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宋央

47、见面

　　卫暄离开东宫之后，就上了马车，直接回长明宫了，回去的时候就没有去的时候场面大了，前后的驾舆都去了，只是和几个兄弟一起，在侍卫的守卫下，朝着长明宫去了。

　　几个有府邸的兄弟都渐渐回了自己的府邸，卫暄则是和齐王，还有几个兄弟一齐进了宫。

　　长明宫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已经下钥了，但是由于太子的大婚，现在自然也不会和之前一样了。

　　他们几人顺利的入了宫，皇帝直直回了宣政殿，而剩下的几个兄弟，自然是各回各家。

　　卫暄下了马车，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但是刚刚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齐王叫住了。

　　“五弟。”齐王的声音听着有些不稳。

　　卫暄脚下一顿，带着礼貌的微笑转过身去。

　　“长兄。”他微微颔首。

　　齐王两步走上前来，温声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卫暄这才抬起头来：“长兄可有事？”

　　齐王望着卫暄，许久才道：“今日酒宴，看你出去了许久，可是有什么事？”

　　卫暄愣了愣，没想到齐王竟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没事。”他笑了笑：“只是有些闷，出去转了转。”

　　齐王望着他，削瘦的脸上表情不变，轻轻笑了笑：“没事就好。”

　　卫暄只觉得古怪，齐王对他莫名的亲近，这有些不正常。

　　他们一齐回到了各自的院子，卫暄一回去就睡下了，这一日对他来说，也是十分疲惫的一天了。

　　但是齐王回到了自己院子，却没有急着睡下，而是传来了之前他使唤出去的内侍。

　　那内侍跟了齐王许多年了，一进来便行了一礼：“殿下。”

　　齐王抬了抬手，此时脸上却没了在人前的温和。

　　“你今儿看着晋王殿下出去做了什么？”齐王冷声道。

　　那内侍抿了抿唇，这才道：“奴才远远的看着晋王殿下倚着阑干站着，然后没一会儿裴家三郎也出来了，站着和晋王殿下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便一起回来了。”

　　齐王的脸色一直冷着，知道听到看见了裴湛，神色才稍稍有了波动，微微挑了挑眉。

　　“裴家三郎……”他嘴里默念，心中却闪过之前在宴会上卫暄看向裴湛的眼神，他心下一沉，那个眼神，着实让他有些不踏实。

　　“你这几日在宫里，可听到过什么关于晋王殿下的事情？”齐王冷声道。

　　那内侍抬眼小心的觑了一眼齐王，只觉得心里紧张的很，想着十一年前的事儿，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却也不敢违背齐王的命令，只能继续道：“小的听说，晋王殿下年前去给楚王殿下奔丧，然后又接回了楚王世子和王妃，回来之后陛下十分满意，便封了晋王，还赐婚柳氏女，别的就再没有了。”

　　这内侍也只是将面上这些事重复了一遍，但是齐王却好似丝毫都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这些他都知道，其实他之前还猜测，卫暄应该娶薛氏女，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既然他选择了柳氏女，而薛家和淑妃看着也没有反对……

　　齐王的脑子中突然出现了一张温柔清丽的面容，他忍不住低下头，指甲狠狠的陷入自己的掌心。

　　其实卫暄，他应该选薛氏女的。

　　齐王心中微微泛过苦涩，他微微抬了抬下巴，低声道：“母后那边，还没有叫我觐见的打算吗？”

　　内侍微微一惊，然后才道：“皇后娘娘说了，等明日您休息好了再去，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齐王颔了颔首，心中不知为何，却多了一份忐忑。

　　卫暄这边，真的是一觉到天明，然后等起了身，突然才想起来，今日该是太子和太子妃来长明宫给皇帝请安，给皇后磕头，给祖宗上香的日子了。

　　卫暄这儿还有给明嘉的承诺，所以也不敢耽搁，便急忙起身，朝着清思殿而去了。

　　不过卫暄刚一出门，便看见前方齐王的仪仗远远朝着后宫去了。

　　卫暄心中一惊，但是却也没有惊呼出声，而是看着齐王远走，若是他没有猜错，这个时间，齐王只怕是给皇后请安去了，他这几日和齐王真的是接触的太多了，不需要再有额外的接触了。

　　卫暄理了理袖子，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齐王走远了，这才朝着清思殿而去。

　　他刚走到清思殿门口，却听见里面隐隐传来淑妃的声音，卫暄忍不住蹙眉，他可知道，淑妃平日里并不是喜欢大声说话的人，难道又是谁惹了淑妃生气。

　　卫暄走了进去，却看见淑妃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收拾茶碗的丫头，面上有些不耐，而那个丫头看着也有些战战兢兢的，就只差眼泪下来了。

　　卫暄真的惊讶极了，急忙上前，对那个丫头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这才温声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淑妃不是刻薄的人，今儿看着却是有些急躁。

　　淑妃看着卫暄来了，运了运气，才恢复了脸上的平静，温声道：“没事，只是这个被这些蠢笨的丫头气得。”

　　卫暄却不信，能进清思殿里服侍的，哪里有蠢笨的人。

　　不过卫暄也不打算揭穿，淑妃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什么扰了她的心神。

　　“母亲，别被这些小事气伤了身，今儿太子就回来长明宫了，若是让人传出去，还以为您有什么不满呢。”卫暄低声安抚。

　　淑妃听了这话，脸上神色三转，最后却低声道：“你昨儿去太子婚宴，可有谁为难你？”

　　卫暄愣了愣，却是有些不懂这个意思了，在整个皇宫，会为难他的，也就只有太子那个二愣子了吧，剩下的皇子，顶多无视他。

　　“为难倒是没有，不过大兄看着倒是对我满亲近的，我总是觉得有些古怪，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卫暄看着淑妃恢复了正常，也就大咧咧的坐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淑妃听到这话，却一下子攥紧了拳，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淑妃这一句话，差一点就破了音。

　　卫暄一惊，猛地坐起身，看着淑妃难看的脸色，急忙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齐王兄有什么不对吗？”

　　淑妃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急忙摆了摆手，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卫暄心中心有余悸，对这个话并不大信，皱着眉道：“母妃，您没事吧？”

　　淑妃有些突然的笑了笑：“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只要你好好的，那就好。”

　　卫暄看着淑妃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心中的疑惑并未消减，但是看她这个样子，卫暄还是不愿再去逼问她了，只点了点头道：“您没事就好。”

　　淑妃垂下了头，端起了桌上早就温凉的茶吟了一口，再不多言，卫暄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了，只道：“母妃，明嘉在哪儿？今日太子回宫，我抱她去看看。”

　　淑妃脸上神色微微一滞，轻轻握了握自己手中的杯子，这才道：“明嘉今儿身上不好，就不去了吧，你过去吧，今儿太子要给皇后请安，你们这些做兄弟的，自然也该一起去才好。”

　　卫暄颔了颔首，然后又问：“母妃，您不去吗？”

　　淑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对着卫暄笑了笑：“我就不去了，有皇后娘娘在，我去成什么体统。”

　　卫暄盯着淑妃的脸，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到底在没看出什么不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去了，母妃，您好好休息。”

　　淑妃望着起身的卫暄，眼中隐隐生出一丝笑意，这个儿子，就是她在这个宫里最在乎的人了，只要他能好好的，那么她做什么都可以。

　　卫暄从清思殿出来，便直直去了蓬莱殿，他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太子只怕还在前殿和元章帝说话，他这会儿过去，也不耽搁。

　　卫暄进蓬莱殿的时候，该来的兄弟基本都来了，卫暄心中一动，急忙进去请安告罪。

　　“儿臣来晚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此时坐在上位，一手拉着脸上带笑的齐王，一手还牵着瘦弱苍白的七皇子，看见卫暄进来，倒是没有了以前的冷淡，轻轻笑了笑：“没来晚，时间正好呢，五郎快坐下吧。”

　　卫暄颔了颔首，坐到了鲁王下首。

　　鲁王抬眼角看了一眼卫暄，倒是没有多说。

　　而齐王的目光，在卫暄一进来就一直没有离开卫暄，他甚至看了看门外，最后才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

　　皇后看着卫暄独个坐下了也忍不住问道：“五郎，你母妃呢？”

　　今儿是宫里的大事，萧贵妃还有不怎么出来的崔贤妃，还有王惠妃，这些妃位以上的嫔妃都来了，还有各宫的皇子皇女，都等着迎新人呢，淑妃独独不来，却是有些古怪了。

　　卫暄微微抿唇，这才起身答道：“给娘娘告罪，今儿起来，母妃有些不舒服，请了太医诊治，只怕不能过来了。”

　　韦皇后微微一愣，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王，见他面色如常，这才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便不必过来了，让你母妃好好养病，等身子好了，再见也是一样。”

　　卫暄急忙行礼：“多谢皇后娘娘体恤。”