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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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湛被卫暄拉进了里间，有眼色的刘成早就将午膳端上来摆好了，看见裴湛被卫暄拉了进来，笑着迎上前来道：“早就想着裴小郎会留下来用膳，便吩咐厨房做了裴小郎最喜欢的蒸鱼，小郎且尝尝，味道可还和以前一样。”
裴湛微微愣了愣，看了一眼卫暄，却见卫暄笑着对刘成道：“你这奴才，倒是有眼色。”
刘成就是吃这碗饭的，如何能没眼色，立刻笑着道：“都是王爷教的好。”
卫暄面上却是看着更喜悦了，他轻轻摆了摆手，拉着裴湛便在桌前坐下，原本他们两个不该同桌的，但是不知道是卫暄的吩咐，还是刘成的自我领会，卫暄和裴湛竟然同桌而食，裴湛先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当他看着卫暄毫不在意的侧脸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一丝暖意。
卫暄拉着裴湛坐到了自己身侧，笑着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蒸鱼，每次你母亲做了蒸鱼都要让人给你送进宫里来，倒是也便宜我跟着吃了不少。”
卫暄一边笑，一边用自己的玉箸夹了一筷子给裴湛。
“我按着之前印象中的口味给底下人说了一下，你尝尝，可与你母亲做的一样。”卫暄一边说一边有些热切的看着裴湛。
而裴湛此时却似是有些呆住了，他直直望着自己眼前的碗碟里的一块蒸鱼，白嫩嫩的，散发着热气。
他与卫暄已经许久从未同席而食过了，他一直以为，他们长大了，就再也回不到小时后的模样了，但是今日……
他看着那块蒸鱼，只觉得喉咙有些发涩。
“殿，殿下费心了。”他这句话说的有些略微颤抖。
说完他便拿起筷子，将那鱼送入了口中，入口即化的口感和鲜香，比起他母亲做的多了一份绵软，他双拳紧攥，这口鱼，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如何？可是一样？”卫暄有些急切的望着裴湛：“我尝着倒是差不多，但是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裴湛望着卫暄，轻轻笑了笑：“一模一样。”
卫暄却是一下子呆住了。
裴湛很少笑，或者说他从不笑。
但是貌倾长安的裴郎若是笑了，却是真的能摄人心魄。
仿若是烟雨蒙蒙的湖上微微荡起来的波澜，看起来轻飘飘的，却在动静之间让人忍不住摈住呼吸。
卫暄知道裴湛长得好看，这许多年，似也习惯了他的模样，但是此时，却觉得自己当是错了。
他按下略略悸动的心，微微侧了侧脸，温声道：“一样就好。”
说着这话，他却觉得自己的腔调都有些不稳。
这顿饭吃的极为安静，虽是因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但是其实也是因着他们两人着实是各怀心思。
卫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生出了如此奇怪的心思，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裴湛，清隽的侧脸，整个长安的确没人能比得上。
卫暄蹙了蹙眉，许是因为他太好看了吧，他又不是瞎子，看到好看的人，会有触动也是常理。
这般想着，心里原本古怪的心情倒是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卫暄自以为找了一个十分绝妙的借口，心里顿时有些美滋滋，也不别扭了，开始敞开肚子吃饭。
而另一头的裴湛心思却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他自以为最了解卫暄，他知道卫暄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多情，实则最为薄情，甚至裴湛都无法确定，他长这么大到底开没开窍。
但是却也忍不住因着他今日的行为而心中慌乱。
裴湛心中忍不住苦笑，自己真是白活了这许多年，有些事情，有些人，只怕一辈子都堪不破。
他们两人一人心情沉重，一人心思雀跃，倒也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
等吃完了饭，卫暄原本还想与裴湛再说说之前齐王带来的消息，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裴家却派了人来传话，家里出了点事，让裴湛赶紧回去。
传话的小厮话音一落，裴湛的脸先白了，能让小厮找到卫暄门上来，只怕事情不小。
卫暄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急忙拦住了着急的裴湛，当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他可不想让裴湛就这么急匆匆的回去，万一路上有点什么事，可就完了。
那小厮看着脸色也不大好，瞄了一眼裴湛，见他没言语，便也开了口：“也没什么……”他哼哼唧唧的低语：“就是家里三少夫人病了，要见三郎君。”
这话一说出来，卫暄都一下子愣住了，他转头去看裴湛，却见他面色神奇般的平复了下来，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卫暄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夫妻俩怎么回事，看着怎生一点都不和睦。
不过心里虽然这般想，脸上却和气的很，笑着道：“原是如此，那阿湛应该回去看看的，快点，别耽误了，你若再晚些，小心崔家六娘子生气。”
卫暄打趣般的揶揄裴湛，但是裴湛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微微对着卫暄颔了颔首：“那小臣就先告退了。”
卫暄见他这样，不知如何，心里微微有些波动，但是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点了点头，看着他随着传话的小厮走远。
一直等到裴湛都走得看不到背影了，卫暄这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心里略微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不舍，他摩挲了一下指尖，自己今儿真像是中了蛊似得，古怪的紧。
他一挥衣袖，便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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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事真是一日三变，昨儿还传闻河东的疫病已经尽数消弭了，今儿便又传还是有人染了病，没有除干净呢。
这话让长安都紧张了起来，也让各府的王爷们紧张了起来。
元章帝的心思此时各家已经都知道了，原本盯着河东想要去为君分忧的，如今却是进退两难了，分忧倒是的确可以争一争圣心，但是搭上命却是有些不值当了。
这简单的算术题，没人不会明白，也没人不会懂。
当日下午，皇帝传召诸皇子入宫，太子却恰巧病了，鲁王人虽然来了，但是却仿佛是失了声的雀鸟，站在底下一声不出一眼不望，别的几个小皇子，都瑟缩在一旁，脸色发白。
元章帝坐在上首，看着自己这一地的儿子，心里却忍不出生出一声叹息。
口口声声为君父分忧的话，今日只怕是听不见了。
不过就算是心中再失望，话却不能不说，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如今河东初安，虽然是好事，但是我到底不能放心，也为了显示朝廷重视，想要着人去河东看看，安抚民心，你们兄弟都是皇室子弟，此时应作表率，可有人愿往？”
他这话说出来，就没指望谁能应声，这几日长安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河东疫病来势汹汹，便是他心中也忐忑，更不必提这些不经事的皇子了。
元章帝扫了一圈自己的儿子，见鲁王的头越发低沉，几个未成年的小儿子都快缩成一团了，但是偏偏刚刚开牙建府的卫暄，此时竟被衬得十分沉稳，便是也半垂着眸，但是却一丝瑟缩之意都无。
元章帝心中不由一震。
他对着卫暄抬了抬手，沉声道：“五郎觉得如何？”
倒不是他想要拿这个儿子做替死鬼，只是如今满殿看着，也就这个儿子有些气度在。
卫暄心下微动，这个结果他倒是算到了，今日必然是不能强出头的，不然未免也太过明显了，之前布置的那些东西，只怕这些人回过神来也就看明白了，所以元章帝发问，他也一言不发，但是却保持着沉稳的气度，等的就是如今元章帝点他的名字。
卫暄脚下一顿，起身来到了殿中，微微颔首：“父皇有命，儿臣，儿臣自然不敢不尊，儿臣愿为君父分忧。”
他故意说话的时候带了一点犹豫，若是真的斩钉截铁说出来，反而有些假了。
元章帝听了这话，心中不由满意，虽然有犹豫之意，但是到底是十六岁的孩子，犹豫也是正常，但是即使害怕也愿意为君父分忧，的确是个好孩子。
不得不说，卫暄真是将元章帝的心思拿捏的十分准确。
“好！五郎小小年纪便懂得为君父分忧，可是比你这些兄长强多了。”他说着这话，却是看了一眼丝丝低着头不敢抬头的鲁王，和病怏怏站在一旁的齐王，心里也忍不住想起了称病不来的太子。
齐王便也罢了，太子称病不来，他心中如何能不知道其中关窍，无非是不想面对自己罢了，元章帝此时固然疼爱太子，也不由生出一丝凄凉之意。
想着这些，看着眼前的卫暄，却是越发觉得可爱了，他满意的捻了捻须，温声道：“那这次河东之行就由晋王代朕前往，疫区需要的药材粮草早已经准备齐全，此去也有中书省侍郎谢知安一同前往，你年纪小，有不懂的事只管问谢侍郎。”
卫暄心中微顿，却不想谢知安也一同前往。
他对着元章帝行了一礼，恭声道：“儿臣遵命。”
看着卫暄如此，元章帝心中却是越发满意了，想着等他回来了，给他的赏赐必不能少，还有他的婚礼，也要重上一层才好。
卫暄不知元章帝的心思，但是却十分确信，自己这次，只怕是真的争到了一点圣心。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发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