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流下潇湘去》阿川

3、第 3 章

　　归来的日子依然平淡，岳岩只是添了一个小习惯而已：每日与阿木互换电邮。不是没试过电话，发现阿木在电话里的表达实在太差，笔头嘛，还过得去，虽然也是从简单的聊天气开始，话题一日日拓展，到后来无所不聊，一日不止一封了。
　　而自从那晚醉酒后，岳岩心中对待自己的职业有了一点儿不同的感想，工作起来不由得多出了几分力。可惜这几分力带给他的结果并不太好 --- 因为他的“拼命”，周围的人不由纷纷猜测他的野心，不是窥伺主任的职位，便是妄想得到院长的青睐，要不就是背后收的好处多多，总而言之，他岳岩就是一爱表现的跳梁小丑。开始岳岩并不知觉，可是这些言语传来传去，总归有一日入了他的耳朵。岳岩哭笑不得，嘲笑自己虽不求圣贤境界，竟然得到圣贤一般的磨难。心里大约有些不太舒服，当天给阿木的邮件中就感慨了几句。本以为阿木会痛斥那些言语，不料她大人来了句，“就是要努力，然后加官进爵，怎么着了？”
　　岳岩尚怕她是误解了自己，进一步解释自己无心那些所谓荣耀与头衔。
　　阿木：“那你就继续心里憋屈吧，反正也不求世俗。”
　　这回岳岩真正噎着了，这什么女人，据说不也是诗书传家吗？怎么这个调调？一气之下，关机睡觉。
　　当夜翻来覆去睡不好，心情说不出的烦躁，要早知道跟阿木聊这事儿得这么个结果，还不如谁也不告诉的好。
　　一赌气，好几天不联系。
　　再开机上网，阿木的书信竟然没有间断，仍然每日一封或者数封，说得无非还是日常的各种杂事，偶然有几句分享心情。似乎小日子过得不错。岳岩的气还没顺过来，坚持不回电邮，不过每日都忍不住去收信。单看阿木啥时候抻不住，自动停笔。
　　这么着过了半个多月，岳岩就跟着扶贫小组下了乡，每年的例行检查，工作不繁也不累，就是条件不好，所以没人愿意去。岳岩心里计较那些风言风语，本待也不去，阿木的话却如同魔咒般浮上心头，一气之下，去了！
　　行程安排下来，大约一个来月，要跑几个点儿，回来休整以后，再开始下一轮几个点儿。岳岩跟家里谁也没说，简单收拾了就随队出发。各地一晃就是十来天，这日到了一个乡下小村，头几天在村里例行公事，临走的前一天听村里人说附近有座小山风景别致，就想去散散心。拖了一个处得较熟的小伙，一大早出发去探险。傍晚回来时，心情舒畅，正在感慨自然怡人，见村头有人奔过来，冲他叫，“快走，你家里人来了，等你呢。”
　　岳岩有些返不过神儿来。家里人？莫非是老妈？不能够，她老人家的身板儿，估计颠不到这儿就散架子了。
　　心里疑惑，脚下加紧，进了院门就见阿木正在院子里汲水，是她。岳岩心里一松，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屑。
　　“你怎么来了？”嘴上问着，心里念叨，我又没告诉你要下乡，你还挺能打听。
　　“我休假，正好同事有想来安徽看油菜花的，我就跟他们一起来了。谁成想你不在城里，我跟你们院长打听了行程，就跟过来了。费好大劲儿呢，上个点儿没赶上你们。”阿木笑笑的，也不着恼。似乎岳岩不告诉她行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油菜花？这是几月天，还有油菜花看？岳岩有些怀疑阿木同事的智力。
　　正不知如何接话呢，同住的同事，还有邻近的村民涌进院来，两人打住话题。阿木到了这半日，跟他们似乎已经混熟，留人吃饭，大家热热闹闹的，倒像过节一般。
　　只有岳岩，心里还是别着劲儿，不太愿意跟阿木接近，又念着她一个女孩子，这么远的路怎么跟过来的，狠不下心来不理她，自己心里这叫一个纠结。阿木不识相似的，还老来跟他讲话。惹得众人都笑。
　　大家闹过一阵儿，纷纷说赶紧撤吧，好让人家小两口聚聚。理所当然的把他们俩留在一间屋里。
　　岳岩看阿木慢慢收拾着卧具，不知道该干点儿啥，说点儿啥。
　　“你是不是怨我呢？”阿木没回身，突然蹦出一句。
　　“怨你？怨你什么？”岳岩下意识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怨我没当你的知心人呗。”阿木的声音明显有调侃的嫌疑，岳岩更不乐意。正待反驳，阿木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才不管那些人怎么说你呢。我在乎你那么在乎他们，你有那个闲心，我就得想法儿让你在乎我，少去想那些闲人的闲话。咱们怎么活，怎么还得看了他们的脸色才成呢？你心里光装着我就成了。”
　　岳岩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逻辑？“光装你？不好的装着也成？”
　　“也成，那样你就没功夫理那些闲话了。”阿木竟然不知反悔。
　　岳岩不知该气还是该乐。仔细想想，好像也对，自从看了阿木的那封邮件，自己是没了心思跟那些闲言碎语生气，净忙着跟阿木生气去了。可再怎么着，自己这气没省下来啊。遭罪的还是自己。
　　“我可不觉得跟你生气就比跟他们生气强。”憋半天来这么一句。阿木终于停了手里的活儿，回头笑道，“所以我这不是上赶着来看你了吗？让你当面出出气，还不行？”
　　岳岩抗不住，到底乐出了声儿。自己这媳妇整的，整个逻辑不在正常频道。
　　前嫌释了，再唧唧咕咕一点儿别后离情，日常小事儿，看看到了就寝时间，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岳岩心里直敲鼓，要不要今晚就洞房了？又想两人接吻都没有过，会不会太直接了点儿。却听阿木，“我今天老朋友来了，那个，那个。。。。”那个半天也没拿出什么。
　　岳岩叹口气，“我去找同事凑合一晚上，明天咱们就走了。你早睡。”抱了几件衣物，临出门时实在不忿，回头凑到阿木面前，猛地吻上去。到底尝到了甜甜的滋味才罢休。

　　因为前面追踪岳岩费的时间太多，阿木的假期剩了没有几天。岳岩本打算跟院长大人请个假，暂时中断一下自己的扶贫行程，陪阿木四处转转，可是阿木坚持不肯，说自己宁可跟他们小组一起去下个点儿。
　　“反正都是出来玩儿，哪儿不能玩儿呀。”
　　岳岩打击她，“就这种条件，怎么也玩儿不舒服呀。你是休假来的还是修炼来的？”
　　“我本有心修炼成仙，此处山水灵地，十分合适，你就等着跟我飞升吧。”阿木一脸正经，岳岩
　　伸手拧拧她的腮帮子，“醒醒吧，大仙，准备上路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