊，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据我所知，喧认识的人中好像只有谨很有钱。”喧心里“格登”一下，这家伙怎么猜那么准。“你白痴啊，谨才刚开始工作，第一个月薪水都没发，富的是他家里那帮人，谨那么有骨气怎么会向家里要钱。而且他干吗要送喧手机，喧又不是没有。”“说的也是，那会是谁呢？”
　　“喧！”阿桀突然很紧张地大叫一声，“你，你该不会被哪个富婆给包了吧？”喧长叹一声，“想不到居然被你猜到了，你还真的不是普通的聪明耶！你们放心好了，我发达了也忘不了你们的。”喧使劲忍住笑，丢下面面相觑的两人疾步走开了，反应过来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在他背后大吼：“齐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