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流下潇湘去》阿川

4、第 4 章

　　后来跟阿木分手的时日，岳岩时常回想那几日的时光，不断诧异阿木何以能那么不知吃苦为何物。那几日中，阿木不单没叫苦，反而乐此不疲，在村周围转的不亦乐乎。岳岩工作时，她就四处游逛，或者看村民劳作休息，帮个小忙，或者添个小乱。等岳岩下了班，拉他四处去看自己发现的“超级棒”的景观。
　　岳岩才知道，世上的景观要分跟谁一起看，跟某些人一起看，处处都有“超级棒”的景观。

　　等第一轮巡诊结束，阿木的假期也到头，两人只来得及在小城里的小饭馆吃了一顿简餐，阿木就匆匆上了火车。临上车时，岳岩忽然想起一件事儿，“阿木，再自己在家时，别点着蜡烛就出门，不在厅里也别把蜡烛留在那儿，危险。”
　　这事儿他从上次休假就着实惦记了一阵，可是每次邮件里总在聊些有的没的，倒总是把正事儿忘记。
　　阿木眼睛笑笑的，像个可爱的月牙，不住点头。

　　人舒心了，日子过得自然快。不觉到了春节时分，岳岩颇有几分归心似箭。谁知老妈嫌来回路上太啰嗦，决议要在大哥家过节，让阿木小两口也过去，“正好你哥嫂假期短，不能回家过节。我们就在你大哥家过个团圆节，这回人全和，也让我们老两口乐呵乐呵。”

　　于是行程一改再改 ------- 因为往大哥家所在的城市车票是抢手货，岳岩又是临时起意，托人买票都不好找，好一阵忙，才终于买到了年三十到家的票。阿木倒还好，提前了几天赶到。岳岩到大哥家时，阿木已经跟大嫂处得熟了，两人相约逛街，买饭菜，帮婆婆打扫，倒也算和谐。只是阿木花钱远没有大嫂那么大方，惹得大嫂一见岳岩就直打趣，问他是不是克扣了阿木的零用钱，让阿木买新衣都犹犹豫豫。
　　阿木红着个脸，一个劲儿说，“没克扣，没克扣呀。”
　　岳岩晓得大嫂的脾气，她看中的东西，必得到手才甘休的，又有大哥宠着，轻易想不到钱是一个问题，哪看得下阿木精打细算的活法。赶紧表态，一定多加阿木的零用，这才罢休。反倒弄得阿木有些尴尬。
　　等岳岩进屋整理行装，阿木忍不住跟进来，“我钱够花，你不要听大嫂的。”
　　岳岩笑起来，“我认识大嫂时间长还是你呀？她的脾气我都知道，没什么，就爱调侃人。不过你怎么落她眼里了？逛街看上什么没舍得买？”
　　阿木只低头收拾东西，也不搭腔，岳岩以为她看上什么珠宝不好意思讲，慢慢打听来就是了，也不再问。
　　年三十嘛，一家六口忙忙忉忉，多年没有的忙年心情也找回了那么一两分。晚上的团圆饭也就份外合心。吃饱喝足，老两口照惯例看春晚，大哥两口说要去大嫂的爷爷奶奶家瞧瞧，赶在年前拜个年。岳岩一向对春晚没有好印象，勉强陪着看了两眼就自己去了书房，阿木倒好似还颇有兴致，陪着二老一个劲儿傻乐。岳岩在房里听得直摇头，干脆上了网一通瞎溜，又把大哥的音像书籍一通猛翻。十二点钟一敲，被老妈揪出来吃过饺子，大家就各回各房了。
　　只是阿木的表情怎么瞅怎么不对劲，好似满腹心事不知从何说起。
　　岳岩憋了一阵，看她实在没有主动坦白的意思，以为她是担心晚上就寝问题，“别担心了，晚上我睡地铺好了，要不咱俩守个通宵？”
　　边说边鄙视自己，明明心里不这么想啊，怎么说出来全变了味儿？
　　阿木愣了愣，方才反映过来，慢慢红了脸，还是犹犹豫豫问，“真那么明显？你一下就看出我担心了？”
　　岳岩都想翻白眼了，“就差写在脸上了。”
　　“其实。。。。。 ”一大段留白，好不容易接上去，“其实，不是那回儿事儿，是妈。妈今晚给了我一个玉佩，说是传家的，我和大嫂一人一个，算是新年礼物。可是我瞅妈的意思不那么简单。” 阿木边说边摇头，一幅老学究遇到新问题的模样。
　　岳岩忍不住揉揉她的短发，心里乐着呢，“确切说，不是一人一个，是一人一半。那玉佩分开可以，合起来也行。是两条龙吧？我看看你这一半。”
　　阿木从脖领里揪出个物件，岳岩一看，可不就是，妈妈的陪嫁里唯一没被□□搜走的东西，也不知道老太太当年用的什么招数。据说是姥姥留下的，好几代的“宝物”。岳岩小时见过几次，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玉，雕工倒是上乘，因为传了几代，所以比较得重视。说要一直传下去，女儿是没得给了，给媳妇吧，保佑她们生儿生女无灾无难。
　　不过这话现在告诉阿木还嫌早，老太太都没明说，自己也就不用那么急吧？尽管她的本意可能想要岳岩自己跟阿木讲。
　　岳岩心里跟妈妈耍着小花枪，嘴上安慰阿木，“别多想了，不就是个特殊点儿的新年礼物嘛。妈也没说啥不是。你先收着就是了。”
　　阿木的疑虑明显还没去，不过听岳岩都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往下深想。看着岳岩说话就要打地铺了，赶紧拦住他，“别铺了，大冬天的，那地上不能睡。咱俩挤挤，凑合凑合吧。”
　　这可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岳岩自是不能太小家子气。先上了床再看吧。
　　于是这挤挤就真成了挤挤，因为最后挤进了一个被窝，凑合也确实成了凑合，因为阿木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